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攻城从来也不是骑兵的强项,但对于一座几乎没有任何防备的城池而言,骁骑营破城却没有任何的悬念。
骁骑营抵达柳城城下的时候,天刚拂晓,东方露出了鱼肚白,这个时候的城池的城门是紧闭的,但按正常的情况,城楼之上,必定有巡守的哨兵负责了望,有任何紧急的情况便可以示警,这是城池防守之中最起码的原则。
但是此刻的城墙之上看不到任何一个士兵的身影,有两名负责了望的哨兵此刻正背倚着城门楼的柱子,发出高低不等的鼾声。
接近城墙的时候,这些骁骑兵就已经是弃了马,步行接近的城墙。负责指挥这次行动的是前军校尉郭猛,他看到城头上寂静无人,便立刻打了手势给几名身手矫健的骁骑兵。
此刻想要登城,自然不可能采用什么云梯,那样动静太大,他们此次偷袭,准备的就是一些飞爪,只见这些骁骑兵把飞爪往城头上一抛,飞爪便稳稳地钩在了城墙上,几名骁骑兵抓着绳索,噌噌噌,如履平地一般,飞身便攀上城墙。
那两名鼾睡之中的哨兵似乎被惊醒了,不过还没等他们叫出声来,那几条敏捷的黑影已经扑到了身前,只见寒光一闪,两名哨兵已经被惨遭割喉,身子软软地栽到了地上,两人瞪着死鱼般的眼睛,估计他们至死也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稀里糊涂地就向阎王爷报到去了。
处理掉两名哨兵之后,整个城头上再也没有任何幽州兵的身影了,登城的骁骑兵向郭猛发出一个信号,让更多的人登上了城头,然后合力打开了城门。
郭猛率兵立刻进入到城内,并完全地控制了城门,同时燃起火把,举火为号,向不远处的文钦示意他们已经夺取了城门。
文钦也没有想到这次的攻城竟然是如此地顺利,不费吹灰之力地打开了城门,按理说柳城可是一座要塞,文钦都甚至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但没有到却是如此的轻而易举,他大喜过望,立刻下令骁骑全面出击,趁势入城。
隆隆的马蹄声把城内的守军和百姓都惊醒了,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胡人来袭了,因为只有鲜卑人或乌桓人,才会有这么多的战马。
许多的幽州兵赶紧地爬了起来,顾不得穿好衣甲,拎着武器,就往城墙的方向跑,如果胡人前来攻城的话,那千万就得守住才行,否则一旦破城,面对的可就是胡人惨无人道的屠城之举。
平时松懈一点没有关系,但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这些人可就不敢有所懈怠了,他们把守边塞多年,对胡人还是比较了解的,只要守住城池,不让胡人得逞,一切便可平安无事。
胡人的骑兵虽然厉害,但是他们并不善于攻城,幽州军完全可以凭借着城墙的防御手段,抵挡住胡人进攻。
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许多人也就习以为常了,可这次他们跑向城墙的过程中,却发现不对劲,那些急骤的马蹄声怎么越来越近,完全没有受到城墙的隔阻。
他们一抬头,发现无数的战马已经在城内的街道上横冲直撞而来,顿时一个个面如土色,完了,胡人已经突破了城门,这下可就糟糕了!
胡人的凶悍他们可都是有着亲身体会的,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城墙了,一旦陷入至近身作战,几名魏兵都不一定是胡人骑兵的对手,这么多的胡骑涌入到了柳城城内,恐怕柳城真得完了。
陈绩睡得很沉,他并没有听到马蹄声,直到被副将给推搡醒之后,还是一脸的恼怒,方才他正做着好梦呢,梦到自己已经回到了洛阳,荣迁三公之位,百官来贺,门庭若市,好不热闹,正准备入宫见驾之时,被亲兵推醒了,绮梦全消,又回到了现实之中,这才想到自己还是在这极北苦寒的昌黎做太守,不禁怒道:“岂有此理,把本官的好梦都给搅了!”
副将慌忙地报道:“启禀陈太守,大事不好,胡人已攻破了城门,杀到城里来了!”
陈绩顿时脸色大变,睡意全消,一骨碌地从榻上爬起来,一边胡乱地穿着衣裳,一边问道:“胡人是如何入城的?守城的那些士兵何在?”
副将一脸的苦相,心道这个时候你才想起守城的士兵来了,平时屡次地建言,要他加强防备,但他却是置若罔闻,太守都不上心,手下的士兵又如何肯尽力,柳城夜间的防御,几乎是形同虚设,胡人突袭破城,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这副将虽然要比陈绩尽职一些,但是昨天当差一日,也是又困又乏,早就回家睡觉了,毕竟他也不是铁打得,总得休息不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出事了,他也真得很是无奈。
陈绩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谁责任的时候,胡人入城,那可是一个灾难性的后果,恐怕整个柳城都得惨遭血洗,无人可以幸免,他赶紧地吩咐道:“立刻召集军队,准备战斗,把胡人给赶出城去!”
副将是一脸苦笑,城墙并是柳城的最后一道屏障了,一旦城破,再想把攻入城中的胡人给撵出去,谈何容易?
不过这恐怕也是最后的办法了,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好歹城中还有三四千人的守军,拼死抵抗一下,或许还有一丝希望也说不定。
副将拱手称诺,可他刚一转身,准备出屋,两柄雪亮的马刀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副将立刻是放弃了抵抗,毕竟他看到那两柄马刀极为的锋利,只要他稍有异动,恐怕当即就得尸首两分。
陈绩也呆住了,敌人来得竟然这么快,他们就连出屋的机会也没有,就已经成为了人家的俘虏。
不过看到进屋的骁骑兵,陈绩也是明显地一怔,看样貌,这些士兵可不是什么高鼻梁深眼窝白皮肤的鲜卑人,分明和他们一样是黑眼珠黄皮肤的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