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鸯这一箭射得极是巧妙,他利用倒地的一瞬间,从马腹下面将箭给射了出去,他的整个身子完全被雪影给遮住了,从司马师这个角度上看则根本看不到文鸯射箭的动作的。
另一边的司马军虽然可以看到文鸯射箭的动作,但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太快了,他们根本就来不及做出示警,就算想要告知,恐怕还没有张口,那支箭就已经射中司马师了。
司马师中箭倒地,面上血流如注,他捂着右眼,痛苦不堪地嚎叫着,相比于**上的痛苦,司马师内心之中更是趋于崩溃。
他已经瞎了一只眼,这回再伤一目,那他就真得成了一个瞎子,这世界上所有的光明,他都无法再目睹了,从此,他将会沉沦于永远的黑夜之中。
司马师一直有着壮志雄心,常常觎觑着那九五之尊的位子,盼望着可以在有生之年坐上那个位子,但如果他双目失明,又怎么可能会成就帝业呢?
这从古之至今,有过瞎子当皇帝的吗?
所以这一箭,射中的不光是司马师的一只眼,而是斩断了他的一切梦想,让他所有的希望都灰飞烟灭。
司马师落马,所有的人都紧张不已,连忙地将司马师搀扶了起来,只看到那支箭正好射中了眼眶,血流不止,眼睛恐怕是保不住了,众人又不敢去拨箭,只能赶紧地召唤医匠,来给司马师医治。
司马师咬牙切齿地道:“射死他,给我乱箭射死他!”
此刻司马师对文鸯是恨到了极致,先前还想法设法要将他生擒呢,所以司马师没有下令用箭去射,否则万箭齐发,文鸯就算是长着三头六臂,那不可能躲得过去。
当然,在这乱军之中射箭的话,自己人也肯定是会误伤一大片的,所以一般情况下,近战是不可能射箭的。
但现在司马师顾不得了,他对文鸯恨之入骨,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痛下杀手,才给了文鸯偷袭自己的机会,他现在一心要杀死文鸯,也让他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
文鸯看到射中了司马师,虽然没有将他射死,但伤他一眼,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此刻文鸯也没有了近身的机会,无法再给司马师补上一枪了。
“嗯,射瞎他一只眼,也是不错了。”文鸯自语了一句,立刻向阵外突围而去,他也知道司马师如果没死,一定会对他进行疯狂报复的,所以这个时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还没等他突围出去呢,身后乱箭就已经是嗖嗖地飞来了,现在司马军的弓箭兵,已经顾不得伤及不伤及自己人了,一门心思地想要将文鸯致于死地。
文鸯策马狂奔,但他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过箭矢,无数的箭矢就从他的背后袭来了过来,文鸯不得不挥舞银枪,不停地拨打着雕翎,那杆银枪,被他舞得如风车一般,射过来的箭矢虽然密集,但一阵的叮叮当当,都被文鸯挡在了身后。
倒是那些挡在文鸯前面的司马兵,却被自己人射过来的箭矢给射死了不少,反倒是给文鸯腾开了前进的道路,文鸯只需要踏着这些尸体前行,基本上没有什么阻碍了。
这就是在战阵之中近距离使用弓箭的后果,不管伤得不伤不着敌人,自己的人马则是难逃自损,先前正是因为有这么一层顾虑,所以司马军一直不敢开弓放箭,任由文鸯在阵中往来冲杀。
现在司马师被文鸯射瞎了,愤怒之下,才会下令动用弓箭兵对文鸯进行袭杀,这时他已经顾不上会不会伤及自己人了,一心只想要置文鸯于死地。
身后的箭矢越来越密集了,更多的弓箭加入到了射杀文鸯的行列之中来,文鸯孤身一人,那怕他再神勇非凡,也是力不能支,真是到了险象环生之际。
就在此时,一支骑兵突然地斜刺里杀了出来,以雷霆之势向着司马军冲去,司马军顿时阵形大乱,自然也无人再去顾及文鸯了,文鸯则是趁机杀出了重围。
这支骑兵,正是文钦特意地召回来的,文鸯冲入敌阵之后大杀四方,这一幕文钦一早就看在了眼里,他是既欣慰又担忧。
欣慰的是,文鸯终于长大了,成为了一名可以独挡一面的骁勇悍将,担忧的是他陷入了敌军阵中,周围是无数的司马军对他进行围杀,在这种情况,再厉害的勇将也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
文鸯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的英勇无畏,现在是时候派人前去接应了,将他保护起来,毕竟文钦也绝不希望他出事。
文钦紧急地召回来了三千多骁骑兵,冲入了司马军的阵中,将司马军的防线给冲了个七零八落,成功地掩护了文鸯的撤退。
文鸯冲出包围圈之后,已经是精疲力竭了,还没有来到文钦的面前呢,他就在马背上晃了一晃,径直地摔了下去。
文钦大惊,连忙吩咐亲兵将文鸯给搀扶起来,并亲自上前查看文鸯的伤势。
文鸯在司马军之中厮杀良久,焉能不负伤,他的浑身上下浴满了鲜血,既有敌人之血,也有自己的血,还好他的伤都是些皮肉之伤,并无性命之忧,文钦倒是放宽下心来。
“阿鸯,好样的,为父以你为荣!”文钦拍了拍文鸯的肩,目中露出嘉许之色。
能在司马军万人阵中杀个六出七进,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如此豪情盛迹,想必今日之后,必流名于天下,有如此虎子,也足够文钦引以为傲了。
文鸯体力透支的非常厉害,在司马军阵之中,他是强提着一口气,努力地坚持着,此时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自然松懈了下来,身疲力乏,有些虚弱,不过他还是非常的关心一件事,向文钦道:“我射中了司马师一箭,只是不知其生死如何?”
文钦闻言吃了一惊,追问道:“你射中了司马师?射在了何处,可否是致命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