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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佛牌
    推开这家开在街角的佛牌店,玻璃门上挂着的一串藏文铃铛和门框相撞。

    “叮铃”

    店里正中央摆着一个供台,供台上是一尊古铜色佛像,泰国铜雕佛像和国内传统佛像有很大区别,顶像一座塔尖,直直地刺出,身上斜挂着一块姜黄色的布,佛像一手做托东西的姿势,另一手竖起,眼睛和嘴巴雕刻得相当诡异,黝黑深邃的双眼,唇角似笑非笑。

    佛像手里拖着一个小瓶子,造型和顶座塔尖一个样,看着像一座宝塔,底肚呈圆状。

    店主穿着一身异国服饰,肤色黝黑,剃了光,看长相不是本国人,说话时翘着舌发音“yionrub欢迎光临”

    解临在店里走了半圈,柜台上除了悬挂着的一圈佛牌,还有琳琅满目的装饰摆件,店里的风格和店外完全不同,像一脚踏出了国门“会说中文吗”

    店主点点道“会一点。”

    解临随手拿起一块佛牌摆件“你们家就卖这些佛牌和摆件”

    “对的,我们这是佛牌店,”店主说,“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这些佛牌种类很多,应有尽有,解临手里拿着的枚佛牌四周雕刻奇异花纹,佛背后伸出来几手,不知道寓意着什么,由于雕工并不专业,导致张脸看着怪渗人的。

    但是解临并不在意,甚至还随口夸了一句“你们店里这些东西挺看的。”

    店里熏香味浓郁,池青站了会受不住这股味道,便退到门口等。

    况且也干不了这种和店长聊天的活。

    解临装普通客户倒是装得很像,话题“佛牌怎么卖”很快转变成为“我以前在泰国生活年,看到你倍觉亲切”,边聊天边四下观察。

    隔了一会又问人家洗手间在哪。

    “洗手间帘子里面左转。”店长说。

    里里外外都简单考察了一遍,除了这家店看起来很可疑以外,目前没有发现具体可疑的地方。们没有搜查证,不能强行翻店。

    最后解临把刚才看了半天的块佛牌买了下来,手指勾着佛牌上根吊线“就这块吧,结账。”

    解临买完之后把佛牌扔给池青“给。”

    池青手里被强行塞进一块佛牌,还没来得及皱眉,解临电话响了。

    武志斌穿总局长廊,边走边打电话说“罗煜经纪人有问题,我们等会正要审,你们回来一趟”

    “有问题”解临问。

    武志斌不知道怎么形容,顿了顿才说“一般经纪人都是负责手底下艺人的行程安排以及活动对接是吧但是你见自己跑拍戏的经纪人吗”

    解临“”

    这还叫经纪人

    “恐怕得回总局一趟,”解临挂了电话之后说,“这里暂时放着,让总局边再派人来查查。”

    人走出一段路,解临见池青不说话以为是今天陪着跑来跑不耐烦了,看到边上有冰淇淋机,又说“吃不吃冰淇淋”

    池青却盯着摊开的掌心看了很久,然后颇为嫌弃地将块佛牌塞回解临手里“这上面是什么。”

    解临看到池青黑色手套上多了一小滩污渍,也不知道是什么,黑色布料上多了一滩比黑色更深的痕迹。

    “别动。”

    解临伸手,指腹按了按滩痕迹。

    是油。

    总局审讯室里。

    罗煜的经纪人坐在武志斌和季鸣锐对面。

    人是季鸣锐片场带回来的,很普通的长相,脸型瘦长,脸上贴着八字胡,身上穿着一身戏服。季鸣锐还记得刚下车的时候,手里拿着资料,挨个在休息区对比现场哪个人是经纪人何森。

    结压根没在休息区看到。

    “你找何森啊”有人见季鸣锐在附近不停转悠,给指了条路,“应该在拍戏吧。”

    季鸣锐回首,向热心群众指的方向看,片场架着四五架摄像机,里围着一群人,正咿咿呀呀地念台词,其中一个八字胡举起手中的地雷,怒目而视“你们再来一步试试”

    “喏,”热心群众说,“个就是你要找的何森。”

    “”

    季鸣锐摇摇把个场景脑海里晃出“你不是经纪人吗怎么在拍戏”

    何森抓抓发,摸不着脑,完全想象不出自己此时此刻为什么坐在这里,半天才憋出一句“原来经纪人拍戏犯法吗”

