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与萨日朗席地而坐。
一堆篝火出现在冰原上,橘黄色的火焰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让周围的温度都提高了不少。
“我喜欢音乐,是因为有些旋律可以不朽。”
萨日朗抚摸着洞箫,眼神中带着迷恋之色。
陈南不语,现在这个时候不适合打断,安安静静做个倾听者就很好。
“这世间能不朽的事物真的太少了,我也算是一个吧。”萨日朗洒然一笑,“我是在冰河世纪末期出生的,出生不久地球就迎来了大破灭,各种生物都灭绝了。”
萨日朗将洞箫当做魔杖轻轻挥舞,空间中出现了一万年前的惨烈景象。
地面上是无尽冰川,天空中却是红云密布,无数天外陨石坠落,遍地生灵哀鸣。
大地开始龟裂,火山在喷涌,铅云遮蔽了阳光,地球仿佛陷入了永夜。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地底走了出来。我居然挺过了大破灭,不过我的意识出现了混乱,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萨日朗陷入了回忆中。
“我从西伯利亚一路南下,我看到了新的生灵已经占据了这个星球,看到了部落中的原始人,好像还看到了……外星人。”
“前辈,真的有外星人吗?”陈南好奇道。
“我不确定,记忆里似乎有过交集,但我记不清了。”萨日朗抱住头,但无法再现当时的画面了。
“后来我继续走,亚欧大陆都有了我的足迹,然后我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我死不了。”萨日朗说道,“岁月无法在我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我也无法自杀,从某种程度上说我是不死不灭的。”
一幅世界地图出现在半空中,上面的大洲依次被点亮。
“我试图找到我永生的原因,我想办法度过大洋,在每个大洲都留有足迹,这个过程大概用了几千年吧,我没有很准确的时间概念,很多记忆都模糊了。
然后人族开始登上历史舞台,仿佛有一把钥匙开启了人族的进化密码,你们突飞猛进,在这个星球上占据了主导地位。
我见了很多人族的天才人物,老子、耶稣、释迦摩尼等等,试图解开我的困惑,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历史中的人物从萨日朗口中蹦出来,听起来却毫无违和感,这毕竟是一位从史前走来的大佬。
“为了不干预人类的进化轨迹,我很小心地寻找答案,我总觉得我的记忆出现了断层,让我无法看清历史的真相。
后来我接受这个事实,我放弃了寻找真相,转变方向开始研究音乐,因为音乐能让我的孤独有一处寄托之处。
我精通很多国家的语言,与很多音乐大家有过交流,甚至还去柯蒂斯音乐学院当过老师。进化者联盟成立之后我挂了个名,得到了一块专属的领地,就很少再去外面了。
在近几千年中,我用过很多名字,萨日朗这个名字是我十年前开始用的。
萨日朗花开在西伯利亚南部,这种火红的花朵热情奔放,我想用这个名字让自己振奋一些,我甚至专门染了毛发,将黑色的毛发染成了红色,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萨日朗平常应该也会关注网络,不然也不会知道“然并卵”这句话。
这或许也是排解孤独的一种方法。
“我与前辈似乎是两个极端,你苦恼永生不死,而我担心明天就死。”陈南感叹道,“我无法安慰前辈,因为我不曾经历过那种痛苦,但我想音乐应该可以。”
身处萨日朗的“界”中无法联网,幸好陈南今天从音乐论坛上下载了几首歌。
登录起点设备,点击外放了一首钢琴曲,欢快的旋律叮叮咚咚地流淌出来。
萨日朗闭上双眼,用心倾听着这首未曾听过的旋律。
冰原上再度飘起雪花,无数雪花随着节奏纷飞。
渐渐地,雪花发生了颜色的变化,不再是单纯的白色,五彩斑斓的雪花飞舞在空中,如同一场烟火秀。
钢琴曲进入尾声,漫天的绚烂色彩慢慢淡化,最终消失不见。
冰原上又只剩下一堆篝火,一个人,一只象。
“很开心的旋律,这首曲子我没有听过,是你的作品吗?”萨日朗回味了片刻,然后睁眼问道。
“这就是我和您说的那位朋友创作的,曲子名为《冬日战士在冬日大战皮卡丘》。”陈南笑道。
“冬日战士在冬日大战皮卡丘……很奇怪的名字,不过真的让我很开心,现在能让我情绪出现波动的音乐不多了,尤其是钢琴这么主流的乐器。”萨日朗拍了拍手,“我能有幸知道你朋友的名字吗?”
“她叫杨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