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有多少回,他喝醉了找不着回家的路,大晚上的我去把他给接回来。”
胡丽丽很不愿意回忆过去,眉头一直紧蹙着。
“守着他那些一起喝酒的狐朋狗友,他醉的都分不清谁是谁了,路都不会走。三十多岁的人了,我这脸都没处搁!
店里聚会的时候,你让我领他过来,我答应你是因为不好意思说他的事情,不领他来,是怕领他来了丢人!”
高崎听到这里,脸色就严肃了。
如果这男人真像胡丽丽说的这样,基本就废了。
“如果是这样,干脆就和他离了吧。”高崎就嘱咐她说,“最近你先把心思放在处理家里的事情上,店里有陈春梅,你不用担心。我没事也尽量在这边呆着。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就跟我说。”
胡丽丽听了,就苦苦地笑了。
“哪有那么容易呀?”她说,“他现在已经不是过去开关厂里那个技术员了,直接就变成一个没脸没皮的无赖了。
我提过和他离婚的事情。他威胁我说,如果敢和他离婚,就永远也别想见着孩子!
我整天忙店里的事情,最近两年,孩子多数时候都是婆婆公公给带着。天下父母都向着儿子,没有向着儿媳妇的。
连他们也说我不好。他们的儿子本来失了业就心情不好,我还总是和他吵架。
我不是吵架,我是想离婚啊!他说,如果我敢起诉,就说我和你关系不正常。你白白地送我股份,给我那么高的薪水,我是在给你当小三。要把这些事情都说给四邻八舍听,还要来店里找你算账。”
高崎就笑了说:“我可不怕这种无赖。”
胡丽丽就叹息一声说:“唾沫可以淹死人的。万一让陶洁知道了,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高崎就问她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胡丽丽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茶几,好久都不说话。
高崎就说:“你不用顾虑我和陶洁。为什么给你股份,给你高薪水,陶洁都知道,她也不会相信别人胡说八道。我可以把这个事情提前和陶洁说清楚。你放心去起诉,和他离婚。”
胡丽丽就摇摇头。过一会儿说:“难啊。我不仅怕他给我造谣,更怕他把孩子要了去,从此真就见不着孩子了。”
高崎就有些烦躁,强忍着自己的脾气说:“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当断不断,这种日子就永远不会有什么改变。”
胡丽丽抬起头来,看看高崎,然后又把头低下去,沉默一阵说:“我提一回离婚,他就拿孩子和臭我名声吓唬我一回。然后就又跟我保证一回,以后再不喝酒,再不赌博。可过不了一个礼拜,就又一切照旧了。
这两天,他又赌输了,问我要钱翻本,我不给他。昨天他把儿子接走了,说是不给他钱,就再不让我看见儿子。”
高崎问:“你今天早上就为这个哭?”
胡丽丽的的眼圈就又红了。
“孩子从小跟着我长大,一直是我搂着睡觉。他这一晚上都看不见妈妈,还不知道要怎么哭闹呢!”
再坚强的女人,都有别人不知道的弱点。胡丽丽的弱点,就在于太在乎自己的名声和疼爱自己的孩子。
她对高崎说:“在外人看来,我有本事,挣钱多,活的人五人六的,可招人羡慕了。可谁又知道,这十年来,我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只有我自己知道罢了。
眼看着一辈子最美好的时光就要过去了,我心里委屈,活的憋屈!你知道吗?有时候,他晚上回来的晚,我都盼着他在外面喝酒喝死了,或者喝醉了走马路上,让车给轧死了,再也不会回来,我也就从此解脱了!”
一个女人,会对自己的丈夫产生这样的想法,至少说明,她这段婚姻,的确已经死了。
他老公拿着她最珍惜的两样东西来威胁她,让她不敢离婚,只能自己躲在家里偷偷哭泣。
这世界上,还会有这种混蛋男人!
自己能不能帮上她呢?高崎不再说话,皱着眉头思索办法。
像高崎这种大混混,处理问题,早就过了不顾后果,打打杀杀的段位,而多是靠智慧了。
就像对付刘群生。他和岳帆,也是始终抓着对方的软肋,充分发挥自己这一方的优势,把刘群生吓的尿了裤子还不敢报警。
讹诈钱财成功,靠的主要是智慧,而不是玩硬的,那只是辅助手段。
对付胡丽丽老公这种无赖,就更不能玩硬的。而且,高崎还不能亲自出面。要不然,更坐实了他和胡丽丽不清不楚,凭白给对方落下口实。
凭着武力去吓唬对方,逼对方和胡丽丽离婚,把孩子判给胡丽丽,这条路走不通。
你手里没有攥着他的把柄,玩硬的他肯定会报警。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弄不好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
他抱着脑袋,坐在沙发上想半天,就对胡丽丽说:“胡姐,我问你点个人**的问题,你不会介意吧?”
