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四哥都非常用功刻苦地练习着基本功,虽然单调乏味,但确实考验了他的耐心和意志,心没那么骚动,能够稍静下来点,心静下来,功夫自然长进不少,关键他心里还惦记着去真武山,永清哥答应他,只要好好练就带他去拜见拜见一下陈武师傅,心里别提多高兴,几个晚上做梦都是去真武山的过程……
这天一早,四哥又在那里练功,“呵呵哈哈,”气势不凡。
永清才刚刚起来,穿好衣服走出来,对四哥说:“寿根,不错啊,这么早就来练了。”
“那是当然,我就不相信自己练不成好功夫。”
“有这决心就行。今天哥要到真武山拉木料,你去不去啊?”永清故意问他一下。
四哥听到要去真武山,立刻收起马步,像打了鸡血一般,跑到永清跟前,“今天就要去真武山啊?你昨天都没告诉我呢?”
永清摸摸四哥的头说:“哈哈,老歪让我今天去拉,联系好了。昨天没告诉你,是怕你一兴奋,晚上就尿裤子,画地图啊?”永清听秋菊说,四哥兴奋过度就会尿裤子。
“这你也知道,现在不会了,现在就是一兴奋,晚上就失眠。那我们啥时候去?”四哥的心思被永清看透,脸红红的,怪不好意思的。
“准备几条麻绳,带上砍柴刀,就出发。”
之后,永清准备了几条麻绳,带两把柴刀放在拖拉机上就“嘣嘣”发动拖拉机就出发了。
真武山在镇子的最北面,就是沿着镇上十字路口北面那条路一直北上,经过平坦村,叶村,北路的尽头就是到真武山脚下,大概有七八里路,走路的话要一个多小时,这条路是拖拉机能开的大路,且平坦,拖拉机大概二十分钟就到。
夏天太阳五点多钟就出来了,他们去的时候都快七点了,已经是艳阳高照了。
永清和四哥头上都戴着草帽,拖拉机上面没有遮阳棚,可身上被晒得火辣火辣,但丝毫不影响四哥此时激动的心情,左顾右盼,今天终于可以去拜访一下陈武师傅了,高兴地不得了,都哼起小曲来。
“夜半三更呦盼天明,寒冬腊月呦盼春风,若要盼得呦红军来,岭山开遍呦映山红,岭山开遍呦映山红……”四哥高唱起革命歌曲“映山红。”
“啊哦哟,还会唱这首哥啊?”
“学校龚老师教的,很好听,也挺适合今天的心情。”
永清忽然一想,“你还别说,是挺适合的,真武山也有很多的映山红,满山遍野的花儿,真是漂亮极了。”永清边说边很是陶醉的样子,仿佛他自己已经被花丛包围一样。
“真有映山红啊?那我真想看看,我们这边山上都没看见过。”
“可惜现在不是赏映山红的时机了,每年的清明时节才会有的。”
“唉,又错过了。”四哥很是遗憾的样子。
“不过现在山顶有很多金银花,有白花,有黄花,芳香扑鼻,沁人心脾,只要在那里轻轻闻一下,就醉了。”永清又把自己说醉了。
“金银花啊,我们林子里也有。”
“那里更多,当然味道更浓香。”
“你把我说的心都动了,哥,你快点吧,我都迫不及待了。”
“嗯。”永清加大拖拉机的油门“嘣嘣,”拖拉机像一匹欢快地骏马“咯噔咯噔”向着真武山奔去。
“夜半三更呦盼天明,寒冬腊月呦盼春风……”四哥又忘情地唱着,虽然他五音不全,多半都不在调上,但唱歌的人不在意唱的准不准,自顾自地抒发着自己当时的心情。
就像现在人去k歌时一样,大家不可能都是音乐家,唱的都是猪叫,狼吼般,但只要心里开心就行了。
不过这样的后果,害苦了旁边的听众,“这嗓子太突然,精神病人出院了,医生却疯了。”
永清听着四哥的歌声就是这样的,可为了不影响四哥的心情,心里只能忍着,只是把油门加的很大,“嘣嘣嘣,”想通过声音盖过四哥的歌声,可他油门越大,四哥唱的也越响。
永清只能摇摇头,没办法,只顾开好拖拉机,不过也快,听四哥唱了四五遍映山红,拖拉机已经到了北路尽头,真武山脚下,真武山下村。
永清把拖拉机停在山脚下的木料厂门口的一片空地上。
拖拉机停下时,四哥还闭着眼忘情地唱着“夜半三更呦盼天明……哥,你怎么停了。”
“大爷到了。”
“哈哈,我可不是什么大爷,已经到了啊!”
