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an先坐不住了,他跑去找秦教练说事:“教练,这事真不管管吗?”
秦教练低头摆弄手机,晾了他好一会儿才抬头,“你闲的?训练任务完成了?”
“不是!教练我认真的!”oan说道,“你看我们队长,最近家也不回了,而且最可怕的是,我把他炮车吃了,他居然都没骂我!你说是不是不正常!这严重影响了,我的身心健康,这件事必须解决。”
“我看你才不正常,受虐狂吗。”秦教练冲他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挥挥手,“行了行了,做你的事去,不用你操心!”
oan嘴里念叨着“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别有用心的人想将这件事往整个行业问题上去发酵,如果他成功了,那季星河免不了就会被戴上行业耻辱的帽子。
但真正有判断能力的人是会被轻易洗脑的吗?
挑事者未免太自作聪明了。
没过一天,事情突然又变了风向。在那些所谓大v爆料的评论下,越来越多的人醒悟过来。
【明显的钓鱼行为,谁上当谁傻瓜】
【这么大阵仗花了不少钱吧,兄弟萌来让他的钱打水漂!】
【上升到这个高度,也太看得起我们d神了吧】
【这博主也真够冰清玉洁的,说得自己从小到大没骂过人一样】
就在这个档口,秦教练用自己官方账号发了两条微博。
第一条是一张他和战队高层的聊天截图,大致内容是高层认为此次事件影响恶劣,所以正在考虑对季星河进行处罚,而秦教练则回复道:季星河确实在本次采访中表达不当,但面对曾经多次对自己以及自己的战队发出侮辱言论的采访者,我认为他出现个人情绪失控是可以理解的,选手首先是作为一个正常的公民存在,在法律和道德的范围内,他有言论自由,所以我不赞同对他进行处罚。
第二条他便发了一个视频,里面包含了那个叫张义的记者曾经所发出的众多攻击和辱骂季星河以及ak战队的言论。
网络是有记忆的,你以虚拟的身份做的所有事情,都会化成数据,被看不见的眼睛监视着。
紧接着,又有几个大v纷纷爆出截图,全是同一个人私信他们,花钱想要让他们转发恶意剪辑,引导舆论风向的。其中有大v说,秉承着良心做人的态度,所以拒绝了那个人的高额报酬,本不想参与这次风波,但还是觉得作为有影响里的网络人,应该对大众负责。
【可笑至极,这才是贼喊捉贼吧】
【当记者就这素质吗?记者行业堪忧啊(狗头保命)】
【我当时看到直播就对那个记者很无语,不称呼别人名字,问的问题也是奇怪,明显就想挑事情】
【我又去重播了直播采访,d神那句‘关你屁事’真是让人神清气爽,甚至想打一套军体拳!】
【哈哈哈我也看了好几遍】
【兄弟们,请求支援!d神直播间要被黑粉占领了,全军出击!】
......
有网友把季星河采访的图片做成表情包,突然就火了,因为高颜值还吸了一波路人粉,谁也没想到这次风波会有这样出人意料的反转。
战队小助理一边剪剪辑战队宣传素材,一边感慨秦教练不亏是秦教练,高人啊!
“还是我们老秦厉害啊,闷声干大事,一出马事情就解决了!”oan一顿彩虹屁吹得天花乱坠。
秦教练起身给了他一个暴栗,“哪个小兔崽子说我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
“我错了。”oan举手投降,“不过话说,那个记者就这么放过他?”
“我们是搞电竞的,又不是演商业谍战片,想什么呢!给我去训练!”
......
半个月过去了,这期间鹿耳和季星两人没有任何联系。季星河没有再回家,而鹿耳想给他发消息,但又不知道说什么,也就只好选择沉默。
而无名画室扩建后,收揽了一批新的学生,所以吴俞也给鹿耳安排了课程,她也日渐繁忙起来。
小街巷隔绝了外界的噪音,为孩子们提供了清净的创作环境。
画室里坐了5、6个孩子,他们专心致志的临摹着静物,天地都格外幽静,一时间只有沙沙的画笔声。
“这里,阴影部分有点多,不显得不太真实。”
鹿耳穿着棉质的长裙,长发随意的挽起,她时不时在教室里轻轻走动,为学生的话做细节上的指点。
无名画室从来不做对外的市场营销,他们只会主动招揽部分学生,而能被收纳进来的,都是在绘画上有天赋的,但又迫于各种原因无法再进行专业绘画学习的孩子。无名画室提供给这样的孩子免费的学习机会,也希望他们的未来有新的可能性。
下课了,鹿耳布置完学生练习的作业,也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
“小鹿老师。”
鹿耳抬头,叫她的是一个名叫默默的小男孩。小男孩皮肤黝黑,但能看得出是后天的风吹日晒造成的,他身体也比同龄人瘦弱矮小,明明是十一二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他走到鹿耳面前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又不好意思。
“怎么了,默默。”鹿耳伸出手,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
默默迟疑了几秒,最后鼓起勇气,抬头望着鹿耳,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小鹿老师,这个我想送给你,但是可能不太好看.....”
男孩声音越说越低,他手心里放着一个竹签编织的小人,小人儿的轮廓是圆滚滚的,头上用黑色的毛线勾成了长长的头发。
默默的奶奶依靠编织竹鞋为生,想必他就是跟着奶奶学的。
鹿耳听吴俞提起过默默,因为吴俞说那是他见过的最令人心酸的环境,默默和奶奶相依为命,一间破旧的瓦房屋,里面只有一张半边塌陷的床和一个老式灶台,屋里用的是煤油灯。
鹿耳突然能想到那个场景,瘦弱的孩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一根一根的穿着竹签,他一个不留神,竹签刺可能扎进他的手指,那双本该娇嫩的手在长年累月的劳作下,已经起了茧子,他毫不在意的扯出刺,又继续编织起来。
“我很喜欢,谢谢你,默默。”鹿耳珍重的从他手里接过那个编织小人儿,拿在手里细细的看,小人儿的手腕上,甚至还用不知什么材质的材料,做了一个小镯子,那是她一直戴在手上的。
“以前都是帮奶奶做鞋,我第一个做这个,所以不太熟练...”默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鹿耳笑起来,眼里有星星点点,“很好看,这是我收到过最喜欢的礼物。”
“真的吗?!”默默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跟她确认,“你真的喜欢吗?”
“真的,我发誓。”
默默之前略带沮丧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奶奶说,你和吴老师帮了我,让我能继续学画画,人要学会感恩,我想给你买礼物,可是我没有钱。奶奶说那就做一个,只要我是用心的,你一定会喜欢,奶奶没有骗我,我好开心。”
“我也很开心。”
就像日日浇灌幼苗,本只是期待它发芽,没想到却结出了果。
“要好好画画呀,默默,你的未来一定光芒万丈。”
“好。”
那小小少年,身处泥泞,眼里却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