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修造房子需要大量金钱,再加上几个月前娘生病花费了一些钱财,所以当婚期将至时,四哥不仅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财,还向老三,山虎借了一些。
眼下房子是修好了,可房中空空如也,啥都没有,总不能就这样举办婚礼吧?那真要被村民笑话死,更不能将老房中的老物件搬到这里来,那同样会被村民取笑。因为那些老物件已经破烂不堪了。
本来老物件的木料还算不错,虽不是红木,但也是本地上好硬木料制作而成,照理说只要保养得当,使用几百年问题都不大。可是在四哥小时候,老赖曾带人过来操过家,板凳桌椅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虽然后来经过光清木匠修复,但只要稍细看便能看出修复的痕迹,极其不美观。
老屋房子本来就破旧不堪,这些老物件破旧一点倒也没关系,老屋配老物件倒也和谐,并不会突兀。可是现在是新房,再搭配这种老物件,那就不搭了,降低房子的档次。
所以四哥和亚美结婚之前,首要解决的事情就是置办新家具,新物件。而且当时流行三大件,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有条件的还要买上海牌手表。
这些东西在当时可不便宜啊,可是四哥口袋已经空空如也,自己又想为亚美置办一次完美的婚礼,这可把四哥愁死了,眼下到哪里去借钱……
总不能还问三哥和大师兄要钱吧?三哥和大师兄攒这些钱也不容易,把他们全掏空了,往后他们还怎么生活,眼下就算他俩主动给我钱,我也绝不会收的,可眼下婚礼逼近,又怎样才能凑到钱呢?
秋菊最近也看出四哥口袋没什么钱,因为最近四哥买回来的菜大部分都是素菜,而且都是一些比较老的素菜,这些菜基本都是那些商贩卖剩下,贱卖的菜,荤菜更是好几天才买一次。要知道当时猪肉也不贵,只要六毛四一斤。
如果不是冬天,下雪的话,四哥和老三倒是可以到河中捕一些鱼虾,可现在天寒地冻,零下七八度,有些平静的河面都结上了冰,谁还敢下河捕鱼啊?贸然下去的话,不仅捕不到鱼,而且将自己冻个半死。家里本来有些鱼干,可是前段时间造房子时,这些鱼干早就被吃完,就连家里唯一的老母鸡也因为太冷,也不怎么下蛋了。
所以最近四哥家很少吃到荤腥。秋菊自己苦日子过惯了,倒不在意荤荤素素的,可是亲家陈武还在这里,他可是上客,而且身体不好,总不能让他一直吃这些东西吧?陈武虽在真武山守着寺庙,守着佛祖,可他不是和尚,又或者说是一个俗僧,不受戒律戒规束缚,所以他平时也是喝酒,吃肉的。
有一天清晨,四哥正准备出门,秋菊喊住了他,说道:“老四,你等一下。”
“娘,什么事?”四哥回头问道。
秋菊想到亚美还在床上睡觉,身怕吵醒了她,又或者不想让亚美知道家里缺钱的事,继而对四哥说道:“咱们出去说吧。”
四哥很是诧异,不过还是答应秋菊的要求,因为他急切想知道娘神神秘秘地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事?
她两走出门口,在墙转角处站定。
“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神神叨叨的?”四哥站定后,便轻声问道。
“你老实告诉娘,你口袋里是不是没什么钱了?”秋菊直接了当道。
对于秋菊的问话,四哥心里非常惊讶,因为自己心里什么事都逃不过娘的眼睛,不过故作淡定道:“娘,你多虑了,我还有钱呢!”
“你还想瞒娘啊?你可是娘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你心里的心思,我只要一看你眼睛就知道。还有半个月,你们就要置办婚礼,可是你们家具,还未置办?”秋菊道。
“娘,这些不用你操心,我会想办法的。”四哥道。
四哥心里清楚娘确实是想为自己好,可他不想让娘操太多心,因为娘已经为他们几兄弟操了一辈子心了,现在娘已经这么老了,应该好好享享儿孙福了。
可是秋菊毕竟还是秋菊,心里永远不会考虑自己,她考虑最多的都是孩子,只要孩子幸福,自己就能获得幸福,现在看到老四为钱的事犯难,自己又怎能开心地起来呢?关键的关键是老四和亚美的婚期临近了,可现在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未置办,秋菊心里可比四哥还着急上火,她也想为四哥和亚美举办一次完美的婚礼,把亚美风风光光地娶进家门……
“如果真是缺钱的话,我可以问隔壁王婶借一些。”秋菊终于说出她的打算。
“王婶一个寡妇,能有多少钱啊?娘,外面冷,你就回去吧!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老四说完,扶着秋菊回家。
秋菊见四哥如此态度,便也不再说,心事重重地跟四哥回家。
随后,四哥就出门了,跟秋菊说是去镇上买菜,实则是想去镇信用合作社贷款,这是他当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钱虽不是万能的,可没它却是万万不能的,尤其在一些关键时候,比方说盖房子,结婚,生子,教育下一代,又或者生病的时候都需要钱。
四哥也在此时才深刻体会到钱的重要性,钱啊钱,唯到用时方恨少啊……
四哥就在这种情绪影响下,晃晃悠悠地来到镇上。
由于当时天气寒冷,镇街道上没有多少人,也只有少数店面开着店门,显得非常冷清。
四哥心里更是冷,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否能顺利贷到钱,假如贷不到,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就当四哥准备朝信用合作社走去的时候,从龙游方向驶过来一辆中巴车,中巴车速度非常快,轮胎激起很多雪水,溅到了本来就觉得寒冷不已的四哥身上……
“他娘的,怎么开车的。”四哥拍着身上的雪道。
“咯……”中巴车在不远处停下。
四哥顺势朝中巴车望去。车上下来两个人,两人留着长发,穿着皮夹克,胸前围着白围巾,脚上穿着军皮鞋,风度翩翩……
看了一会,当二人将头抬起来,并朝自己望过来时,四哥顿时喜出望外地喊道:“二师兄,三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