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伯山相信儿子的眼光,但他不知道自己看好的和不看好的是同一个人。
“可你今天明显还是冲动草率了,这样随便就将女儿许配出去?万一后面有什么变故怎么办?”司徒伯山不忘提醒儿子一声。
司徒振华在韩渡出去后的确感觉自己冲动了,这样主动,不是女方家该有的态度,这个韩渡此前还什么表态都没有。
“哎,我也是才感觉自己下决定下得太突然,不过我只是口头承诺许配,没有正式定亲,到时候真有变故,我大可不认,不承认有这回事。”司徒振华讲到这里,商人极为现实的一面显露。
司徒伯山继续抽着雪茄,见儿子说得有道理,便没有再说什么。
随后,他起身下楼。
他这一趟过来是专程来看孙女的,孙女没看几眼就被韩渡牵走。
楼下的韩渡和司徒玉凤正在一处盛开许多黄色花朵的地方散步,司徒伯山走过去,喊道:“凤儿,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去魔海市游玩没受伤吧?”
“爷爷,只是去游玩,怎么可能受伤,我这不是好好的。”司徒玉凤转过身来。
“你连爷爷也要敷衍吗?我可知道你只说去魔海市和那边的几位朋友一起游玩,但你肯定是背着父母和韩渡去的魔海市吧,而且玩的应该是探险对吧?”司徒伯山老脸一笑,好像一切都被他看穿。
韩渡便插话道:“果然瞒不过司徒老爷子,她是和我一起去的魔海市,也的确是去探险,而不是普通的游玩,不过你大可放心,我没有让她受伤。”
韩渡这么说,司徒伯山信了,因为相信韩渡不会在这种事上骗自己。
“好吧,韩渡,你小子今天可是捡个大便宜,轻而易举就将我家凤儿拐到手,刚才她爸爸还在和我说自己冲动草率了,不该随随便便说将女儿许配给你,显得我家凤儿没人要一样。”
韩渡知道司徒伯山是什么意思,只是来挽回一点余地,今天太让韩渡得意了,必须打压一下。
“爷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凤儿可没有觉得今天掉价了。”司徒玉凤立刻撒娇说。
韩渡也补充道:“司徒老爷子,你放心,我绝没有洋洋得意,我也不是那种人,今天的确是我走大运了,但我心里万分清楚,一切得来并不容易,一切也并没有成为定数。”
司徒伯山也只是来敲打韩渡一番,见他有“自知之明”就没有继续为难他,况且韩渡曾经还无偿帮过他,自己也不能太过分。
三人于是一起在这花园里游逛,最后司徒伯山年纪大了,走不动,提前退出,剩下韩渡和司徒玉凤继续在花园里逛。
不知不觉到了花园门口,韩渡看了看天色,道:“我先回去吧,你也在家好好休整一下,明天上班才能保持好状态。”
司徒玉凤点头:“好吧,我送你。”
司徒玉凤去将自己的玛莎拉蒂开上,带着韩渡离开。
很快就到了韩渡的出租屋,他下车后,和司徒玉凤告别:“拜拜,下次有空一起去吃个饭吧,我们都没有像其他情侣那样一起浪漫地吃过饭,我们是不是已经有点像老夫老妻了?”
韩渡突然地提醒让司徒玉凤愣住,而后她笑了:“好啊,下次我们先去吃饭,然后泡温泉,感受一下其他情侣的温馨。”
韩渡听到她要和自己泡温泉,心里激动起来,忙道:“好,一言为定!”
