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出来吃饭了!”
“听到了,马上来。”
吴清竹踏出房门后便又问了句:“你嫂子呢?”
“嫂子?你是说那位姑娘吗?她在堂屋坐着呢。”
听到这话的小姑娘有点不开心了,他哥可是村里除了爷爷以外唯一的童生呢。
怎么突然就带回来身份不明的女人,还要让自己叫嫂子!这事有点突然,表示无法接受。
“小姑娘家家的,我之后再跟你解释,别慢待人家。”
说完话后,便跟自己妹妹便一前一后的进了屋。
见到众人都在饭桌上坐着,就差他们二人,赶忙快走几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一顿饭吃的安安静静,没人说话。
吴母看了看在坐在旁边低头只吃自己碗里饭的小姑娘,张开打算问点什么的嘴还是闭着了。
实在憋不住的吴母,终于等到吴清竹咽下最后一口饭,拉着儿子就进了里屋。
听到儿子拿着自己的户籍公文已经跟人家姑娘在官府登记后,吴母那真是着急死了。
像这种情况儿子和这个姑娘,可就是绑在一起了,就算以后休妻或者怎样也都是要去官府报备的。
听完吴清竹说的情况,吴母表示自己也可怜这姑娘的身世,可是这八字也没和,自己都没相看和考虑的时间,这个女人就成了自家的长媳,吴母扶着额头表示心痛。
“你先出去,让那个姑娘进来,我跟她聊聊。这事既然改变不了你就先把这个事跟你爷爷报备一下,到最后让老爷子决定。”
吴母说完话,扶着自己的脑袋,表示不想看到这个自作主张大儿子。
而门口的被传话的贺兰,抓着衣服的衣角不安的扶着墙进了屋。一抬头就看到面前的这个夫人严肃的脸,吓得又低下了头颅。
“你别怕,我也听竹哥儿说了些,这个,你们两人的事情以及你的何去何从,还是要老爷子决断,我把你叫过来是想问一下有关你家中的事情。还有以前都是做什么的,家住在哪里,可还有什么亲人,父母又是做什么的,这个事情你一定要跟我说清的,若是以后有虚假,我定让竹哥儿把你休了赶出家门。”
说着说着吴母语气不由得严厉起来。
“我,我姓贺,名一个兰字,我的母亲在大户人家做奶娘,爹是在大户做掌柜的,因为一次意外遇到绑匪便去了。还有一个哥哥,考上了秀才,后来跟自己的老师云游学艺去了,多年也没有再回来。我从小也是在大户人家跟小姐一起长大的,后来因为身子弱,老是生病,母亲没时间照顾,就把我送到了乡下舅舅家里,可是没多久就传来消息说母亲因为被大户小姐牵连,不小心掉落悬崖去了。官府过来通报人口去世的消息后舅舅和舅母就商量着把我卖给村里的老光棍,我只能想办法逃出去,然后就碰上了吴……吴公子。”
”那你都会些什么?”
“我会刺绣,字也认识一些,家务活也是会的。”
“那你可有婚配以及签下婚书?接受过聘礼?”
“小时候我娘曾口头定下过一门亲事,并没有交换名帖之类的,而且对方也有好多年没有联系了,所以算不得订婚。”
“那大户家被罚抄你家有没有受到影响?”
