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动静——”左边的那名哨兵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刷地就站了起来,手按在了刀柄上,目光警惕地向山下的道路扫去。
右边的哨兵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面前道路上空无一人,没有丝毫的异常,他哑然失笑地道:“你莫不是看花眼了,什么都没有啊?”
左边的哨兵满腹狐疑地道:“明明我刚才看到有一个黑影钻了过去,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呢?”
右边的哨兵哈哈大笑道:“你肯定是幻觉了,想你那相好的了吧?”
左边哨兵脸色微微一红,道:“胡说什么,你才有相好的呢。”
右边的哨兵正要张嘴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两支羽箭从草丛之中激射而出,不偏不倚的,正好射中两名哨兵的咽喉。
气管一断,就算他们再想发出半点声音也是不可能了,两人一脸绝望地望着草丛之中慢慢地走出来的几条黑影,面露出惊骇之色,然后双双气绝倒地。
军司马向两名神射手竖了一下大姆指,示意他们这两箭射得好,不但射杀了两名哨兵,而且阻止了他们发出声响,避免惊动营寨之中的其他人。
几名并州兵飞身上前,将那两名哨兵的尸体拖到僻静之处,以免被其他的人发现,而后军司马就朝着山下发信号了。
王濬一看他们那边已经得手了,便带领着四百人朝着山上奔来。
这段路虽然以险峻称着,但路途却是不远,从山下往上攀爬,最多也就一柱香的工夫,王濬这个时候要抢占先机,脚程更快,不过片刻的光景,就已经率队冲到了营寨门口。
整个营寨之中,还是死一般的沉寂,几乎全部的冀州军,此刻都在大梦周公呢。
“将军,接下来怎么办?”那名军司马向王濬询问道。
这座营寨大大小小有好几十个帐蓬,如果并州军一个一个冲到帐蓬里刺杀这些睡着的冀州兵,肯定会发现一些声响的,一旦有响动,必然会惊醒其他的人,而且帐蓬里一团漆黑,情况不明,行动起来殊为不便。
王濬当机立断,沉声喝道:“放火烧营!”
放火烧营便是刻意的打草惊蛇,一旦火起,绝大多数的冀州兵便会被惊醒,不过王濬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所有的营帐都着了火,冀州军从火海之中爬出来,恐怕早已是惊魂失措了,这时守候在营内的并州军便可肆意地斩杀慌不择路的冀州兵。
在这种情况下,冀州军也根本就无法组织起相应的队型,就算他们没有能够葬身火海,但也绝对不可能逃得过并州军的追杀。
王濬一声令下,并州军立刻将准备好的火把给点燃了,然后便在营寨之中四处放起火来。
这些帐蓬本来就是些易燃之物,而且营寨之中还堆放在大量的粮草,并州军也顺手给点着了,不过才片刻的工夫,整个营寨之中,便已经是火光冲天了。
帐蓬之中的那些冀州军,原本正在呼呼大睡,忽然间觉得热浪向他们袭来,睁眼一看,都已经火烧眉毛了,顿时一个个惊惶失措,狼狈地朝着帐外逃去。
马不离鞍,人不卸甲,本来就是备战时期最正规的做法,这样有助于处于睡眠状态的士兵在最短的时间内投入到战斗之中去,但穿着冰冷坚硬的铠甲来睡觉,终究是不舒服,更何况滏口之边远离战场,许多冀州兵早就把人不卸甲的军规给遗忘了。
此刻奔逃出帐的大多的士兵光着脚板,有的还光着屁股,有的拎着武器,有的则是赤手空拳,他们甚至是自相践踏,乱作了一团。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机会离开帐蓬,烈火吞噬着一切,有人还没来得及爬出帐蓬呢,就已经被烈火所吞噬了,整个营地之中,许多身上看火的士兵在绝望地哀嚎着,翻滚着,直至被烧成一截木炭。
那些逃出来的冀州兵还没有来得及庆幸呢,刀光一闪,就命丧黄泉了,只怕到死他们也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整个营寨之中一片混乱,当然真正混乱的只是冀州军,并州军则是组织有序,分工明确,他们就如同是潜藏在黑夜之中的猎手,伺机而动,一旦发现猎物,就会毫不留情地扑杀之,下手凌厉,既快又狠,根本就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对方留下。
冀州军完全懵了,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并州军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地杀上来,他们四散而逃,妄图冲出一条生路来。
但王濬丝毫不给他们逃生的机会,早就命人将出口给封锁住了,冀州军慌乱之中想要逃生,完全没有机会。
这样险要的营寨其实也是一柄双刃剑,正常的情况之下,凭险据守,敌人很难攻得上来。但此刻并州军控制了营寨,仿佛这里变成了一座囚牢,死死的将冀州军困在这里,不得脱身。
绝望之下,许多冀州兵朝着悬崖那边跑去,身后的追兵则是紧咬不放,慌不择路之下,许多的冀州兵选择了从悬崖上跳下去。
悬崖下是万丈的深渊,就算有涧水,这么高的高度跳下去,水面的冲击力何其之大,跳下去的人非死即伤,很难有幸存者。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留在山上,那更是死路一条,他们压根儿就不可能是并州军的对手,跳到悬崖下面的水中,或许还有一线的生机。
那些被逼到绝路上的冀州军纷纷跳水,倒如同下饺子一样热闹,并州军追到了悬崖的边上,并不多上百个冀州兵选择了跳崖,只剩下一些胆小的不敢跳,被并州军一刀一个,统统斩杀。
这次的行动本来就是偷袭,王濬要的就是速战速决,不能拖泥带水,所以收容战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他这边人手不多,如果收降了一大堆的冀州兵,还得派出专人去看押,反倒成为了累赘。
所以王濬给手下兵士下的命令就是格杀勿论,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