等司徒玉凤驾车离开,韩渡还在高兴,他们要去泡温泉的话,肯定是去泡单独间,男女在里面一起泡,这是不是司徒玉凤在向自己暗示什么?韩渡不免浮想联翩起来。
他随后打开出租屋的大门,花豹从里面跑出来,韩渡便决定带它去逛逛,狗狗也需要时常外出活动。
锁了门后,一人一狗就在附近转悠,然后就进了菜市场。韩渡看到了一个猪肉摊,想起给花豹买的排骨肉都是变质扔了,立马在这里给它买了三十斤排骨肉,让老板都剁成一小块一小块,方面花豹咀嚼。
拎着一大袋子排骨肉的韩渡回到出租屋,将其放入冰箱保存,然后锁了门,继续带着花豹在外出闲逛。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韩渡离开出租屋的一瞬间,好像在屋内的角落里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
他仔细分辨过,没有发现异常,于是才锁了门离开。
韩渡带着花豹进入后面小区里,走着走着就想回到小区内的家里看看。
熟门熟路,韩渡找到自家楼层,来到自家门外,掏出钥匙打开门,眼前一片崭新。
进入后,花豹在门口趴下休息,韩渡到客厅处坐下,看到沙发上有一双粉色女士袜子,应该是上次司徒玉凤住在这里时落下的。
韩渡捡起袜子,估计是司徒玉凤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看过电视,又将袜子脱在了这里,只是她早上起床,不是应该将袜子穿到脚上吗?
韩渡猜想,这可能是司徒玉凤故意落下的,目的是什么他好好琢磨了一下,可能从女方的角度来说,这样是在暗示韩渡,下次还要过来住,或者留下袜子,显得和韩渡关系亲密。
无论是什么目的,韩渡都能接受,他将袜子拿在手中,忽然想送到鼻子前闻闻,这袜子还是新的,应该不脏,然而他又觉得这样好像有点变态,于是放弃了。
他将袜子叠好,放在沙发一角,自己躺在上面眯眼休息起来。
舒适的家居环境里,韩渡慢慢睡着,然后做了一个梦。
梦中一片黑暗,有阴邪的声音不断响起,仔细听,是在喊韩渡的名字:“韩渡,韩渡,韩渡,韩渡……”
梦中,韩渡想答应,但是却开不了口,因为他发现有一双血淋淋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这只是一双血淋淋的手,看不到手臂,也看不到血手的主人,然后他感觉快要窒息了,脖子有被掐得变形的趋势。
韩渡开始觉得惊恐,感觉自己要死了,他觉得脖子被拧断前,他也许已经窒息而死,也许还没有窒息,但是脖子却已被拧断。
“韩渡,韩渡,韩渡,韩渡……”
艰难挣扎的过程里,韩渡又听到了呼喊声,他忽然听清楚了声音从何而来,在前面的黑暗里,有一个被毁容的男人正在地上爬,他没有双手,只有手臂顶在地上带着自己往前进,沿途留下一个个血印子。
韩渡觉得这个人很眼熟,盯着他毁容的脸看,上面布满烫伤痕迹,看不清具体样貌,而烫伤痕迹里的一双眼睛却被他看得非常清楚,但带着十足的阴险毒辣之感。
这个人浑身还带着强烈的杀气,就好像是个杀人狂魔,然后韩渡终于认出他,是那个在骆驼岭废弃村落杀害诸多人的朱老四!
“韩渡,韩渡,我就算做鬼也不放过你!”