“不会,我父母是良家子,只是在那家打工而已。”
“行,我大概也了解了,你今晚就先跟清梅一个房间睡吧。”
战战克克的贺兰应了一声就起身出来了。
小梅听到自己娘给自己安排了一个舍友就觉得有点伤心,自己一个人的房间和大床。
现在好了,还要分给别人,不情不愿的领路走着,不甘心的还扭头瞪了一眼这个低眉顺眼同自己大小差不多的姑娘。
“这些都是我的,不许你乱碰,我的床很小,晚上睡觉的时候你注意点,别碰到我,我不习惯跟别人睡一起。”
“好,谢谢。”
“锅里烧着热水呢,待会我哥洗过后,我把水给你端过来,你身子不方便就先坐在这,没洗漱换衣服就不许上床。”
小姑娘对着贺兰一顿嘱咐后就撅着小嘴出去了,看她去的方向似乎是厨房。
虽然小姑娘对自己说话的时候很凶,贺兰却是从中间感受到了关心,不让乱动是大概是关心自己受伤的身体。
“这是我娘年轻时候的衣服,让我拿给你先穿着,可能有点破旧,让你别嫌弃。”
说起来贺兰现在身上穿的衣服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贺茹墨刚去舅舅家里穿的虽然是丫鬟的衣服,也比平常人家穿的好些。
没想到,到了舅舅家的第二天就被舅母给收走了。
“很好看,谢谢。”
“你洗漱过后就喊一声,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不方便之类的就叫我。”
“嗯,我尽快。”
屋里一片漆黑,全靠外面的月光从窗户打进来才有一些亮光,贺兰也没心思细细的清洗,主要清洗一下破皮的伤口。
现在的这种房子是木头做的,地面都是土铺平的。
贺兰在洗澡的时候,很怕水把地面溅湿,导致这一片有些湿滑,动一下都要小心翼翼。
以前自己也被收养过,后来养父母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太想管自己。
再后来又把自己送了回去,自此以后贺兰的性格就有点敏感,别人的一点好坏都能感觉出来,跟别人相处也就没再交过心,可是这次,她想试试。
她怕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生命再次失去,即使这只是一场梦,也是一场美梦,她想努力的,再小心的守护着一切。
一切忙完以后众人也就进了梦乡,躺在床上的贺兰心里不由得对未来多了许多期许。
躺在被窝里便能看到窗外的星空,在这个时代没有汽车没有地铁,没有任何声音,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让人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以前的贺兰特别容易失眠,无论怎么睡也睡不着。
她以为今天也是一样会睡不着,没想到刚躺下便睡了过去。
梦里仿佛又记起了一些自己遗忘的事情,比如,自己时常做的梦,那个主角是自己,生活却不一样的梦。
梦里自己看到一个官家小姐,突然被官府抄家灭族,当时在寺庙上香祈福才躲过了这一劫,可这并不能让自己躲过即将被官府抓捕的事实。
被抓到说不定下场有多悲戚,这位小姐听到奶嬷嬷传来的消息也是慌了神。
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姑娘,边上的奶嬷嬷下了论断:“小姐,这是一份身份文书,我姑娘的,她病去也没多久,我还没来得及往官府报备。你拿着身份文书去我娘家,你就是贺兰,是我的姑娘,生病还没好,我让你回去静养几天的,她好多年没有回去了,肯定也没人能认出你是假的,还有去了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我若是走了你们怎么办?。”贺茹墨自然是不肯的,自己若是逃了让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岂不是罪加一等?
“小姐别哭,老爷的案子还要靠你找到证据呈交上去,夫人对我不薄,我本是下人出生,是夫人给了我身契,才让我家里的哥儿可以有考取功名的机会,如今也是我报答的时候了。你拿着文书,去乡下去找我哥哥,想来也能给你一个安生的住处。到时候你把这些银两藏起来,千万别被别人发现,不管谁问,咬死了就是贺兰。”
“奶娘……”身边的翠儿和奶娘两个人把不愿意离开的小姐强硬的扶上马儿背上,狠狠地拍了下马屁股,马儿就开始飞奔下了山。
看着山下走远了的小姐,小翠咬了咬牙穿上了小姐衣服,然后带上面纱。
“翠儿,你也是我从小带大的,现在小姐的命就在咱们手里了,要是官兵发现小姐跑了,咱们都活不了,即使小姐在,说不定也是要跟着一起被发买到那肮脏之地,与其被玷污了身子苟活不如我们再帮小姐一回。”
“嬷嬷,有啥话你就说,翠儿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
商量一番二人从窗户逃了出去,这一跑就跑到了寺庙的最高处的悬崖边,等官兵追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女人,从悬崖上跳下去的身影。
领头的兵士,连忙派人去山下去找尸体,这事可是大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自己回去也好交代。
一番忙碌找到尸体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而两个人都已经摔得面目全非,再加上在水泡了三天,看见都想吐,连这些杀惯了人的官兵都看不下去。
领头的兵士扭过脸对着手下开口道:“找来侍候小姐的丫鬟,认认这是不是贺家小姐。”
而此刻真正的贺家小姐已经从西面下了山,已经离开了很远,好在父亲从小就教她骑马,不然靠自己腿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
扭头看了看早已看不到的山头,心中是一片悲戚,快到奶娘说村落时,贺茹墨就地停了下来,今天已经是离开的第三天的晚上了,此刻路上却是没有什么人了。
找到一个大柳树挖了个坑,还特意把坑往树根底下掏了掏,然后把身上带的值钱的东西都放了进去,想了想又给自己留下了一锭银子。
把地面踩实后又把树叶均匀的铺满,往后退了几步对着老柳树拜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