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绪吃过晚饭,和曹真一同在江边看着夕阳渐渐落下。
那落日的余晖照在江面上,被一颗小石子打破了,一圈一圈的涟漪让时间都慢了下来。
曹真一边往湖里扔小石子一边率先开口说话,“讲真的,我还真的没有想到丞相会败,威武雄壮的北军会败的如此惨烈。”
夏侯绪摇了摇头,“世事难料啊。丞相此败,败的不冤。”
曹真好奇起来,“何以见得?”
“其实在庞统献连环计的时候劝过丞相,只是位卑言轻,丞相没有听,甚至在阚泽献诈降书的时候,丞相也没有听,当所有人信心满满,想要一战定江东的时候,我就知道必败了,因为,因为袁绍当年也是这样,佣兵几十万,粮草辎重不计其数,浩浩荡荡陈兵官渡,所有人都认为他能赢,但是正如你所见,没有不可能,当你觉得你必胜的时候,现实就会给你重重一击,必须让你低头,把你打趴下。当初,所有人认为袁绍是天下雄主,而丞相则是偷奸耍滑,汉室之贼,但是偏偏丞相就会以弱胜强。今日,天下纷纷以为丞相乃天下雄主,江东则是兵微将寡,偏居一隅,而周瑜偏偏也能以弱胜强。所以说,兵峰之胜,并非战之胜也。”
要不是我懂历史,我哪知道曹操会败啊,夏侯绪心里想。
曹真点了点头,“义兄说的有理,那现在丞相已经汲取了教训,现在拉拢兵马尚有好几万,骑兵也还很多,而江东举国之力最多也就能拉出不到十万人马,你觉得丞相再打,能打赢吗?”
“不好说呀,但是我觉得想胜恐怕难了,丞相要么班师,要么再战,而再战也会大败,所以丞相不如班师。”夏侯绪头头是道的说着。
“那我去谏言丞相班师。”曹真说完站起来就要去说。
“不必了,丞相不可能班师的,第一,丞相年岁已高,等不起了,第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次如果撤军,江东就会得到喘息的机会,江东就会率军乘乱去取荆州,于情于理,丞相都不会退兵,而且你我位卑言轻,说了丞相也不会再听的。”
曹真沉默着重重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欣赏着夕阳没多久,亲兵来报,“禀曹将军和夏侯都尉,丞相邀请你们二人前去中军大帐。”
夏侯绪疑惑不解,“找我们干什么?我们也有资格去议事吗?”
曹真笑了笑,“走吧,去看看丞相找我们干什么。”
两个人一起来到中军大帐里,曹操正坐在主座上,最末尾留着两个位置,其他位置已经坐满了列位将军和谋士。
夏侯绪细细看去,武将这边坐了十个人,谋士坐了七个人,都没有坐满。
武将里自己熟悉的有夏侯惇,夏侯渊,曹洪,张辽,于禁,乐进,曹纯,其他都就不太熟了。
谋士里坐着程昱,毛阶,荀攸等。
夏侯绪看着空座位不知道该不该坐。
曹操本来在闭目养神,传令兵凑上去对着曹操耳语道“曹将军和夏侯都尉来了。”
曹操睁开了眼,“别叫夏侯都尉了,我现在提拔夏侯绪为破虏将军,等战事结束,如果我能活着回到许昌,我再拟定战功,论功行赏吧。两位,给你们留了位置,坐吧。”
夏侯绪一愣,这提拔来的也太快了吧,直接就成将军了?
要知道曹真从军四年也还只是个中郎将而已。
曹真听了也是一愣,接着就对着夏侯绪挤眉弄眼,夏侯绪回过神来,“谢丞相大恩,虽肝脑涂地不能报丞相大恩也。”
曹操摆了摆手,“坐下吧。”
夏侯绪享受着这份殊誉,兢兢业业的坐下,突然,曹纯出列。
大声说道,“丞相不可,夏侯绪虽然有功,但是升迁如此之快,恐怕是将士不服,军心不稳啊。”
曹操听到这句话,也是细细一思量,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然后批评起了曹纯,“你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夏侯绪将你逼下船,虎豹骑将损失殆尽,你现在又反过来参他一本?他为我浴血奋战的时候你在哪?你昨夜就回到了江北大营里,吃肉,喝酒,固然这败仗是我打的,是我的错,但是曹子和啊,曹子和,你可真是吾的好助力啊,虎豹骑你暂时也不必掌管了,交给曹真吧,等什么时候你反省好了再说。”
曹纯心里有些不爽,但是还是有几分羞愧,拜服于地。
“丞相,末将知错。末将甘愿受罚,末将愿意三省吾身。”
曹纯不傻,虽然有些小心眼,但还是非常识大体的。
暂时没了兵权,也无伤大雅,毕竟虎豹骑是自己一手练出来的,所以也不担心真的拿不回军权。
这时候曹洪连忙出来帮曹纯说话,“丞相,现在江东军还未撤离,所以正是将士同心之时,还请丞相绕过子和这次,以助丞相一臂之力啊。丞相。”
曹操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慢慢说道,“回你的座位,再有下次,数罪并罚。”
夏侯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一跳,曹纯说的没错啊。
自己突然升将军自己也没想到,这军中肯定有人不服啊。
更何况自己没啥武艺,只有点小聪明,却居着将军之职,确实让军中人不服啊。
这曹老板咋就大发脾气了呢,自己还会导致曹纯的记恨,这日后的麻烦可少不了。
不过曹纯也看起来不是那么小气,自己还有夏侯惇,夏侯渊两个便宜叔父,曹纯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更何况虎豹骑落在曹真手里,不就等于落在自己手里?
也不怕曹纯为难自己,想到这里,夏侯绪也就放心下来。
回过头想想,自己居然有了这么大背景,夏侯惇,夏侯渊,管理虎豹骑的曹真,而且因为今天清晨的战事,荀攸也对自己好感大增,人脉广,好办事,夏侯绪心里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