夏盈盈站在镜子前,她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她,脸色绯红,眉眼含嗔含恼,一副随时要炸脾气的样子,她极少这样动气,这样的她,她自己看着都觉得陌生。
她这几年里动的气,都不如在林思绪身边这些日子里动的气多。
他还真是她命里的克星呀。
让她气恼,让她忧伤。
在她去林思绪身边工作的这些日子里,她每天上班前都会宁心静气的和自己说,“既来之,则安之,在林思绪身边坦然处之就好,平心静气的做好每一件事。”
然而,即便她每天上班前心里建设做的再好,也耐不住林思绪刻薄毒舌的功力大。
在毒舌的林思绪面前,想要维持良好的心情,心平气和的工作,简直是难如登天呀。
林思绪说她是炮仗,一点就着,那他就是点炮仗的罪魁祸首。
没有他煽风点火,她绝对不会炸脾气。
夏盈盈决定她要离开,这次她不再悄默声息的离开,她要落落大方的向林思绪告辞。
夏盈盈在洗手间里独自调节了会儿情绪,待她从洗手间里出来时已心平气静了。
夏盈盈去客厅里找林思绪,没在客厅里见到他,却见他端着碗碟从厨房里出来。
夏盈盈还未开口,林思绪见到她倒先开了口,“过来吃点东西。”
林思绪将手里的碗碟放在餐桌上。
夏盈盈冷着脸拒绝,“我不饿,我现在要回去了。”
林思绪没理会夏盈盈,他转身离开餐厅。
夏盈盈看着林思绪离开的背影,“…”
他这是什么态度?
竟这样忽视她?
他做错了事,说错了话,不该向她道歉吗?
不一会儿,林思绪再过来时,手里拿了一个体温计递给夏盈盈,“你烧退了,就可以离开。”
夏盈盈,“…”
原来他是去拿体温计了呀。
“那如果没退烧呢?”夏盈盈抬手在额头上试了试温度,似乎没那么高了,而且这会儿她整个人也通透舒服了些许,她应该是退烧了。
林思绪语声浅淡,“如果没退烧,留下来吃东西。”
夏盈盈接过林思绪手里的体温计,她在自己额头上测了一下,体温将近三十八度。
夏盈盈,“…”
她感觉自己不烧了呀,怎么还烧着呢?
这体温计一定是坏掉了。
她发着烧,也就意味着她现在不能离开这里了,她必须要坐下来陪林思绪吃东西呀!
“给你离开的机会了,是你自己不想走,”林思绪拿走夏盈盈手里的体温计,“乖乖坐下吃东西。”
夏盈盈,“…”
她试探的问,“如果我吃了东西,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林思绪,“为了你的小命着想,退了烧再离开,别以为我想照顾你,你现在发着烧,从我这里离开,如果你出了问题,那是我的责任。”
夏盈盈傲然冷哼,“我还不想你照顾我呢。”
她一字一字澄清,“你放心,我回家烧出问题来也和你没半点关系,绝不要你负责。”
两人各自拉了椅子坐下,林思绪给夏盈盈盛了碗粥放到她面前。
夏盈盈看了看桌上楚河汉界摆放分明的菜,林思绪那边荤素搭配,看着很是美味,而她这边几根水煮清菜一碗清粥。
夏盈盈讶然的眸子看着林思绪,她秀眉微蹙,语气里透着不满和不悦,“林思绪,你什么意思呀?”
面对夏盈盈严肃的质问,林思绪答的那叫一个云淡风清,“你想的那意思。”
夏盈盈磨了磨牙,耐着性子道,“林思绪,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简直是欺生呀。”
“你一个感冒发烧,消化功能降低的人能和我一个身体健康消化系统良好的人比吗?”林思绪一本正经的问,“你不会让我陪着你喝粥吧?我可是有胃病的人呀。”
夏盈盈气结,“…”
她再看了看眼前的白粥,又看了看桌上清淡得几乎没有油水的清菜,她水汪汪的眸子又转向林思绪,可怜巴巴的问,“林思绪,你真的就让我吃这个吗?我早上中午都没吃东西,只喝了点水,”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我饿了一天了,你就让我喝粥,你是不是成心虐我呀?”
林思绪,“…”
夏盈盈这种语气对他说话,这还是他们这次重逢后的第一次,以往她对他说话都是冷嘲热讽,剑拔弩张,这真是罕见了的软软语调,还是这般委屈又可怜的神色。
夏盈盈莫不是烧糊涂了?
林思绪一本正经道,“正是因为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而且你现在也没退烧,免疫力消化系统都在下降,如果我现在端来鱼肉给你吃,且不说你能不能消化得了,你一天没进食的胃猛然吃油腻的荤菜也受不住呀。”
夏盈盈对林思绪翻了个白眼,深表不满,“说的好像真为我好似的。”
她气哼哼的拿起勺子喝粥,她一天没进食,现在是真的很饿。
林思绪,“…我发现你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是不知好歹呀,给你吃的给你喝的你还不满意了。”
“我感冒发烧还不是因为你,”夏盈盈挺直了脊背,理直气壮的开口,“我为工作感冒发烧是工伤吧,我周一是不是可以休假?”
“就你这不识好歹的态度,还想找我休假呀,”林思绪皮笑肉不笑,“想的倒挺美。”
果然如她想的被拒绝了,夏盈盈气哼哼的说,“就你这样…”
林思绪打断夏盈盈未说完的话,“你求我,我或许会考虑。”
夏盈盈傲然拒绝,“不要,我感冒本就是工伤。”
林思绪挑眉冷呵,“我还说你感冒是因为你自己不注意保暖呢,如果你出门多加一件外套,你就不会感冒发烧了。”
夏盈盈咽下口里的粥,冷然道,“还不是因为你催的急。”
林思绪也不和夏盈盈论长短,他微微道,“还是那句话,想休假,求我。”
她才不要求他呢,夏盈盈很有骨气的低头喝粥。
夏盈盈看着碗里乱哄哄的粥,似乎每一粒米都变成了林思绪,正贱嗖嗖的对她道,“想休假,求我啊,求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