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添神情有些失望。
霍格勾唇, 带着恶意说“在伴侣模式下,你可以给我讲,我会成为一个优秀的聆听者。”
这样的要求未免有些过分, 霍格并不觉得海添会同意,浪费时间和精力给一台语音助手讲故事
可是
“那我给你讲讲我了解到的童话故事吧。”海添以此开头, 而后讲下去。
他的听众是一台语音助手。
霍格抿紧了唇,心道准确来说, 是一台还没有修好的语音助手。
这个男生真的很孤独
过了几天,海添的百合花枯萎了,进了垃圾桶。
但花店店长知道后, 又送了他一束花, 那是一束明黄色的菊花, 海添抱着它, 脸色也被映衬的仿佛阳光落在了脸上。
店长轻拍了一下海添的肩膀, 宽慰他“在他出殡的时候,我想你会需要的,送他最后一程吧。”
海添再来到医院, 走到霍格病房那一层, 这次没有了保镖看守。
楼层里,霍家人在走廊上吵的不可开交。
“霍格那个疯子,他把一切都捐了出去, 一分钱都没有给我们留”
“我已经想办法派人去查,可是连角落里芝麻大那么一点资产都被捐赠出去了”
“霍格他这个混蛋我的公司正需要一笔钱周转呢, 我还以为可以捞一把,现在怎么办”
海添被他们的阵仗吓到了,后退一步,不小心发出了声响。
一个女人发现了他, 让人把海添带到自己面前来。
正是上次和海添搭话的那个女人,她表情狰狞,自己已经调查清楚了,霍格和这个男生并没有交易关系。
不过
霍格临死之前打算做善事,免得死后下地狱他做梦
海添小声说“我来祭拜一下霍先生,请问他的遗体”
女人嘶吼着说“早就火化了,今天入土”
他们在这里争吵,没有一个人前去告别霍格。
女人有些病态地看着海添,看着对方手中的花,咬牙切齿地说“我看你也别去祭拜霍格了,他给你开了空头支票,他都死了,还怎么把你推荐给慈善基金就算有人看在他生前的名声,愿意帮你,你以为霍家其他人会坐视不管”
她一想到这件事情就恶心。
明明霍格手段毒辣,临死却又伪善起来。
女人阴沉地笑起来“我调查过你,你叫海添是吧,你给我听好了,只要有我在,霍格给你的推荐就别想成功。”
海添最后被带走。
他脑袋嗡嗡作响,资助的可能没了
海添心低落下去,身后的霍格看着他,对系统说“他只是在意我的资助。”
霍格看着海添手中的菊花,心道恐怕要被扔掉了。
但是海添没有,他想了想,跑去护士站那边旁敲侧击,大致知道霍格可能被葬在哪里的陵园,是一位护士偷听到的。
那处陵园很远,打车过去太贵,霍格便眼睁睁看着海添抱着一束菊花坐上了公交车,辗转等车换乘,最后花了三个小时在日落之前到了陵园处。
他进不去。
海添孤零零地站在陵园门口,看守陵园的大爷听说他想找今天下殡的墓,叹了口气“我还以为那个人没朋友了,孤零零的,就两个人送骨灰盒过来,说是生前吩咐不用大张旗鼓。”
不过话是这么说,今天真的就没人来,也挺心酸的。
“你是他的朋友啊”
“ 是吧。”如果要说自己和霍格有什么相同之处,大抵就是都生病了,都在同一个医生手下问诊。
病友也算是朋友。
海添冲大爷笑了一下,迟早有一天自己也会死去,但自己和霍格不同。霍格比自己要幸运一点,他可以死在医院的手术台上,会有人妥善安排好他的后事,最后骨灰会有人送到墓地里。
海添知道对方没有朋友
所以这束花,海添非常想送到霍格的手中。
他弯腰将菊花放在了陵园的门口,而远远眺望着鼻头发酸,埋在这里面的人,他们在冰冷的地下,无法在了解人世间的一切。
海添在为死亡这个话题而伤感,而共情。
海添回到住处,已经是深夜,疲倦地回到家里。
海添走到桌子前面,看着语音助手,说“玫瑰,晚安,我太累了,我没办法给你讲故事了。”
“如果可以的话,你把模式调整回来吧,你的伴侣模式我想和人牵手,拥抱,亲吻,相拥而眠,你只是机器。”
霍格盯着海添,忘记了回答。
海添还疑惑,玫瑰为什么没有回答自己
是坏了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 ,海添的手指忍不住地颤抖,他几乎就要站不住。
