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州城的守城士兵在看过姜云明的兵符之后打开了城门,身着明光铠骑着战马的姜云明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是骑马的罗三林和小跑着的少年二牛。
突厥人的驻扎地并不在朔州城外,而是在长城和黄河夹角的地区。即便是态度再怎么好,李勣和张亮也不会允许那么多的牧民在朔州城外扎营。时机紧张,人数太多,让这么多人在这个时间点驻扎在朔州城外很容易出事儿的。
带着孙思邈和两个世家的商队,一万的军队护卫着姜云明他们朝着黄河而去。在这初唐的时间点,离开长城以内的范围都是一件冒险的事情,因为现在的草原已经算得上是冬天了。没有天气预报和温度计,姜云明只能大约的感觉出这大中午的气温也不过是十度左右,而听少年二牛说晚上的时候则会结冰。
只要入冬,草原上就会经常有突厥人自发的组织起来南下找机会,甚至有些士兵穿着盔甲和兵器就下来了,而颉利对于这种情况却是不闻不问,甚至他还更愿意见到这种场面。
少年二牛走在姜云明的旁边,仰着头对着马背上的姜云明不停的嘱咐,说是情况若是不对一定要躲在他的身后。虽然觉得很不应该,但是姜云明确实是忍不住想笑。
或许是及冠之龄的姜云明长相太有欺骗性,再加上身份的问题让少年二牛以为他是一个到战场见见世面的贵族少爷,虽然并不能说不对但是姜云明还是觉得别扭。不管再怎么看自己身上的明光铠也比少年身上的藤甲防御力来得高吧
在隐约能见到突厥百姓驻扎的营地时已经是午时末接近未时了,平日里来到这里从不会戒备的士兵因为姜云明的存在开始戒备,而姜云明则是拉下了明光铠头盔上的面具。
他不想让自己的面容暴露在突厥人的面前,哪怕只是突厥百姓,最起码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前不行。既是因为他对这场战争的重要性,也是因为他对自己小命的爱惜。
驻扎在黄河边缘的突厥百姓在看到大唐的军队到来时却并没有紧张,在天气变冷、他们南下之后见到过很多次大唐的士兵了,和以往不同的是大唐的士兵们没有对他们刀兵相向,而是很大度的让他们到这里过冬。
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唐军让突厥百姓们很是不安,但是出于对温暖的渴望他们还是选择了南下。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等到他们搬到这里之后唐军不仅没有如想象中的那样围杀他们,反而还让人帮他们建造了那被称为火炕的温暖床榻。
渐渐地,随着消息越传越广,来到这里过冬的突厥人越来越多,唐军也没有任何的歧视,如当初一样帮助他们建造土炕。这其中也有突厥人被杀,但是唐军公开了那些突厥人准备报告颉利可汗的信件之后没有一个突厥人怜悯他们,反而是对着他们的尸体吐口水甚至撒尿发泄,就连他们的家人也被驱赶出了营地。
越是经历过苦难的人就越会珍稀来之不易的幸福,每个突厥人都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来之不易的和平,每每有大唐的军队过来巡逻之时他们都会轮流出羊,宰杀了之后让唐军带回去,但是却没有唐军接受,后来听说第一个接受突厥百姓羊的士兵最后被责仗五十。
从那之后这些突厥人每次在唐军来的时候依旧会宰羊,但是却是烤好了之后让他们带上并且嘱咐他们一定要在回去的路上吃完,以免再收到责罚。所以如今在见到姜云明带领着军队来到这里时那些突厥百姓没有丝毫的紧张感,表露出来的都是笑意。
姜云明听着少年二牛解释着这段时间以来唐军和突厥百姓的“友好”发展,虽然因为脸上覆盖着面具而看不出表情,但是他心中还是很高兴的。
推恩计划终于是有了成果。
那些突厥百姓中有一个稍显年老的男人走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出来姜云明是唐军的领头人,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姜云明听不懂的突厥语。
“他说因为不是巡逻的时间,所以这些突厥百姓们现在去宰羊了,问我们能不能多等一会儿。”二牛很称职的履行着翻译的责任。
“他是这里目前的领头人吗”
“是的,他叫乌古伦,是这里目前最年长的,因为他懂一点点汉语所以突厥人推选他来负责和我们交谈,但是他只是能听懂却不会说。”姜云明的问题少年二牛没有翻译而是直接回答了,看来他也没少来过这里。
“告诉他,我们有笔买卖要和他们做。”姜云明翻身下了马,转身看向了后面的李柏清和卢承庆二人。
少年二牛叽里呱啦的对着乌古论翻译姜云明的话,而乌古论的脸上渐渐升起了疑色。
“告诉他们,这两人是从长安来的,愿意用布帛、瓷器、木器和粮食交换他们的牲畜和毛皮。”姜云明指着走上来的李柏清二人说道。
听着少年的翻译,乌古论的脸上从怀疑渐渐变成了呆滞,随后变成了狂喜,他身后的突厥人群也渐渐的杂乱了起来。
乌古论一边说着突厥语一边快步走上来,看那样子似乎是想要拥抱姜云明,却被罗三林横在中间的唐刀吓住了。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乌古论虽然看起来不超过五十岁,但是对于突厥人来说这已经算是长寿的了,或许因为草原的风霜他看起来比真正年龄显老一些。
“让他们出价吧。”姜云明并没有制止罗三林,反而就站在罗三林的唐刀后说话。
在少年翻译过后乌古论对着身后的一名男子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话,然后那名男子就飞奔着跑向了他们的帐篷,然后连拖带拽的牵过来一头多少有些瘦弱的羊。
“他们说这头羊要换一袋粮食,不分大米还是小麦。”少年如实地翻译着乌古论的话。
这么便宜
姜云明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和李柏清二人一样满脸都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