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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耳朵被话震得发麻, 段无心张了张嘴,才发现好像没有发出声音。

    胸口被堵得涩涩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除了自己的父母和段永年,好像没谁对他这么好过。

    花这么些功夫, 他图什么呢

    这人运气已经够好了, 也从未跟自己许过愿。

    况且, 凌君寒看起来是喜欢人形的他, 却还愿意去求一个平安符给倒霉透顶的小白虎。

    人类的情绪太复杂, 他猜不透也搞不懂。

    但他能明白的是, 凌君寒真的对他很好。

    段无心贴着带着寒气的大衣, 懵懂地问道“那你,三天都不睡觉吗”

    凌君寒低低笑出声,三言两语就带过这些天的辛苦,“觉当然是要睡的, 你真当我是神仙。”

    他解决完要事, 就独自前往深山,在寺院里住了三天。

    每天清晨六点起床,开始跪拜祈愿,直到深夜。

    周而复始。

    佛说心无杂念,方能修成正果。

    他没想求一份好姻缘, 只希望段无心顺遂平安。

    寺院清净, 回荡的是古老的钟声和诵经。

    在那种环境下, 倒是很容易让人内心归于平静。

    只是这几天抛开七情六欲,发现心中仍然挂念。

    于是拿到御守之后,又匆匆连夜赶了回来。

    “谢谢, 我很喜欢这个。”这话发自内心, 毫不拐弯抹角。

    段无心勾了勾御守, 小心翼翼地叠在翻译器下面,好似喃喃自语“你不信神佛,为什么又去了”

    “科学不能解释的东西,只能靠神明。”凌君寒勾了勾虎耳朵,自嘲道“我记得第一次看你直播很多人许愿,那会儿还嘲笑他们,现在发现自己也走上了这条路。”

    也许,当心里有某种强烈愿望的时候,就会去寻找寄托。

    在找不到解决方法之前,不过是求一个安心。

    段无心噢了一声,像是在安慰他,也像是在安慰自己,“一定会有用的,我会好好保管。”

    凌君寒捏了捏他的后颈,微微皱了皱眉,“先起来,膝盖有点儿疼。”

    段无心赶紧挪到一旁,伸出虎爪去拉他的裤腿。

    “干什么”凌君寒解开大衣扣把外套脱下叠起,又慢吞吞地解开衬衫扣。

    段无心还在锲而不舍地拉他的裤腿,偏要看个究竟,“我看看你的膝盖。”

    “没什么可看的。”凌君寒轻描淡写带过。

    段无心瘪嘴,看看怎么了。

    他跟着凌君寒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一双眼睛牢牢锁定着人。

    凌君寒拿他没辙,索性让他跟着。

    只是等到进了浴室洗澡,段无心又悄无声息跟了进去。

    他看见凌君寒膝盖被磨得有些发红,从顶端开始,一片红色带青,大概是跪太久的后果。

    这会儿,再铁石心肠的心脏也被泡得发软。

    没有犹豫,段无心扑通一下跟着跳进浴池,水花溅了一地。

    他垂着脑袋,埋头用嘴对着发红的膝盖,学着那天凌君寒的样子,轻轻吹了口气。

    好像说这样做,就不会痛了。

    气息打在膝盖的皮肤上,有些痒。

    “你这是,在安慰我”凌君寒看着他笨拙的动作,扬了扬嘴角。

    段无心嗯了一声,又鼓着脸继续吹,“好些了吗”

    凌君寒拢了一手水,往他脑袋上浇,蓬松的虎头瞬间塌成个小脑袋。

    他回道“好多了,看来这一趟没白去。我们家心心,现在懂得心疼人了。”

    “谁是你们家的,我才没有心疼你,我就是”段无心一时找不到形容词,只能非常生硬转移话题,“你帮我洗澡。”

    “好。”

    凌君寒的确很是疲惫,难得没有逗他,只是低低垂着眼动作。

    抬手帮他挤上沐浴液,打圈揉搓,然后再用水冲干净。

    实在是太困,只想赶紧弄完睡觉。

    “比小白好多了。”段无心被舒服地手法揉得眯起眼睛,还不忘小声吐槽,“他每次只会把我丢到水里,然后胡搅一通。”

    凌君寒捻了捻全是泡沫的手心,闷声笑,“现在是不是觉得,我还挺好的”

    “好的时候很好,坏的时候也坏透了。”段无心对这人的感官被分割成两个极端,难以判断。

    他嘀嘀咕咕补充,“你老是逗我,惹我生气。”

