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公子的脸出现的那一刻,璇惜就在云舒耳边小声跟她说了这位田公子。
田公子,田宗云,是乌溪县令的小舅子。仗着这层身份,加上身边的护卫身手不错,在乌溪县可算是横着走。
横着走?
那不是跟螃蟹一样?
云舒想着想着,就笑出来?
只是因为她带着面纱,别人看不见她的笑意,只能看见她的眼睛微微弯着,笑意莹莹。
南瑾见田宗云看着云舒,眼睛里冒着精光,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其间一道寒光闪过,他给墨春使了个眼色。
墨春会意,横跨一步,挡在田宗云面前,他比田宗云高一些,这一挡,就挡住了田宗云的视线。
田宗云心下不喜,有县令小舅子这层身份在,他在乌溪县,除了县令姐夫,就数他最大,这么多年,在乌溪县,还没有人敢对他如何。
田宗云仰着视线,目露凶光:“你知道上一个得罪我的人,是什么下场么?”
墨春语气淡淡,“不知,但你的行为已经冒犯了我家公子,我数三声,你再不出去,后果自负。”
田宗云被气笑了,他指着墨春,笑意满满,“你小子,有种。”
随后,朝身后的人挥挥手,自己却站到一边去,静待下文。
他身后的护卫,每人手中都带着武器,在田宗云的示意下,纷纷拔刀,屋子里瞬间道道寒光闪过。
姑娘们都吓得纷纷躲到角落里,只有璇惜和南瑾身边那位斟酒的女子,淡定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八方不动,稳如泰山。
墨春一个冷笑,站在原地不动,静静等待那些人攻过来。
“嘭!”
“嘭!”
“嘭”
……
众人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那几个护卫就被打趴在屋里的某一个角落,人重人,堆叠在一起。
田宗云见状,脸色变得铁青,指着墨春,声音颤抖:“你,你,你……”
墨春一挑眉,“田公子不亲自上么?”
田宗云虽然无法无天横行霸道惯了,但是在县令姐夫身边待久了,他也学会了什么叫审时度势,什么叫能伸能屈。
特别是,南瑾脸上还有那么长的一条丑陋的疤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戾气很重,很不好惹。
田宗云立即转了笑脸:“这位爷,今日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几位,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不别跟小的计较,这样,几位今日在寻芳阁的所有消费,全都记在在下的账上,就当是在下给几位赔罪了,如何?”
见众人不说话,田宗云又接着道:“或者几位还有其他要求,只要在下能办到的,都可以使唤在下。”
墨春不变态,他在等南瑾的决定,南瑾不言语,他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人说话。空气一瞬间凝滞,一种紧张的气氛在屋子里无声的蔓延。
田宗云看看云舒,又看看南瑾,没多久,就冷汗直冒,腿肚子微微发颤,他,真的,真的,很像立刻离开这里。但,有一种无言的恐惧,笼罩在他头顶。拥有如此身手的人为护卫,田宗云知道,今日自己是不小心踢到铁板了。
良久,云舒才开口说话,“妈妈,你带着姑娘们先出去吧。”
老鸨如释重负,手一挥,带着众位姑娘离开了。
璇惜离去时,暗中给云舒使了个眼色,云舒眨了下眼睛,随即转开。
众人出去后,墨春也跟着出去了,并随手关上房门,亲自守在门外。
南瑾像尊神一样,静静的坐在那里,不言不语,连一丝异样的表情都没有。
云舒暗中翻个白眼,微微抬手,招呼田宗云,“田公子,坐。”
坐?
他哪里敢坐?
田宗云摆摆手,“在下站着就好,站着就好。”
云舒:“让你坐你就坐,怎么婆婆妈妈的,你刚刚不是很横么?”
田宗云心中怒气翻涌,自己作威作福多年,没想到今日阴沟里翻船,被别人压在头上欺负,但他不敢表现自己内心的不满,战战兢兢的走到一边,坐下,正襟危坐。
云舒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亲自为他斟酒一杯,“田公子,这寻芳阁的酒还不错,我就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上一刻因为坐,云舒才怼过他,这一次,云舒敬酒。他不敢拒绝,只能颤颤巍巍的接过来,“多谢姑娘。”然后闭着眼睛一口喝下去。
见田宗云一副壮义赴死的样子,云舒噗呲一声笑出来,“田公子,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田宗云呵呵笑,“姑娘过奖。”
云舒:“其实我们兄妹二人这次只是从江南一路游玩到此,来乌溪的旅途中遇到些不开心的事。原本,我呢作为一个女子,实在不应该游走于这种烟花之地,以前我求了哥哥好久,哥哥都不答应我。这一次哥哥见我心思郁结,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哥哥疼我,也宽容我,这才带我来这儿放松放松心情,唉……”
云舒长长的叹口气,“不想一来就与田公子起了冲突。”
云舒委屈的皱着眉头,大眼睛里满是失落和难过,“田公子,该怎么办呢?”
田宗云心中一凛,可他也只能挂着笑意说:“姑娘,先前在下就说了,今日二位在寻芳阁的一切花销,都由在下包了。接下来,在乌溪的日子,姑娘如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说一声就行。”
云舒:“可是,我们今日,好像花了好多金叶子。”
田宗云心里直骂娘,这不是明晃晃的打劫么?
田宗云直点头,“多少都没关系,只要姑娘能开心就好。”
云舒晃着不知何时从田宗云身上顺来的一块玉牌,“既如此,那……我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田宗云见到云舒手中的玉牌,心中骇然。
她到底何时从自己身上取走了那块玉牌的?
那玉牌,可关系着他的身家性命。
田宗云紧紧握着自己的掌心,用尽浑身即将才压制住心中的愤怒羞辱和害怕,“应该的,应该的。”
云舒将玉牌收入怀中,“田公子,不知道乌溪有没有有趣的地方可以推荐?或者有什么好玩的?”
田宗云在心里把云舒骂了百八十遍,面上笑意满满:“当然有,当然有,二位在下愿意给二位引路。”
云舒:“那……就多谢田公子了。哥,你觉得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