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0日晚上十一点，海上风平浪静，一艘拖网渔船正在作业。

    柴油马达声划破长夜，能隐约看到远处同样大小的渔船也在忙活。

    船主老刘大口吞着烟雾，这是他本次出海的最后一网，在这之后就收网返回田镇码头卸货。

    看着船舱里满满的海货，老刘不禁哼起了小曲。

    “刘哥，网子不对劲！”一名帮工突然道。

    老刘眉头一皱，扔了半截烟大步走向船尾。

    拖网渔船是琴山最常见的船，捕捞对象是虾、蟹、底层和中层水域鱼类。有大有小，老刘这艘算整个码头比较大的，能跑远海。

    拖网捕捞就是一艘船拖着渔网前进，把海里的鱼“兜”进去，然后收网。

    操作简便但也容易出问题，比如渔网刮到海底的礁石导致破损，甚至需要花大时间想办法绕出来。

    老刘到了船尾，发现收网的绞车被卡住，很费力地往回拖。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要么拖网缠上了海底的礁石，要么网里抓了一个大家伙。

    很快老刘凭借经验分析不是第一种情况，因为缠上礁石的话不可能随着渔船缓缓前行，网子是不会跟着动的，除非渔网被拉扯烂了一个大窟窿，这种情况可能性很小。

    而且老刘常年在这片海域捕鱼，很清楚这里的海洋环境。

    那么最有可能的情况，下面有条大家伙在网里，正卖力往外跑想要挣脱！

    想到这，老刘两眼放光，大家伙意味着能卖更多的钱。物以稀为贵，如果能捕获一条大鲸鱼那可就发大财了。

    加大绞车马力，下面的家伙很快屈服在现代科技之下，被一点点拽到潜海，直到露出水面。

    老刘抓过探照灯抻着脖子看，好家伙，居然是条两米长的大鲅鱼！

    船上帮工开始吆喝，骂骂咧咧说着脏话，这是渔民们表达欣喜的方式。

    发财了！

    老刘看着那条还在蹦跶的大鲅鱼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最后一网子捞上个大的，就这一条至少能卖到上万！

    老刘看了看手机，没有信号，朝着掌舵的吆喝道，“回去！现在就走！”

    ......

    鲅鱼节前一天夜里，李建民接到大哥建国的电话，说田镇码头上来一条大货！

    李建民没含糊，马上去厢房叫醒李扬商量。

    “多少斤？”李扬问。

    “具体还没过称，刘老板估计得上三百斤！”

    三百斤？

    李扬顿时清醒了，这妈的怕不是遇上海怪了。

    他印象里田镇码头打上来最大的也就280来斤，这意味正躺在刘老板船上的那条很有可能是新晋的鲅鱼王！

    这趟浑水必须得趟，李扬马上询问刘老板是否还联系了其他人，得到没有后李扬迅速起身，叫上老爸准备去码头，谈下这条鲅鱼王，大赚一笔。

    老姐也起床穿衣服，说要跟着去。

    李扬摆摆手，“姐，你白天还要上课呢，赚钱这种苦差事交给我，你就等着美美地坐享其成。”

    老姐反问，“那你不上学？”

    李扬嘿嘿一笑，“我都全校第一了还上啥学，去了也是坐着玩，搞不好老师还要我给他们代课，好烦的。”

    他说的是实话，现在九班哪个老师要是上课中途有事，都会让李扬坐到讲桌上带大伙自学。尤其是数学课，李扬也不含糊，直接拿粉笔上黑板给大家讲题，还讲的头头是道，高晓晓她们几个积极分子也踊跃举手回答。

    言归正传，李扬可不希望老姐影响学习。自己是重生者，在这方面有先天优势，初中课程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去码头之前，李扬让开车的表哥先拐到超市趟，拿上两条中华烟，这是给船主老刘的，再就是些火腿肠面包啤酒之类的食品犒劳船员。

    到时候把东西往船上一塞，不怕这条鱼落入别家。即使老刘决定把鱼卖给他们，这点几百块的东西也算意思意思。

    凌晨三点，黑灯瞎火。

    从超市出来李建民猛拍脑门，“我怎么就没想到。”

    李扬没说话，只是跟表哥会心一笑。

    到了码头，老刘的船还没靠岸。时间还早，这边零零星星停着几辆车。

    李扬一行人在车上取暖，今天海上有风，吹的人骨头疼。

    没一会来了辆摩托车，灯光由远而近最后停在早餐店前面，李辉眼神最好使，看出了是李扬的小姑父，连忙招呼他上车！

    “你怎么来了。”李建民笑着问。

    小姑父胡子拉碴，咧嘴就是一阵烟味，“老刘打上来条三百多斤的大鲅鱼，我怕他卖给别人，过来帮帮忙。”

    他马上给老刘打过电话，再有十分钟就能进码头，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鱼留给他们。

    不一会陆续开进几辆车，都是等着抓货的鱼贩，从麻木的表情看他们应该不知道鲅鱼王的事，这说明船主老刘还是很讲究，没有多通知几家过来竞价。

    当然，这完全源于老刘跟小姑父私交不错，否则历年的“鲅鱼王”都要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竞价，出价最高者拉走。

    很快，“鲁琴渔05325”进港，一同回来的还有几条小渔船，也都拉了不少货。

    鲅鱼节前后渔民们很卖力，起早贪黑就为了多挣几个钱。

    见到那条“鲅鱼王”时李扬算是开了眼界，躺在货舱里绝对壮观。经过卷尺粗略量了量足足2米70，过秤后显示307斤，近十年来最大的一条。

    船主老刘跟小姑父寒暄，李建国也凑了上去仨人抽烟。

    “我出海三十年没见过这么大的，头一回。”老刘道，“俺们三个人费了一刻钟才拖上来，抱都抱不动，三百多斤的大家伙！”

    很快其他商贩发现了这条大鱼，船上掀起一阵不小的轰动，纷纷凑过来瞅这条“海洋巨兽”。

    甚至还有询问船主老刘价格的，李建民紧张地赶紧说他们已经买了，以打消别人对这玩意的幻想。

    李扬看了心里直乐，几分钟前自己把两条中华和一箱子食品搬上船时，老刘同志就已经缴械投降了，他应该很清楚李扬一行人的想法，如果想把大鲅鱼拿出去竞价卖掉，也就不会美滋滋地接礼。

    人手一根手电筒，把“鲁琴渔05325”照的如同刷了银漆，整个甲板亮堂堂的，加上船身四个探照灯的威力，李扬感觉自己身处世界中心。

    最倒霉的是那条“鲅鱼王”，就那么直挺挺躺在甲板上被人看光了身子，毫无抵抗力，有手机的还举着拍照留念。

    船上还有一条18斤的，放在平时绝对大哥级别的存在，人们眼球关注的中心，只是今天上来了条三百多斤的大佬，那玩意摆在旁边如同根筷子，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