    回想起从小到大,这人没少干坏事儿。

    凌君寒伸手拿了条浴巾,把的小白虎裹住,才说,“逗你好玩儿,那你就记着我点儿好吧。”

    他把裹成一团的段无心放在浴台上,帮他把毛吹干。

    段无心爪子撑着台面,想起他匆匆的离开,“你这几天有进展吗关于那个什么虫族”

    “一点进展,他们抓到的俘虏和那天元帅府的刺客,血液里激素有重叠的部分。我们怀疑出自同一个研究室。”凌君寒斟酌言辞,僻重就轻透露了一小部分。

    更多的,还需要在调查之后才下判断。

    在没有结果之前,他不想让段无心忧虑太多。

    段无心哦了一声,脑子被吹风的声音闹得嗡嗡响。

    他甩掉脑袋上的水,“我也是试验品吧,只是跟他们不大一样。如果知道我能变人,他会不会把我重新抓回去”

    “我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凌君寒笃定开口。

    有段无心这个目标存在,他走之前就已经嘱咐过凌嘉木,加大元帅府警卫巡逻。

    四面八方都装上了监控器和红外线,一旦有可疑目标,就地击毙。

    段无心松了口气,他对凌君寒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他说不会,那就断然不会发生。

    洗完上床,凌君寒把小白虎塞进被窝,抬手捻灭床头灯。

    他实在是疲惫,后背一沾床,就困意上涌。

    黑暗之中,感觉一颗虎脑袋在顺着皮肤缓慢移动,从胸口,慢吞吞挪到了脸颊边。

    听见段无心压着声音开口,结结巴巴,“要不,要不你亲我一口试试只亲脸,不干别的。”

    凌君寒闭着眼问,“这会儿乐意了”

    “我只是觉得,变成人,你我

    都开心。”段无心小声开口,又找补道“我很谢谢你送我御守,但是变人之后,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他可是做了好大的心理建设,才下了这个决定。

    被那晚的凌君寒吓到,他根本不敢跟这人有太多的肢体接触。

    只是,自从得知他是未成年,就再没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那就趁着夜黑风高,再试试。

    “好,亲一口。”凌君寒侧了侧脖子,用食指勾起虎脑袋,干脆利落的在虎脸上碰了一下。

    毛茸茸的毛触到唇角,像根羽毛在挠痒痒。

    段无心后背僵直,心跳加快,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虎爪。

    一秒,两秒,三秒

    三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去。

    毛发仍在,没有变化。

    果然,没他想得这么简单。

    视线一碰,一人一虎双双叹了口气,感觉人生艰难。

    段无心沮丧低下头,翻身背对着人,“算了,睡觉。”

    “利用完就跑渣男。”凌君寒轻声开口,语带指责。

    “那不然呢我还亲回来”段无心重新翻回去,冲他露出长满倒刺的舌头,“你要吗”

    凌君寒“”

    这会儿就不必了吧,真的没有必要。

    他把虎脑袋按在颈窝里,长长吐了口气,“睡吧。”

    五天以来,段无心再一次安安稳稳睡了个好觉。

    有护身符和凌君寒双重保障,一觉睡到大天亮。

    他倒不是自然醒,是被外面的雨声吵得睡不着,噼里啪啦的敲打着玻璃,很闹。

    段无心慢吞吞地睁眼,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

    眼前是男人放大的脸,靠得很近,眉眼清晰。

    现在看来,倒是没以前那么凶了,还是偶尔笑一笑比较好。

    他伸出虎爪踩人的脸,成功把人弄醒。

    凌君寒用手掌挡了一下光,眼睛没睁,“一大早这么精神”

    “因为睡得很好。”段无心掌心来回继续踩,一下一下把人作弄清醒。

    “你睡好了就来折腾我”凌君寒揉了揉眼皮,缓慢睁开,声音带着晨起的干涩,“不过托你的福,我昨晚也睡得挺好。”

    段无心晃了晃尾巴,表情有些得意,“那我们就是互帮互助睡觉小组”

    这话真是没法接,凌君寒懒得理他。

    段无心伸手推他,强势让人翻身趴下,“快,几天没骑你了,得补上。”

    凌君寒被迫半撑着床铺,感觉脑仁疼。

    他无语道“我以为送了你东西,这事儿就一笔勾销了。”

    “一码归一码,说好的一年呢,一天都不能少。你前面旷工五天,得往后延五天。”段无心掰着爪子,账面算得清清楚楚。

    真心换不来真心,没意思。

    “行,来吧祖宗。”凌君寒伸手把他拎到背上,一上一下,开始晨起运动。

    这比以前军营里训练简单,负重算轻,动作也轻松。

    段无心一扫前几日阴霾,拍着后背啪啪作响,跟骑马似的,“快点儿,再快点儿。”