    “”

    “犯法当然不可能犯法,”季鸣锐说,“是你的行为很可疑。”

    “你为什么会拍戏”

    一名经纪人,放着的艺人不运营,跑拍什么戏。

    何森面露苦色“为了吃饭啊警察同志。”

    “我在公司资源不,原先手底下带了五六个艺人,都是新人,想在圈子里出太难了,不三年功夫解约的解约、饶我另谋出路的另谋出入了。”

    手底下这些艺人一个比一个不争气,这些年解约的解约,退圈的退圈,这个经纪人脚也快踏出圈了。

    何森叹口气,“我手底下的艺人就剩不下几个了,到最后我手里剩下一个我们公司上上下下都很看的男艺人,刚进公司的时候毫不夸张地说,全公司的人都跑出来看,在我们公司初步评级是三个s,我也曾经在身上押注我所有的希望,我在圈子里能不能站稳脚跟就看了。”

    “但是天不遂人愿呐”

    一众刑警没想到一个小小经纪人的心路历程都此崎岖坎坷“发生了什么”

    何森现在想起来仍觉得悲痛,痛不欲生“演技实在太差了”

    “长得再看都没的种差啊,我请了很多表演老师,老师们都摇摇跟我说教不了。自己也不努力,有时候,我真的想不明进圈是为了什么。”

    季鸣锐“等等,你说的这些和你自己演戏有什么关系”

    何森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把这段时间经历的坚辛悉数诉说出来“这关系可大了了,找不到老师,也没钱轻老师,最后实在不行我就干脆自己上教。时我刚公司得到消息,某知名导演下部戏正在筹备中,试镜时间就在下个月,这个机会肯定得搏一搏。”

    “然后呢”

    “然后为我把全剧台词倒背流,所以我选上了。”

    “”

    季鸣锐心说这一个演戏不太的艺人,一个经纪人,个人都挺离谱的。

    “你说的这位艺人,是不是姓罗”

    “不是啊,”何森说,“姓池。”

    季鸣锐“姓池”

    武志斌也懵了,万万没想到这次审讯又审成了一个圈“全名叫什么”

    “池青。”

    “”

    何森说完又小心翼翼地问“你们这次找我来,是为吗犯了”

    何森说到这,审讯室里又进来一个人。

    男人即使腿上打着石膏也依旧走得风度翩翩,身腿长,发很明显打理,笑着往对面一坐,五官看地挪不开眼。

    何森虽然现在在拍戏、毕竟以前也是正八经的经纪人,职业病复发“这位是”

    刑警说“这位是我们这的顾问,我们这有位顾问,另一位”另一位话题中心人物池顾问呢

    “洗手了,”解临一进来就听到“池青”个字,没有戳破,想听听还会说点什么,挺感兴趣地说“何先生是吧你继续,位姓池的艺人怎么了。”

    何森这思路一旦往这位池姓艺人身上引,忽然懂了自己此刻为什么坐在这里。

    沉吟道“这个人是不怎么正常。”

    何森自觉回想“我上一回见大概是半年多以前的了”

    正所说,当时得知一部很重要的戏在筹备状态,想让手底下艺人试试戏,但当时手底下艺人已经所剩无几,思来想,觉得虽然也很糊但歹没跟提解约的池青是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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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何森在池青家客厅里大谈特谈,说到这部戏,语调上扬,“工作没有可以争取,同样的,我们演技不行可以多练,失败是成功之母,我们失败了么多次,总该有点收获了我们不能放弃啊”

    何森手提包里掏出本厚厚的书“我把原著剧本带来了,今天我们就琢磨琢磨角色,我带着你练。”

    池青刚才睡了一会,此刻垂着眼,额前碎发遮在眼前,坐在沙发上像是和昏暗的光线融为一体。最近天热,却是像怕冷一样,身上穿了件深色长袖上衣。

    无疑是漂亮的,在行业内几乎找不到对手的种漂亮,就连气质也是独一份,独一份的“丧”。

    池青看着茶几上素色的封皮和书名,倒是没拒绝,目光书上移开“怎么练”

    “我最近请教了一位在华影教授表演课的朋友,我们今天先台词开始入手,”何森发觉屋内光线不,不便起身往窗户边走,一把拉开窗帘“你屋里怎么么暗。”