胡丽丽肯对高崎说这么多自己的事情,也是因为她感觉到,凭着自己的本事,是解决不了离婚这个事情了。
高崎可不是一般人,兴许他就会有办法帮上她。
平时碍于脸面不好意思说,今天正好让高崎碰到她哭了,干脆就厚着脸皮把事情说出来算了。
一来指望着高崎能帮她一把,二来把这些在肚子里憋屈了好多年,没地方诉说的委屈都说出来,心里反而痛快了一些。
“你问吧。”胡丽丽就说,“你既然拿我当姐姐,我就当你是弟弟。姐姐在弟弟面前,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事情。”
高崎心说,我问的事情,恐怕当弟弟的也不能问。
但不问明白这个问题,他还真想不出对付她男人的办法来。
他迟疑一下,还是问:“刚才你好像说,在孩子很小的时候,你们就分居了。那你们之间,还有夫妻生活吗?”
胡丽丽的脸一下就红了,她料不到高崎说的所谓的**,是问的这个。
“你问这个干什么?”她就有些不高兴了。
高崎就赶紧解释说:“胡姐你别误会,我问这个,绝对没有不好的心思,我是想帮你。我想到一个帮你的办法,这个办法,跟这个有很重要的关系。你想和他离婚,还得把孩子争取过来,最好就如实回答我这个问题。”
胡丽丽想想,还是回答他说:“我们不吵架的时候很少。有时候碰上他好多天都跟个人一样,不惹我那么讨厌他,他需要的时候,跑到我屋里去,我也会满足他。从法律上讲,我是他妻子,也该尽妻子的义务。”
高崎就又问:“这种时候多吗?”
胡丽丽说:“我们关系都那样了,能多的了吗?一年还不知道有个几次,连一月一次都到不了。”
高崎听了就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胡丽丽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就问他说:“你是不是想他在外面有人,让我抓他这个过错啊?”接着就说,“这个我早就想过了,一个大男人,又没什么毛病,怎么可能要的次数这么少?
不过像他这种无赖、酒晕子,谁瞎了眼肯跟他?过去我也怀疑过,还花钱专门找人调查他,抓他这方面的证据,没抓着。他外面没有人,这个我心里有数。”
高崎淡淡一笑说:“咱们想的不一样。这事儿就这样,我去想办法,不行我会告诉你,咱们再另想办法。你先忍几天,要尽量装的什么事都没有,和平常一样。”
说完了,就站起来要走。
“哎,”胡丽丽就喊住他问,“你还没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干呢?”
高崎说:“我只是有个大致想法,还得和岳帆商量一下,干这个他比我内行。”
听说高崎要去找岳帆,胡丽丽就不言语了。
他去找岳帆商量,自然是要用混混那一套,说不定是让岳帆揍他。
只要他答应离婚,揍死他都活该,她才不心疼。
看着高崎要走,她突然又想起什么来了,又喊住他问:“你不说找我有别的事儿商量吗?”
高崎原来是打算和她商量聚香坊的事情,这时候胡丽丽心情不好,说这个就不是时候了。
“那个事不急,改天再说。”
说完这句话,他就把胡丽丽留在那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外面大街上的雪,到了中午太阳老高的时候,才开始慢慢融化。天气依旧很冷,店里顾客也不多。
胡丽丽昨晚和老公吵架吵到很晚,吵完了架,心里难过的要死,根本睡不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惦记着早上还要上班,才多少迷糊了一会儿。
这时候,和高崎说一上午话,心里好受了许多,困意也就上来了。
高崎走了以后,她见没有人上楼来,就在沙发上躺下,蜷在那里,慢慢睡了过去。
陈春梅上楼来,看她睡着了,就进更衣室,把她的大衣给她拿出来,盖在身上,然后就又悄悄下楼,嘱咐几个店员,没事尽量别闹动静,也别上楼,经理在楼上睡觉呢。
中午的时候,照例是蒋师傅那边送午饭过来,大家在楼下吃饭。
陈春梅再次上楼,喊醒了胡丽丽,让她起来吃饭。
胡丽丽感觉自己没睡多一会儿,这时候困的要死,就说自己不吃了,昨晚家里有事,没怎么休息好,要休息一会儿。
陈春梅知道分寸,也不多说,帮她盖好身上的大衣,下楼去了。
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胡丽丽还没醒,高崎回来了,身后跟着岳帆、梁超和老虎。
高崎说话的声音惊醒了胡丽丽,她从沙发上坐起来,就看见岳帆他们了。
“帆哥过来了?”她站起来打招呼。
高崎就说她:“他比你小不少呢,都是自家人,别叫他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