“是的。”
四哥站在山脚下望着真武山,此时的真武山巍峨耸立直冲云霄,感叹道:“好高啊!”在四哥眼里已经是他生命中见过的最高山峰,窝在村子里,又没出过远门,当然更没见过泰山,华山等五岳山川,就像“井底之蛙”一般,偶偶出门,自然少见多怪。
“那是当然,走,现在太阳还不是很辣,走到上面刚好,如果太阳再大点,爬不上去。”
“奥,好的。”
永清领着四哥往边上一条小路,向真武山出发了。
小路边上有条小溪,“叮叮咚咚”地流着溪流,是从山上流下来的,长年不干,旱年也不干,是因为山顶有口井,井不深,但井中水从未干过,镇上的人都说那是一口神井,是上天赐的。可谓:“神仙之水天上来。”
四哥看见有山泉水,早就口干舌燥,蹲下去,就捧起一把水送入嘴中,“啊,水又凉又甜,舒服。”一连喝了好几口。
永清当然也在喝水,等下要上山,不补充点水分就不行的,“啊,舒服吧?”
“好舒服,像仙水一般。”
喝了几口,补充了一下水分,爬山才真正开始了。
山脚下开始就是一个很陡的斜坡,都是砂石路,脚不注意的话就可能打滑。
四哥兴奋地不得了,高喊:“冲啊。”
“慢点,像你这样爬山,是爬不到山顶的。”
果不其然,四哥快爬了几步,在斜坡顶端,脚踩中浮石,脚滑了一下,膝盖顿时擦破了皮,流出血来。
“让你慢慢爬嘛,不信我的话。”永清埋怨道。
“还真是陡啊,刚上山就让我给它下跪,给我个下马威啊?”
“是的,让你那么心急的。”
“今天我还非爬上去不可。”四哥受到挫折,反而越挫越勇。
稍做调整,四哥重整起鼓,向着山顶进发,爬过这个陡坡后,上面稍平坦一点,但从陡坡上来,已经消耗了他们很多体力,加上火辣的太阳晒着,人已经略微感觉到头晕目眩。
四哥之前爬过最高的山,就是附近村子的金鸡山,只有百来米高,真武山海拔458米,是金鸡山的四五倍,再加上天气的缘故,体能消耗更大。
爬山本来就是对人的体能,意志的考验,体能不行的人,爬几步就脸色发白,根本无法爬到山顶;有体能没有很好的意志,信念,就会半途而废,也到达不了山顶。要兼顾两点才能到达山顶。
永清今天让四哥来爬山,也是别有用心的,是对四哥体能和意志的一次测试,看他能不能在这大热天,这么高的山,能不能到达山顶。
四哥刚开始信心满满,觉得又刺激又好玩,关键是上山就能看到陈武师傅,心里冲劲十足,可随着体能消耗越来越大,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步履蹒跚。
爬山的姿势也是从开始时,双腿轻盈,身形矫健,慢慢变得像个八十岁的老爷爷走路一般,弓着背,曲着腿,走每一步都变得非常困难。
可爬了半个小时,才到半山腰,当他抬头看到前面的山路,更是陡如峭壁,或者根本称不上为路,只是一条刚好人能过,路边都是荆棘。
面对这样的路时,体能已到极点的四哥崩溃了,站在那里不动。
永清在后面看四哥不走,便问道:“寿根,怎么不走了?”
四哥双手放在腿上,感叹道:“哥,我爬不动了,前面还没陡,怎么爬上去啊?”
“这是正常的,你很少爬这么高的山,你现在的体能已到极点了,只要咬咬牙,克服一下,度过极点,你就能爬上去。”永清用心开导四哥,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可我感觉自己头昏脑涨,怕是已经无法上去了。”
“如果遇到这么点困难,就退缩,以后生命中还会遇到比这还要困难的事情,你不是也要躲避,作为一个男人,面对困难应该勇敢面对才是,上吧,有我呢,说不定山上陈武师傅已经做好饭在等我们了,快走吧。”
说到陈武师傅,四哥的干劲又来了,豁出了,咬咬牙,一定要爬上山。
这真武山确实是奇陡无比,清代诗人扬渭恩曾写下这样的诗句:“仰观山势接云霄,石径崎岖路转遥。西岭不如东岭曲,回头一望欲**。”古人面对真武山的陡,都有如此感叹,可见真武山的陡已传承千年之久。
四哥咬咬牙,一鼓作气,爬过这段陡路,但面对他的还有一段石梯路,也很是陡,因为他克服了极点,头也没那么晕了,再加上刚才经过那一段这么难走的,这段石梯路也就不算什么了。
还有后面永清不断鼓励着四哥,四哥更是信心十足,脚步也轻快很多,一口气,终于爬上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