    “操,我是不是来早了。”大门被推开,门口传来孟与森的声音。

    他半靠着门框,啧啧了两声,“小白说你起了,我就赶紧过来。没想到,一大早撞见这么火辣的场面”

    段无心撑着宽阔的肩膀,双腿岔坐着,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反正害臊的不是他一个,他决定闭眼睛装死。

    凌君寒双臂撑着床,直起身子抬眼看人,“早上运动没见过么”

    “没见过你们这么花哨的,什么快点儿慢点儿的,我都没耳朵听。”孟与森扯了扯嘴角,疯狂输出,“我说,你是不是又需要我提醒一遍,他”

    “未成年,我知道。他现在就是一只小白虎,骑个背怎么了”凌君寒把小白虎拨下去,扯过被子盖住裸露。

    这人把他当什么了对一个小动物他能干什么。

    孟与森点了点头,语气略带遗憾,“没什么,你们继续忙,那我走了。”

    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拉过门把手,缓慢拉过去。

    门缝之中,表情很是挑衅。

    凌君寒开口叫住他,“你过来是有重要的事儿吧,有话就说。”

    他太了解这位朋友,除了陷入狂热科研,其他时候是不到正午不起床。

    “我是想告诉你们,我知道心心怎么变了。”孟与森把门重新推开,卖着关子悠悠开口,语气欠揍。

    “怎么样,值不值得我一大早跑一趟”

    听到这儿,段无心立刻弹跳下床,惊喜问道“你没骗我吧我又失望一次,太难了。”

    “我说了,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可以研究出来。”孟与森拍了拍胸脯,非常有底气地保证,“可以的,要相信你爸爸。”

    “占谁便宜呢转过去,我穿衣服起床。”凌君寒扬了扬下巴。

    孟与森无语带上门,“谁稀罕看你,对你又不感兴趣。”

    好消息传来,没谁能继续躺回去睡回笼觉。

    凌君寒迅速换上衣服,又帮段无心穿好上衣短裤,以防万一,打开衣柜勾了件自己的大衣挂在臂弯。

    “走吧,你变一个试试。”凌君寒拉开门,推了推靠在门口的人。

    孟与森懒洋洋支起身子,掩着嘴打了个哈欠,“两分钟就洗漱出来,你们真的很急。”

    段无心更急,一个健步就冲下了楼。

    不过这回倒好,没有意外发生,平稳落地。

    他摸了摸脖颈上的平安符,想着还真挺管用。

    又小心翼翼掏出来,对着布袋子拜了拜。

    听到动静,小白尽职尽责端着餐盘过来,皮笑肉不笑说道“你的早餐,是你最爱吃的。”

    “来不及了,黑煤球,帮我打个包。”

    段无心根本没空管心仪的食物,此刻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瞬移到研究院。

    小白无奈,帮他把肉装进袋子里递过去,“你怎么拿”

    段无心低头张嘴,机灵地咬住塑料袋,就往门外赶。

    只是门外暴雨如注,地上全是积水,湿成一片,难以下脚。

    凌君寒和孟与森出来,一人拿了一把黑伞。

    他看了眼大雨,弯腰把小白虎抱在怀里,盯着那个塑料袋笑道“你还真是两不误。”

    “嗯,快快快,我好急。”段无心拍着肩膀催促,连呼带喘。

    几人大步走进雨里,暴雨砸在伞布上,噼里啪啦作响。

    步伐没停,凌君寒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感叹道“最近的天气真的很奇怪,又是暴雪,又是闪电,今天还下暴雨。”

    “诶,哥们儿,不得不说,你真挺聪明。”孟与森用胳膊拐了拐他,一把抖出憋了好久的话,“心心变人,跟天气有关。”

    凌君寒盯着落下来密集的大雨,军靴踩在地面上,飞溅起水花。

    他又垂头看着窝在怀里的小白虎,摇了摇头,没有明白其中的逻辑,“现在怎么没变”

    “这是其中一个因素,必要条件之一。”

    孟与森得意的讲解自己通宵几天的劳动成果,“除了极端天气外,还需要能量巨大的食物。简单来说,食物时间越长,能量越高,变得就越久。”

    这样一说,凌君寒明白了几分。

    他回想这几次变人的情景,第一次时间最长,依次递减。

    思路理清,他得出结论“所以,第一次是因为极寒天气加上那瓶百年老酒”