霍格一直都站在海添的背后,见状鬼使神差地说“sir,我一直都在。”
许久之后,海添心情平静下来,转过身盯着霍格的位置,他自言自语说“是不是肿瘤压迫到哪根神经,我总觉得这房间里有人在看着我”
可他并不害怕。
海添心道,就算是幻想出来的画面也没关系,在自己死之前可以拥有一个虚拟伴侣。
尽管这并不现实。
他走到霍格跟前,左右看了看。
霍格没有动作“他看到我了”
系统应该是大脑的幻想,不过您所在的地方气场不一样,气场的异常会有极其微小的风。他视力下降之后,会对这一点更加敏感。
霍格放下心来。
海添左右看了看,他面前有一团幻影,摸了一下又没有碰到。
真的是视觉出问题了
海添调侃说“不会是玫瑰你真的变成人了吧。”
霍格在心中回答,不是,那破机器就没修好过。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忽然海添踮起脚尖,轻轻地亲了一下霍格的脸颊。
海添想,不亲白不亲,而后他躺到床上说了一句“我想睡了。”
他似乎真的相信了有这么一个人。
霍格愣愣地触碰了一下刚才被亲的地方,有酥酥麻麻的感觉,自己的灵魂体气场被亲吻了。
他站到海添的床边,看到男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尴尬捂住眼睛“我在做什么啊,把眼中看到的阴影幻想当成伴侣关键是还比我高那么多。”
明显是个男的。
海添又自我反驳“不不不,女孩子高挑一点也同样好看。我还亲了。”
海添看着那团阴影站在床前,没有害怕,没多久隔壁的租客来敲门。
租客脸色不好,但语气还行“房子隔音效果差,我有精神紧张,总听到你这边在说话,什么亲不亲的,年轻人火气旺,你要是睡不着,纾解一下,保准你一觉睡到大天亮。”
海添连忙说抱歉。
租客表示能理解。
“年轻人嘛,我懂得,不过我没想到你喜欢男的,总听到另外一个男的声音。”
“没有没有,那是”海添要辩解,但租客转身就走了。
海添塌了肩膀,无奈地说“那是语音助手的声音啊。”
海添关门后,去洗了个澡,玻璃门上倒映着他隐隐约约的身形。
霍格坐在床边,死死地盯着那道身影,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海添洗完澡出来后,看到那阴影坐在自己床上,也走过去,盘腿坐在床上。
他幻想着这就是自己的爱人,眼睛弯弯笑着说“等我的病好了,我要努力赚钱,我们去住更好的地方”
海添大大地张开手比划了一个长度,兴奋地说“我特别想要在阳台上种很多花,再养很多只猫,最好再开个猫咖。”
海添继续往下说“我幻想的你有这么高,多半是男人,我们不能结婚不能生孩子,不过也没关系,是不是可以领养啊我想领养一个可怜的孩子,然后送对方读书上学,考上好大学,然后找好工作。”
海添拿出手机,忍不住打字搜索。
搜索结果出来后,海添看了一分钟,看完之后表示“好像不行那算了。”
霍格就坐在海添的面前,他顺势看了一下海添的浏览器搜索记录。
脑瘤从中期发展到晚期,一般多长时间
脑瘤能治好吗
脑部肿瘤能活多久
患上脑瘤之后,需要注意哪些方面
脑瘤开刀一般需要多少钱
手术费,医保可以报销多少
怎样快速打工赚钱
是否能申请爱心捐款
贷款利息一般是
就显示最新十条,每一条都是和病情有关。霍格第一次感觉到普通人对死亡的畏惧,和在死亡之前的挣扎
他抬头看着有些气馁的海添,意识到这个人是真的快死了。
霍格伪装成语音助手,缓缓开口“你刚才说,你想要养猫。”
海添点点头“特别想。”
话音刚落,窗户外面传来了猫叫声,海添疑惑地看过去,那是一只橙色的小猫,似乎和自己的母亲走散了,趴在窗户上露出粉嫩嫩的小爪子。
系统主人,按照您的命令,这是我找来的猫。
霍格还算满意。
海添走到窗户边上,趴在玻璃好奇地看这个突然窜出来的可爱小家伙。
霍格见海添看了很久,始终没有打开窗户把小猫抱进来。
