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越扶起常礼头也不回的往道场外走去,原本一直沉默着的张裕最终忍不住开口:“许言……”
一双眼里,仿佛有火光在燃烧。
他不在乎这男人的死活,他只想让许言看到自己。
宁越的脚步顿了顿,紧抓着常礼的臂膀,只微微偏过头,面无表情,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恭喜。”随后,继续向前。
张裕眼里的火光熄灭了,只剩下空洞的黑暗。
没有,她没有看到自己,还需要更加努力,让她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一路上宁越的心里都好像压着块大石头一般,沉甸甸的。术法比试,点到为止,而他却是招招往暗处使力,若不是刚才及时停止,恐怕常礼此时就已经失去意识。
这个男人的阴诡用心,实在可怕。而就是这样可怕的人,会在第三轮遇上,甚至一同前往冷仙宗,想想都让人十分不安。
常礼一瘸一拐地走着,随意拿袖子将唇边的血迹抹去,在水蓝色的纱面上留下一道刺眼的红色。他毫不在意,看了一眼宁越那紧皱眉头,神思紧绷的模样,咧唇笑道:“诶我没事儿,没想到这小子还有点水平,嘶……”他忍过一阵抽痛后,又开口说:“师妹你是真不错,我看到你对手了,这么大个块头,你都打过了,厉害!”
宁越一路来绷着的脸终于在他一通天花乱坠的吹捧下松动了,她瞥了眼身旁这个身残嘴不残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师兄你倒是关心下自己,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回去还得好好将养将养。”
“自然自然,反正后面的已经没什么事儿了,我正好给自己放大假。”常礼乐呵呵地笑着,好像并没有任何失败后的沮丧与难过。
他察觉到宁越的目光,敛了笑容,但目光诚挚,“我真没事,反而要谢谢你,让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可以努力到这种程度。”
过去的他,得过且过,修仙水平钻研到何种程度,他毫无动力。只是这一次,他突然有了想要往上冲一冲的想法,好像普通天资也可以通过努力获得不一样的人生。
无论输赢,他已经得到了够多的东西。
宁越本来习惯他平日一幅大大咧咧没心肠的模样,此时一本正经地说出这话,倒是让她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半晌,微微勾起唇,轻声回道:“我也要谢谢你。”
这一切的经历,对两人而言都是珍贵而值得的。
她将常礼扶回了屋子,还从师父那儿撒娇耍赖求来了些上好灵药,照顾他吃下,这才离开,临走时还特意去找了一趟成宇,想告诉他这件事。
只是刚到那山中竹屋里,宁越便见到平日风流倜傥的成宇公子,此时竟是在一人吃酒,郁郁寡欢,极不开怀的模样。
她看了眼桌脚下堆积的酒罐子,敲了敲半敞的竹门,探着头奇怪地轻声唤道:“成宇师兄?”
成宇循声望去,醉眼朦胧间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甚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再凝神一看,只见少女半倚在门边,眸中呈着一弯月色,竟是格外好看。
这目光好像一路烫到了他心尖。
成宇偏过头,声音低沉,“你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