    “答对了,就是这样。”孟与森笃定道,“肯定没错,一会儿去试验一下就能知道结果。”

    段无心听得脑袋发懵,卡卡顿顿,好半天才绕过弯来。

    他呆呆提出疑问“但是,那天小朋友亲我,不是也变了么”

    “这个事儿吧,有我的责任。我不是天天在喂你吃石头么,能量在你体内积攒着,一直没释放。”

    孟与森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很是遗憾,“那天一道闪电,劈没了。”

    原来是这样,听起来合情合理。

    隔着大雨,段无心伸出爪子挠他的手臂,“那你多弄点儿石头,我就可以变更久。”

    “没了,还剩两块,一会儿试验用。”孟与森摊手,又戏谑地看了一眼凌君寒,“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至于哪里去找新的能量,这就要交给你亲爱的元帅大人了。”

    得,又要求人。

    段无心收回爪子,可怜巴巴地拉了拉凌君寒,眼睛湿漉漉的。

    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凌君寒跟他视线碰触,微微点了点头。

    语气有些傲慢地陈述事实,“可以,我无所不能。”

    有了这话,段无心一颗悬着的心脏落了地。

    抵达研究院,他盯着乱糟糟的实验室,仿佛被乱贼洗劫一番。

    操作台上下是散落各处的稿纸,被风一吹,四处乱飞。

    他被放在操作台上,心情既紧张又兴奋。

    孟与森把两块晶石递过去,捧着宝贝似的嘱咐“慢点儿吃,再多也没了。”

    “好,我知道。”段无心接过来,张嘴细嚼慢咽,把两块晶石吞下腹中。

    然后,被放置到一个奇怪的仪器里。

    舱门缓慢关上,仪器发出嗡嗡的声响。

    孟与森的声音从外面朦胧的传过来,“这是极端天气模拟设置,你不用怕,马上就好。”

    话音一落,段无心感觉周围空气骤然降低,玻璃舱门上立刻结起了冰霜。

    很冷,冷到发抖,让他想起凌君寒生日那个晚上。

    原来情景重现,是这个含义。

    他牙齿打着颤,极力保持平静,只感觉温度越来越低,呼吸却开始加速。

    舱门里很是安静,静的可以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除了紧张,还是紧张。

    段无心闭上眼睛,攥着手心,虎爪团成一团,等待奇迹的发生。

    希望,这次可以顺利。

    滴的一声,舱门里泛起蓝光,显示到达极寒温度。

    大脑突然被清空,段无心猛然睁眼,攥着的虎爪变成了细长的指尖。

    他反复打量,又抬手摸了摸脑袋,耳朵也没了。

    竟然真的,成功了。

    手掌贴上真空玻璃,段无心拍了拍舱门,和另一边的凌君寒对视。

    实在是太兴奋又太激动,门一打开,他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凌君寒。

    男人的肩膀很宽,抱着有一种踏实感。

    “我变了,竟然真的可以”段无心勾着他的脖子,满心的欢喜想要与人分享。

    凌君寒单手搂着他的腰,又盯上那双露出来白皙的腿,把拿过来的大衣给他披上扣紧,把风光遮了个干净。

    才语带笑意回道,“恭喜。”

    “喂,你们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我这位不分昼夜的科研人员”被晾在一旁,孟与森很是不爽的拍了拍段无心的后背,无情吐槽。

    “哦,不好意思,实在是太激动了,也谢谢你。”段无心扭过头,伸手就要抱他,中间的距离被一只大掌隔开。

    凌君寒面无表情拉开两人距离,冲着孟与森露出一个假笑,“谢就谢,抱就免了。”

    眼神似刀,警告他离段无心远点儿。

    “哎呀,我不跟昏君计较。”孟与森盯着段无心左看右看,对自己的研究结果实在是满意,“这样一说,我比李英毅那个蠢家伙可强太多了。”

    “别自降身价,跟那种人比。”凌君寒终于走心一回,诚恳说道,“谢谢。”

    孟与森摆了摆手,“不用客气,我这也是自我成就。”

    段无心有些局促站在原地,还没完全适应这副身体,四肢都有些僵硬。

    他被裹在厚实的大衣里,捏着手心,掌心里全是兴奋的汗。

    凌君寒眨了眨眼,直勾勾地盯着人。

    视线很难从段无心的脸上移开,几天不见,好像又长好看了几分。

    这要是再长几年得多红颜祸水。

    此时此刻,内心就是挣扎。

    得早点预定,不给其他人留有非分之想的余地。

    “好了,任务完成。本院长要进入下一个课题。”孟与森撑着桌面,懒懒发问,“这次去帝国那边,结果如何”