朱老四站了起来,满是烫伤痕迹的脸上露出一个邪恶笑容,然后他疯狂地冲了过来。
韩渡觉得有点恐怖,朱老四口中长出了尖牙,嘴巴也被撕开,变得大了一倍,里面的尖牙也开始变形,变成一根根尖锐的锋利骨刺。
“我做算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样的朱老四扑到韩渡身前,口中的尖锐骨刺伸直,一根根扎进韩渡胸口。
韩渡觉得剧痛缠身,大叫一声,睁眼醒了过来。
醒过来后,韩渡发现自己浑身都冒出了冷汗。
“原来只是个噩梦,为什么会突然梦到朱老四?”韩渡坐起身来,只觉得睡过一觉更加疲惫。
他记得朱老四目前被关在司徒玉凤他们警局,这个阶段可能在准备判刑,而且肯定是死刑,也肯定还没有执行才对。
梦中的那句“我就算做鬼也不放过你”,好像朱老四曾经对他说过,没想到这句话给韩渡留下心理阴影了,否则也不至于做恶梦吧。
韩渡是这样认为,从沙发上起身,就在家里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物。
他继续回到沙发处,打开电视看,一连换了许多台,都没有找到他想看的。
其实主要是因为韩渡一直心烦意乱,无论什么节目都看不进去。
他丧气地往沙发上一靠,盯着电视机,突然眼神一动,在电视机旁边,他又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或者说是出现后又快速消失。
这已经是韩渡第二次看到这样的影子,心里越发不快,他立马关停电视机,起身往门口走。
“花豹,我们走。”韩渡拉开门,叫了一声,意外发现声音有些颤抖。
韩渡是谁呀,是勇敢的探险者,但却在这种阴邪的事情面前怂了,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花豹汪汪叫了几声,回头看向后面室内,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花豹,快走。”韩渡有点不安,马上叫花豹出来。
一人一狗下了楼去,在阳光照射下,心情稍微放松了点。
韩渡一直在阳光下待着,天黑之后,他在外面饭馆吃过饭才返回出租屋。
打开门,按亮灯,又仿佛有一道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
韩渡深吸一口气,进入其中,反手关上出租屋的门。
直到这时,韩渡才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朱老四也许已经死了。
他掏出手机,拨通司徒玉凤的电话,对方很快接通:“喂,我都要睡了,突然打电话来干嘛?”
“司徒大警官,你们看押的朱老四是不是已经死了?”韩渡声音有点颤抖。
“胡说什么,现在还没有对朱老四判刑,虽然他肯定要被判死刑,但目前没有这方面的裁定,他自然不可能死。”司徒玉凤以为韩渡是在和她开玩笑。
“不是,我是说意外死亡,你们对他的看守严格吗?”韩渡继续认真说,这一次司徒玉凤感受到了他的严肃,知道他可能不是随便说说。
要问他们看守的严不严格,这要看标准是怎样的,通常情况下,犯人只会享有正常程度的看守。
“我们的看守肯定是合符相关规定的,也不会让犯人接触到危险物品,总之就是在我们的看守下,犯人一般不可能出意外。”司徒玉凤细心解释了一下。
“那如果犯人自己想寻死,就一定没有办法自杀成功吗?”韩渡继续问,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司徒玉凤想了想,道:“你这么说我也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自我进入西城分局,还没有发生犯人自杀的事,所以我无法回答你。”
韩渡长呼一口气,建议说:“不管那么多了,你赶紧给你们警局打个电话,让人查看一下朱老四现在的情况。”
司徒玉凤本来觉得韩渡要求有点多了,但听他认真的语气,又不敢不当回事,道:“好吧,你稍等,我打电话问问。”
司徒玉凤关了电话,翻出通信录,发现没有存看守所相关人员的电话,于是打电话给小陈,她男朋友就在看守所那边上班。
“喂,队长,大晚上的,突然打电话过来干嘛,难不成要拖着我回警局加班?”电话那边的小陈一脸丧气道。
司徒玉凤认真说:“不是,你马上给你男朋友打个电话,让他去看守所看看朱老四的情况,我担心他出意外。”
不料,小陈惊讶起来:“队长,你可太神了,你怎么知道朱老四出意外了,今天他突然发狂,在看守所里自己撞墙,活生生把自己给撞死了,那场面惨不忍睹,鲜血溅了一地,据说连眼珠子都撞出来了。”
闻言的司徒玉凤比她更惊讶,提高嗓音喊道:“什么,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向我汇报,难道不把我当成队长了?!”
司徒玉凤发飙,小陈不敢怠慢,急忙解释:“不是不是,队长你想多了,我们怎么可能不把你当队长,我把话放在这里,我们刑侦大队,我只认你一个队长,别人我一概不认!”
“行了,别贫嘴,你还没有给我解释原因!”司徒玉凤语气更沉了。
小陈急忙清清嗓子:“是这样的,我们见人都死了,你又在休假,就没打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