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米乐忙道。
侯君离看向她,深邃的眸色内一片暗沉:“嗯?”
米乐深吸口气,立刻解释道:“朕的意思是,这些人犯了滔天大罪没错,但是霖州城的事情还没有结果,暂时还不能将这些人处死,否则死无对证,我们又如何继续往下查!”
“这些官员一问三不知,显然此次事件中,他们并非关键人物,而至关重要的朱太守已伏诛,此事应当结案。”
米乐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道:“既非主谋,便按从犯处置,不必诛九族了吧?”
侯君离目色沉暗:“刺杀皇上等同谋逆,皇上是打算放过杀你的人?”
米乐顿觉呼吸困难:“不是,刺杀朕的人,朕自然不会饶恕,但那些人的家眷就不必获罪了吧?”
侯君离目色疏冷:“若谋逆之罪都可以轻易放过,天下臣民,凡有不顺心者皆违逆朝廷,朝堂如何安稳?律法政令如何施行?皇上可有想过?”
米乐被问得哑口无言。
这是时代的悲剧,也是时代的必然结果。
正因为阶级明显,所以位处食物链顶端的掌权者才会如此至高无上不可侵犯。
但一道旨意就要千多条人命,她是真的办不到!
“摄政王……”
“这事就这么定了,皇上这几日也累了,好好休息,待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也是时候该返京了。”
侯君离深看了她一眼,大步离去。
米乐驻足原地良久,直至萧齐进来,她才像是找到了可以说话的人一般,一把拉住萧齐:“你告诉朕,是不是谋逆之罪就一定要株连九族?”
萧齐愣了愣,结合这几天的事情,立刻反应了过来:“皇上,臣不太懂朝政,但却知道有战争就会有流血,而谋逆所带来的流血并不会比战争少,甚至比战争还要可怕,若不以酷刑镇压,只会使国家动荡不安,死伤更多无辜百姓。”
米乐深叹了口气,“所以,一定要如此对不对?”
萧齐看着她,目光中似有不忍:“皇上还小,以后就会知道律法自有律法存在的必然。”
米乐没再说话,更多的是不知道说什么。
侯君离命令下达的那天,霖州城大雨漂泊。
米乐伸手压制住侯君离下发命令的文书,见后者抬头,她急忙压低声音道:“朕知道谋逆罪无可赦,但可不可以请摄政王法外开恩,饶过孩童和女人?”
侯君离停下笔,面无表情看着她:“皇上是觉得,没有男人,这些女人和孩子还能活?”
“为什么不能?”
侯君离扯了扯嘴角:“活着也只是苟且偷生,在他们心里,只怕更愿意死。”
“摄政王不是他们,怎么就会觉得他们一定会死?”米乐盯着他,忍着他冷冽的眼神大胆道,“朕听说摄政王小时候的生活也并不好,既然摄政王挺了过来,为什么觉得他们挺不过来?”
有一瞬间,米乐觉得侯君离的眼底是凝了冰的,但只是一瞬,他便笑了起来。
“要放过女人和孩子也可以。”他看着米乐笑,“那这份文书,皇上亲自来签,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