    窗外的阳光随着这“哗啦”一声,争先恐后地窗外照进来。

    池青被这片光线惊扰,正在翻书的手顿了顿。

    随着书页翻动,薄纸边侧划指腹。

    何森这下才总算看清楚这位许久未见的艺人。

    此时坐在对面的男人,和之前看到的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差别。是皮肤似乎更了,罩在阳光下,有一种几乎快要消失的透感。

    池青对被割到的手点反应也没有,将指腹抵在唇边,很轻地吮了一下。

    何森看得怔住。

    下意识想抓池青的手“怎么还切到手了,我看看伤口,你家创口贴在哪”

    池青说“没,血已经止住了,不折腾。”

    何森这才想起来,池青很讨厌别人碰,尤其是手。

    以前带出参加活动,除非是拍戏途中导演实在不允许,不然其时候池青都会戴上黑色手套杜绝与人接触,洁癖得分。

    “咳,我们就直接开始吧,”何森坐在对面,翻开书,“就这个第一幕开始。”

    原著讲的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成长故,第一幕就是女主角考试没考,晚上偷溜进男主家里,男主柔声安慰她。

    何森带的艺人虽然都糊了,但怎么说也是常年驻扎片场的人,虽没吃猪肉看得猪太多了,很快进入角色,掐着嗓子道“呜呜呜源哥哥,你在家吗。”

    何森十分投入角色,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位十六岁的怀春少女。

    池青冷淡地看着第一页上的文字,然后冷淡地说“怎么了。”

    何森无法再沉浸在怀春少女的角色中,一秒出戏“”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

    池青抬眼“不对吗”

    何森“这,感觉不对吧。”

    台词还是个台词,味怎么就差别么大呢

    何森试图引导,于是问“你觉得,额,女主这样半夜出现,男主角此刻是什么心情”

    池青手指曲起,在书页上轻叩了一下,回答道“已经了晚上1点,本该是的休息时间,原文中有描写男主角正处于三阶段,学业繁忙,女主角这会来打扰”

    何森捕捉到了关键词“等等,你觉得是打扰”

    池青回一个“你在说什么废话”的眼。

    “这怎么会是打扰呢”何森张着嘴,脑回路差点被池青带偏,“她是你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妹妹,你们俩关系很,你应该关心她啊。”

    第幕。

    女主早上在楼下等男主一起上学,把早饭递给男主的时候,男主笑着在女主上揉了一把。

    何森羞怯地把刚才池青削了一半的苹当道具递“给你带的,就知道你今天又起晚了。”

    何森说完台词,又很主动地俯身把脑袋凑到池青面前方便摸。

    轮到池青表演了

    何森眼睁睁看着池青毫无感情地勾了勾嘴角。

    接着池青抬手的动作和刚才视频里,池青掐女人颈动脉的动作相差无几,明明是一手,手还为有洁癖是虚虚地搁置在空气里,并没有真的摸上来,何森却感觉自己打了个寒颤,猛地把脑袋缩了回。

    池青有些不耐烦“又有问题”

    何森心说问题大了。

    “首先你这个笑就不行。”

    “”

    “没有感情。”

    何森觉得池青这演技三言语说不清楚“你家哪有镜子”

    洗手间里。

    对着硕大的镜子,镜子里映出张脸。

    一张脸虽样貌平平,但笑得很有亲和力。

    何森指指自己的嘴角“你跟着我笑,嘴角幅度上扬到这。”

    镜子里另一张脸没什么表情。

    何森催促“快点。”

    半晌,池青按照的要求笑了。

    何森这辈子总算见识到什么叫标准的皮笑肉不笑。

    池青长得,笑起来自然不难看,是的笑挂在脸上怎么看怎么奇怪,就像戴了一副不合时宜的面具,眼底又毫无波澜。

    何森脑海里回想起之前导演说的话来“但凡能演得正常点”

    何森终于绝望地认识到,带的艺人像不正常。

    “最后还是视镜了,”何森回想到这里,想感慨命运是此的阴差阳错,“我们排最后,找不到搭戏的,导演随手指了指我,让我站对面演女一,我就上了。”

    经纪人带着艺人试戏,最后导演却向经纪人抛出橄榄枝“你对我们的剧本熟悉度很,可以说是倒背流啊,感情也很充沛,平时一定没有少练习,我们这正还缺一个很重要的配角没有定下来,你的形象也很符合,你有意向么”

    何森懵了“导演其实我我我也不是不行”