    凌君寒没说话,伸手碰了碰漂亮的小朋友,“你去隔壁吃早饭,我们谈点儿正事。”

    段无心哦了一声,拎着那个塑料袋乖乖往门外走。

    见人出了门,凌君寒才继续说道“我之前很确定刺客来自李英毅,但现在不太确定了。帝国那边也有人在搞兽魂计划

    ,更严重点儿来说,这可能不单单是试验,还存在暗地勾结。”

    孟与森神情严肃起来,“你把报告带回来了吗”

    “嗯,我回去发你加密文件。你看看他们那边的俘虏和上次那个,是不是出自同一批生产线。”

    说到这儿,凌君寒又顿了一下,语带嘲讽,“生产线,这可真够讽刺的。”

    把人和野兽当成一个又一个的试验品,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进行叠加刺激,这本身就是一件相当残忍的事情。

    除了成功的个例,还不知道有多少失败的尸体被抛尸弃野。

    被注射,被灌药,被猎杀,被抛弃。

    其中,可能就有段无心的父母。

    凌君寒回过神来,拍了拍孟与森的肩膀,“最近辛苦你,实在是事情一茬接一茬。忙过这一阵,我给你放假。”

    孟与森扯了个笑,往转椅上一躺,双手抱着后脑勺,“放假又没人陪,有什么意思。”

    “你那个白月光”

    “别提这个,赶紧走吧,看好你的小美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变回去了。”

    凌君寒嗯了一声,指尖转动着滴水的伞,“如果变回去,我会去找食物帮他续上。你这个仪器,直接搬到我那边去。”

    “行行行,都听您的。”孟与森打了个哈欠,眼睛一闭,“走吧,我补个觉。”

    不多打扰,凌君寒起身离开,走到隔壁实验室,推开大门。

    只是房间里空空荡荡,冷冰冰的风刮进来,只残留着一丝食物的香气。

    人呢怎么凭空消失了。

    说好的不乱跑,还是跑了个彻底。

    无情无义,没心又没肺。

    想到昨晚温情的时光,又亲又抱,相拥而眠,简直像是做了个梦。

    “真是不让人省心。”凌君寒心脏一紧,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

    他抹了一把脸,脑子里快速思索着段无心可能去的地方。

    是回去找了馆长,又或者跑去了外边

    前后谈话不过五分钟,按段无心路痴属性,应该走不远。

    他拎着伞柄,神色匆匆地转身下楼,走出研究院大门。

    抬眼望过去,眼神顿住。

    巨大的雨幕之中,少年抱着膝盖蹲在地上,面前还有一只脏兮兮的小狗。

    那颗捏紧的心脏又骤然放松。

    还好,人没走。

    刚刚被搅得稀碎的真心,又一点一点被拼凑起来。

    他打开伞,快速踱步过去,撑在段无心头顶。

    “怎么在这儿淋雨不怕感冒”凌君寒叹息道,竟然有一种迟来的庆幸。

    比他想象的,稍微还有那么一点儿良心。

    段无心仰头看他,头发湿漉漉滴着水,手上还拎着早餐的塑料袋。

    他擦了擦额头上淌着的雨水,轻声开口,“我刚坐在窗户边上,看到了这只小狗。不知道从哪儿跑进来的,脏兮兮的,看起来好可怜。我本来是想让他进楼,但他怕生,不肯动。”

    解释完,他又低头,把早餐的肉全部撕碎,一点一点地喂给那只流浪狗。

    动作很轻,生怕惊扰了小东西。

    肉递到嘴边,小狗警惕地闻了闻,停顿好几秒,不敢下嘴。

    段无心不怕脏似的,伸手在打结的滴着脏水的后背安抚了两下,才见小狗小心翼翼地叼住食物。

    凌君寒垂眼看着他的动作,内心柔软成一片。

    平时看起来凶巴巴的,到底还是有着好心肠。

    “那你的早餐就没了。”注意到被大雨淋湿的肩膀,凌君寒挪动伞柄,把伞全部挪了过去。

    段无心冲他笑,露出很浅的酒窝,相当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有你呀,我知道你会给我找好吃的。”

    凌君寒愣了神,盯着那张纯洁的脸挪不开眼。

    笑得天真又明艳,像雪地里绽放的蔷薇。

    他骤然明白了前些天跪在佛前,为何能够心无杂念,如此虔诚。

    原来抛开了七情六欲。

    他对段无心,有了很纯粹的喜欢。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