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辞愣了一下,拿起一瓶酒精倒了三分之一在苏南一的身上。
背上火辣辣的痛感让苏南一松了手,刚刚没知觉的伤口瞬间疼了起来。酒精刺激下更是焦灼的疼,他忍不住咬紧牙关。
沈星辞瞥了他一眼,说:“有点疼,忍着。”
等酒精干的差不多,沈星辞拿起棉签给他涂药膏。
原本想速战速决的她,在瞥见他惨白的脸时,忍不住放缓了力度。
本来五分钟的事,她竟然用了十分多钟才结束。
那打着算盘的老头期间抬起头,看向他们,小眼睛里泛着精光,他推了推眼镜,又低下头去算自己的账了。
擦完药膏,沈星辞收拾了一下药箱,而后将东西归还原处。
见老头旁边地上还没来得及整理的新到药物,直接上手摆了起来。
苏南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到老头旁边,准备付钱。
他瞟了一眼老头的账簿,而后指向一处说:“这里错了。”
老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又算了一遍,发现自己确实算错了后,他停了了手上的活,和他对视:“你xue的对。”
苏南一对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拿起手上的百元大钞递了过去。
老头没有接:“不用了,自家人不用客气。”
正在摆把地上的药盒往柜子上摆的沈星辞闻声看向了他们:“老头,你哪只眼睛看见是自家人了。”
她的语气很严肃,但是没有一点生气的感觉。
老头听了她的话,长嗯了一声,然后接过苏南一手中的钞票,作势要往自己的抽屉里放:“瞧瞧你,想让我收钱就直说。”
沈星辞白了他一眼,将最后一个药盒摆好,走到他身边。
一把抽出他手里的钞票,塞给苏南一:“这老头还欠我钱,你不用付。”
老头听见她这么说,瞬间不高兴了,忍不住反驳道:“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那趾高气昂耍赖的模样也是没谁了!
“上周,还有上上周,上上上周,你让我和你下棋,你输了。”
老头眨巴眨巴嘴,瞬间闭嘴了。
“药给你摆好了,我先走了。”说完不等老头回答,直接拽着苏南一的袖子走了。
老头看着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一脸鄙视,小声嘀咕:“咦,明明就是自家人。”
月色正朦胧。
出了诊所后,苏南一坚持要将沈星辞送到家。
两人经过一路的公交颠簸后,又走了一段路,最终在孟家的小区前停了下来。
苏南一止住了脚步,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沈星辞,问:“你经常受伤吗?”他的语气有些低沉,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心疼。
沈星辞听了他的话,停下脚步,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
空气静默了几秒。
过了好一会,就在苏南一以为她不会回答他的时候。
“不算是。”
经常都是她打别人,哪有别人打她的份。
“疼吗?”
苏南一的话让她有片刻的愣神,好像从记忆以来,除了去世的外婆以外,很少有人会问她疼不疼。
她轻咬了一下下唇,然后嘴角扬起一丝轻松的笑,看向他答道:“不疼!”
口是心非!
苏南一没有说话,一把抓过她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创口贴。
沈星辞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她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一层皮,没发现的时候还不算疼,现在却有些刺疼。
苏南一撕开创口贴的包装,将它贴在她的手上。
他动作很轻,从沈星辞的角度可以看到他低垂眼睑,长且密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一片阴影。
沈星辞被他握着的手有些发烫,就连指尖都如同静电一般闪过几丝酥麻,她忍不住下意识的缩了缩。
苏南一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将创口贴的地方按严实,松开了她的手。
“以后别再莽撞了!”
这句话就像是魔咒一样在沈星辞的脑海中盘旋。
沈星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孟家的,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晕眩的感觉。
电视旁打瞌睡的孟倾心听到开门声,瞬间清醒,她扭头看向了门口,见沈星辞走了进来,装作不经意的开口。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会是又被老师骂了吧!就连抄个作业你也会被逮到,真是丢人。”
沈星辞对她的嘲讽习以为常,没有理会她,换了拖鞋就准备上楼。
孟倾心见她要走,立马叫住了她:“你等一下,厨房给你留了饭菜。”末了,她又加了一句:“阿姨给你留的。”
那多余的话有些欲盖弥彰。
沈星辞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
孟倾心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直接转移的视线。
“不用了!”
沈星辞说完就继续迈起步子。
孟倾心撇了撇嘴,不以为意的小声嘀咕:“不吃算了,刚好省了粮食。”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谢谢”,声音不大,但是孟倾心还是听见了,她蓦地看向了沈星辞的方向。
沈星辞独留一个背影给她,只不过那加快的步伐出卖了她此刻的异样。
孟倾心见状,眉毛上扬,嘴角微微裂开:“矫情。”
沈星辞十岁的时候她外婆就去世了,也是那时候她知道自己除了一个为了生她大出血去世的妈妈还有一个再婚的爸爸孟琛。
外婆去世后她就被孟琛接回了孟家,辛琼玉作为后妈对她也不算差,物质上面从来都没有缺她什么。
沈星辞躺在床上,二十平方的房间在夜晚显得格外的空旷,淡淡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打了进来,瞬间有些落寞。
夜深人静总是会让人乱想,沈星辞不自觉的想起苏南一的那句:“疼吗?”
“叮咚!”
是信息提示。
她伸手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是江澄。
“我到家了!可爱.jpg”
沈星辞回了一个好的,又把手机放回原来的地方,闭眼睡觉。
十分钟后。
床上的人又翻了一个身,来来回回,辗转反侧许久,等到窗外有些天依稀亮起光,她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晚沈星辞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又回到了十年前——
七岁的沈星辞走在放学的路上,她身上穿着一件洗了发白的连衣裙,编好的两个小麻花辫散了一边。
她那倔强的小脸上依稀可以看见点点泪痕,应该是在学校里被人揍了哭过了。
她迈着小短腿,紧紧的捏着书包带,一个人低着头看着地面往前走。
忽然前面伸出一只金箍棒拦住了她的去路:“打劫!把你身上的玩具都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