    “情就是这样。主要我当时想了想,我也要吃饭,既然指望不上手里的艺人,我就靠自己。”

    何森说完这些,觉得审讯室里氛围似乎不太对。

    对面位长着一张让很想签约培养的脸的解顾问手抵着额角,似乎一直在笑。

    季鸣锐也没忍住,没想到自己兄弟演艺圈沉沦了一圈,愣是把自己经纪人拉拔成了一代青年演员,但是这是一个严肃的地方,得端正态度“咳,撇开这个姓池的,你仔细想想,手里有没有姓”姓罗的艺人。

    季鸣锐话没说完,为手套上沾上不明油渍之后洁癖发作、在洗手间足足待了有十来分钟的池青总算推门进来。

    直到这位昔日的同往对面一坐,何森才重新找回声音“你怎么在这。”

    池青“怎么是你。”

    何森“”

    而且池青既然能坐在对面,身份自然不言而喻“你这是转行了”

    这跨度也太大了吧。

    池青懒得解释“差不多吧。”

    解临倒是替说得比较完整“不意思何先生,是我搭档,刚才主要是出于私心,想了解一下之前的工作经历,我们回到正题,罗煜你还记得吗。”

    何森深受池青转行带来的震撼,大脑艰难运转,隔了很长时间才说“记得。”

    “但是的行程安排其实跟我并没有什么太大关系,练习生每天的任务就是在公司练习,都还没出道呢所以我们并没有太多往来。”

    何森很配合,这边也的确没有找到什么突破口。

    倒是何森临走前,夸了一句解临手边的佛牌“你这佛牌做工挺不错的。”

    解临把串佛牌拎起来,挑眉问“你懂这个”

    何森“嗐”一声“圈子里很多人都信这个,算命的,求运势的太多了,不管是没名没姓小艺人还是圈里数得上号的大人物,很多都会信这个。”

    解临捕捉到关键词“求运势”

    何森“这圈子有个特点,就是谁也说不准你下一秒什么样,有气的,有爆红的,也有翻红的,之前某知名女星就请大师算自己能红多久、要怎么样才能继续红下之类的。我刚入行的时候也觉得玄乎,不时间久了也会烧烧香,你还真别说,有时候这玩意真的古怪得很。”

    池青像一个圈外人在听八卦似的“还有这种”

    “”何森现在还是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心情面对,说,“你当然不知道了”何森还想说,你平时关心这个圈子吗你关心自己的业吗

    但没说出口。

    “佛牌在制作的时候会什么东西浸泡吗”池青忽然又问,“比说,一些油状的液体。”

    听到这个问题,何森支支吾吾左看右看“我在这里说这些封建迷信不会被抓吧要没的话我就说了啊,我发誓我是听说,可来没干种违法乱纪的。很多人会特意购买什么油浸泡的佛牌,据说效力比较强一些。”

    池青“什么油是什么油,说人话。”

    何森继续支吾“就什么油,个,哎呀,就是尸油。”

    池青一愣。

    除了感觉案子走向在眼前一点点明朗起来以外,还觉得手痒。

    何森补充道“把尸体挖出来热蜡烤,皮肤里渗出来的玩意就是尸油,你这块应该也有吧,我看它看起来还挺油亮的。”

    池青“”

    刚才洗了十几分钟的手,还是太草率。

    池青看着自己刚才被浸透布料的油沾染的掌心,起身说“我再趟洗手间。”

    洗手间里。

    池青一边听着水流声一边想刚才何森的话。

    “就是尸油”

    池青眼前又闪之前屏幕上颗没有人脸的颅。

    热蜡烤出来的几滴油脂数量有限,费且产量少,关于尸油,听说有人会选择将尸体特别是尸体脸部放入油锅煎煮,通煎煮的方式,能够得到较多的油脂。

    池青正想着,要洗第三遍手,结还没摁洗手液,一手侧面伸来把水龙拧上了。

    池青也正要找“张被剥下来的人脸可能和尸油有关。”

    解临“嗯”了一声,然后边上抽了几张干纸巾,捏着池青的洗到泛红的手腕,沿着湿漉漉的指节一根一根擦,指根处仔仔细细擦到指节。

    男人说话时眉眼低垂着,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平时四处放送的“风流”色老老实实汇聚在一块,悉数撒在池青手上,没有立刻回答关于人脸的话题“都洗几遍了,有你这么洗手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