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跟您说吧，我来这里也是为了打探南边的消息的，我跟亲人在路上走散了，正在纠结要不要往南边去。”钱有财对着掌柜的倒是没有隐瞒，如实说自己就是来打探消息的。

    掌柜的沉吟不语，想了许久才说到：“从南边过来的消息还真是不少，只是没有办法分辨真假，各种小道消息，不如我都说给您听听，您自个分辨一下吧。”

    钱有财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些消息，不管真假他都想听一听，这一路上他就像是一个聋子一样，什么消息都没有探听到，因此十分的着急。

    掌柜的就把他听到的那些小道消息归拢了一下，都说给钱有财听。

    如今流言说的最轻松的一种，就是说南北方打不起来，我们建国也有几百年了，打个回鹘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也有说的比较严重的，回鹘人现在已经占领了大康好几座城池，皇帝的年岁又大，可能已经没有心思把人打回去了，回鹘人占领大康南方的国都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还有那消息比较灵通的，知道的比较详细一些，说是大康的皇帝陛下已经纠结军队往北方跋涉，放出命令一定要把回鹘人打回老家去，双方似乎还没有交手，谁胜谁负，也在五五之间。

    还有消息说，老皇帝的几个儿子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大皇子被派兵北伐，相传大皇子精兵善战，说不一定还真的能够挽回国土。

    最后掌柜的总结道：“南方现在不管情形如何，肯定是要开始草木皆兵了，这仗要是不打上一场，谁知道最后到底结果如何？如果我们这边战败了，往南方去肯定不是一个好选择，若是胜了，往南边走一走倒还是可以的。”

    听了他的话，钱有财心中更为纠结，谁知道现在大康的军队还能不能打得过回鹘人？这谁又能说得准呢？

    所以最后他还是要纠结，到底是去不去南方？

    掌柜的又劝道：“反正眼下西北的兵力肯定是不能动的，这西北方向还有匈奴人，只要他们不打过来，咱们暂时就是安全的，所以眼下咱们这西边就是一方净土。你们能逃出来已经侥幸之极，不如现在此地安顿下来，等到有了确切的消息再决定去不去往南方。我也知道您思念亲人，说句不好听的话，连自个自身都难以保全呢，上哪里去寻找那些失散的亲人呢。”

    掌柜的这话虽然不算太好听，但是钱有财知道人家说的是肺腑之言，这些都是需要他反复的思考的问题，一时也下不了决定。

    他朝掌柜的拱拱手说道：“多谢您的提点，若是有机会还请跟你们东家去送个信儿，就说我已安全到达此地，让他放心，至于离不离开此地，我会思虑再三的。”

    “好的，咱们这边也有驿站，东家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国都，我会让信使帮忙送信的。”这样的要求掌柜的是无法拒绝的，自然很痛快的点头答应了。

    之后钱有财就带着闺女离开了，他也不知道这个掌柜的知道的消息全不全面，因此依然还是带着钱多多去了一家茶馆儿。

    果然在茶馆中的人要比酒楼的人多得多，而且个个高谈阔论，仿佛都有指点江山的本事，钱有财也从他们口中得知了许多很隐秘的消息。

    比如大康国的军队如今不堪一击，急需青壮劳力补充军源。

    南方那边还好说，皇帝下了命令，十六岁到四十五岁的壮劳力都需要充军，至于从北边逃难的那些人，已经没有办法颁布政令了，所以军队只能见人就抓，来壮大自己的队伍。

    听了这些钱有财的神情十分不好，他已经经历过了那个可怕过程，很难对当今的皇帝陛下抱有好感了。

    之后再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大家都是各抒己见，对于打这场仗的后果答案不一，反而是对西北此时的境遇都抱着比较看好的态度，觉得此时这里不太可能引发战乱，如果真的引来四方围堵，这个国家的倾灭也就在眼前了。

    “爹，我看现在南边的情况也不十分明朗，咱们不如先在西边安家，秦伯伯不是已经到了国都吗？不如咱们给他送个信儿，拜托他帮忙寻找一番，他在国都的人脉肯定要比咱们强，就算是咱家去了国都也不一定能找到人的。”钱多多说道。

    “我再想一想，拜托你秦伯伯是肯定的，他的能量大，如果你爷爷他们真的到了京城，他找到人的几率更大，至于咱们去不去南边......我再考虑一下。”

    他还是放不下分别时的那一句承诺，当时他跟众人说要在南方相聚，如今他也要在西边扎了根，岂不是言而无信了吗？

    没有人能理解他此时心底的挣扎，此时的钱有财已经没有了方向，不知道到底该往哪里去，既放不下妻儿，又放不下父母，又没有两全之策，总觉得事情不如意，处处制肘。

    父女两人回了客栈，吴氏已经在焦急的等待着了，看见两人回来，眼前一亮迎了上去。

    “怎么样？有什么确切的消息吗？”

    钱有财一屁股坐在桌前，倒了一碗茶水喝了几口，然后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回鹘人占了咱们好几座城池，上头派了大皇子前去镇压，如今两方还没有交战，所以不知道结果如何。”

    “这岂不是说，如果战败，南边那边就不安全了吗？”吴氏也是个有脑子的人，听丈夫这样一说，她立刻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是这样没错，反正现在南方到处都在征兵，十六岁到四十五岁的郎君都要去当兵，yea南方已经算是个是非之地了，也不知爹娘他们逃掉了没有。”钱有财眉头紧锁，眼底青黑，一副被打击狠了的模样。

    看见丈夫有些萎靡不振，吴氏不敢打击士气，赶紧安慰道：“爹娘运气一向好，肯定能逃得掉的。再说咱爹岁数大了，就算征兵也征不到他的头上呀，再有其他的兄弟子侄，就算遇到最坏的结果被征了去，也不一定活不下来，说不定还能挣个将军当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