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诞走得确实不是很快,毕竟这只是一次例行的公务交接,又不是行军打仗,如果不是王昶催促得紧,诸葛诞很可能会拖延上几天才去的。尽管如此,诸葛诞一行也是慢慢悠悠地,不慌不忙地一路西行,两日之后,才抵达了弋阳,不过过了弋阳,就进入了荆州地界了,只不过距离荆州州治新野,还远着呢。
诸葛诞的心情确实不错,以前他执掌淮南,只是偏居于东南一隅,此番兼领荆州之后,他所掌控的地盘陡然间就横跨到了千里之外,千里疆域,足可以立国了。
人的**这个东西,永远是深不可测的,当你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时候,往往需求只是三餐温饱而已,但人真正到了衣食无忧的地步,往往又开始了对权力的追逐,欲壑难平,权力越大,所追逐的东西便更大。
此刻的诸葛诞,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千里之国在向他招手了,他只需跨过弋阳,就即将到达荆州之境,以前他从未涉足到这里,但从此之后,这片土地也将纳入到他的麾下,诸葛诞将会成为这片土地的主宰。
一想到这儿,诸葛诞就迫不及待地加快了行程,早晨的时候,他就早早地下令,离开了弋阳城,预计在中午前后,便可抵达准南和荆州的边界,一切顺利的话,他们今晚上便会在荆州境内宿夜了,预计最多再有两天的时间,便可以抵达新野。
就在他们刚刚到达边界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身后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诸葛诞回头一看,只见诸葛靓当先一骑,率领着无数的骑兵急驰而至,他微感诧异,不是说让诸葛靓留守寿春吗,怎么他突然地赶到这里来了,难道说寿春那边出事了?
诸葛靓瞧见诸葛诞安然无恙,还未踏足到荆州境内,于是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为了追上诸葛诞,诸葛靓几乎是一夜都未曾停歇,一路之上,狂追猛赶,不知道跑坏了多少匹的马,不过总算在弋阳境内截住了诸葛诞,总算是没有白费工夫。
“父亲……荆州……去不得啊!”诸葛靓到了近前之后,一把便拉住了诸葛诞战马的辔头,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诸葛诞本以为是寿春有什么事,但一听这话,诸葛靓分明是来阻止他进入荆州的,不禁大为疑惑地道:“荆州去不得,为何?”
“我姊刚派瑞伯从洛阳赶来,专程地送来一封信,书信在此,请父亲过目。”诸葛靓顺手将书信递了过去。
诸葛诞拆开书信一看,果然是女儿诸葛慧的亲笔书信,看过信的内容之后,诸葛诞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诸葛慧身在司马府之中,自然可以得到别人无法得的消息,既然这话出自司马伷之口,这八成是真事,不会有假。
诸葛靓道:“父亲,据瑞伯所言,郭淮并未生病,至今仍在雍凉,关于他致仕的消息,纯粹是无中生有,所以此番父亲前往荆州交接兵权,乃是司马师所设的一个圈套,父亲万万不可前往荆州,误中了司马师的圈套。”
诸葛诞沉声地问道:“瑞伯何在?”
诸葛靓道:“孩儿已经将他安排在了府里歇息,一路之上,他奔波的甚是辛苦,父亲回府之后,自然便可以见到他了。”
瑞伯是诸葛家的老家人了,值得去信任,既然诸葛慧听到了对诸葛家不利的消息,非常信任地派瑞伯来传递消息,那就足以证明瑞伯是忠实可靠的。
先前诸葛诞便有些怀疑其中有诈,但还是经不起巨大的诱惑,没想到最终这还是一个惊天的大圈套,郭淮根本就没有因病致仕,雍凉那边自然不会出现都督职位空缺的事,那么王昶也根本不会调离荆州,让自己去荆州办理兵权的交接,还真是扯了一个弥天大谎。
顿时诸葛诞的后脊梁有些发凉,幸亏诸葛靓追得及时,否则的话,一旦诸葛诞踏足到荆州境内,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诸葛诞心有余悸地望望荆州那边,可笑自己先前还幻想着接管荆州的地盘和军队呢,果然天上不会掉下白吃的馅饼,看起来是馅饼的东西,往往就是一个陷井。
看来诸葛诞还是低估了司马师的狠辣与狡诈,在这个多事之秋,居然真敢对他下狠手下死手,不过既然双方已经是撕破了脸,那也就无需再去顾忌什么了,诸葛诞回到寿春之后,便决定要即刻起兵,和司马师全面开战了,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了!
诸葛诞心中暗暗地发起了狠,司马师都已经对他决定下毒手了,那诸葛诞也就无需再去考虑了什么了,起兵和他怼着干就是了,不管是北联曹亮,还是南结东吴,诸葛诞都可以寻找到自己所需的盟友,在对付司马师方面,至少是游刃有余的。
别说司马师因为黄河防线的关系抽调不出多少的兵力来,就算是真得能抽出人马来,诸葛诞也无惧大军前来的,毕竟诸葛诞并不是孤军作战,就算曹亮远在冀州指望不下,但南面的东吴就在咫尺之间,只要诸葛诞能向东吴许之以好处,一直对淮南心存觎觑的东吴肯定是会出兵救援的。
只要诸葛诞和东吴联手,就算司马师倾尽全部兵力来攻打淮南,亦是难如登天,更别说司马师此刻为了防范曹亮,不得不派重兵来驻守黄河一线,根本就无法抽调到足够的兵力来发动进攻。
现在诸葛诞真得对司马师怒了,他暗暗地下定决心,准备回到寿春之后,即刻起兵,要他司马师的好看。
就在诸葛诞拨转马头正要返回寿春之际,突见荆州那边尘土飞扬,冲出了一批的人马,向着荆州和淮南的交界处汇集而来,看这阵势,少说也有万余人,旌旗招展,气势沛然。
淮南兵这边,只有诸葛诞出发时带的七百人以及诸葛靓追来时带的一千人,和荆州军的阵势相比,天差地别,实力悬殊,众人惊得是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