霍格想问问,但语音助手是没办法看到猫过来,并且对主人提出这个问题的。
最后霍格只能看着海添目送那只小猫远离。
海添自言自语地说“刚才窗边,来了一只小猫。”
霍格终于找到话题,忍不住问“sir,但是我没听见接下来的猫叫声,你没有收留它。为什么你不放它进来你刚才说了特别想种花,养猫,开猫咖。”
海添摇摇头,侧头看向桌面上的机器,他轻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我猫毛过敏,所以我才说特别想。”
只能特别想,而不能做。
海添接下来几天的生活都过得不错,按部就班,他每天几乎只会去固定的地点。
至于慈善基金那边的捐赠,也在霍格的意料之中,直接被霍家人给打断了。
霍格在处理霍家遗产这件事情上,他做的非常绝,一点都不给那些吸血鬼亲戚和所谓的朋友留任何的机会。
他不但将所有的财产捐赠出去,之前还花了大功夫,谋划了很长的时间,想尽办法让那些人旗下项目变成空壳,或者无法支撑下去,资金链断裂。
有些人手脚不干净的,想办法瞒不下去,在一天天的溃败中,迟早会被世人发现他们所做的那些恶事。
霍格要他们不但社死,还去坐牢。
事情做的很绝,导致海添没可能拥有捐款。
而霍格的坟墓不被挖开,不被人鞭尸撒骨灰就谢天谢地了。
霍格提前让系统留下一个空墓。
他并不在意死后肉身怎么处理,但他也不能让仇家快。
霍格曾经旁敲侧击问过海添,失去捐款心里会失望吗
海添的回答“会,意外嘛,还没到手就没了也不能说什么失去。”
海添耸耸肩膀,淡然一笑“已经习惯了。”
海添后来去医院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视力,发现度数并没有大幅度下降。
医生问他幻视的事情。
海添指了指霍格站着的位置“就是一团灰色的雾,像个健硕的成年男人。有时候能看见,有时候看不见,一直跟着我。”
医生在诊断书上写下病情。
最后安慰海添“这可能是脑瘤压迫神经造成的,如果阴影没有变大,那就没问题。”
当时陪同就诊的霍格冷笑一声。
忙碌了一天的海添回家之后,洗菜煮饭,但是他在桌子上多放了一双筷子和碗筷。
正是霍格坐着的位置。
“我越看越觉得你像个人,像是来陪我的,我也给你准备一双筷子吧。”
霍格看着那一副碗筷,手指轻轻蹭过筷面,但却没有拿起来。
他不能。
他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海添一口一口吃完了晚餐。
一碗紫菜蛋花汤,里头一个鸡蛋,一点紫菜,就着一碗饭。
他早上在外面买早餐,中午在店里吃,晚上吃少点似乎也没什么问题,营养都还行。
但霍格知道海添从来就没想过减肥,他也不是单纯地想吃简单点。
他就是想节省点。
霍格再次思考死亡这个话题 ,沉默了很久。
直到海添收拾好碗筷,窗外传来广场舞的声音。
楼下不远的小广场上,每天都聚集了不少人跳广场舞。
人群分为好几波,各自占据自己的场地,互不干涉。
有自发组织的免费团,还有教练带领教舞的团,但需要收费。
海添打开窗户,他又把今天拿回来的几大袋材料搬到桌子上,打开热熔枪,一边粘发圈一边抬头看窗外。
海添呢喃“他们都说跳舞运动,锻炼身体会好。”
“sir,从理论和相关研究数据来说,适当有效的运动,的确对身体好,所以你想去吗”
海添被霍格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他还有些没习惯自己的身边有这么一个“语音助手”。
海添摇摇头“走过去,慢慢要十几分钟,溜达一圈再回来,整个过程起码半个小时以上,我还不如在这里做我的手工品。”
海添以前想过过去摆地摊,可惜这附近,最热闹的就是去广场。
而广场上都是一些附近上了年纪的人,自己又下班晚,等他出趟买一些小东西,几乎上广场上游玩的群体就没什么顾客市场了。
海添和语音助手闲聊着。
海添感觉做工太久,腰酸背痛起来活动了一下。
“对了,玫瑰,你有曲库吗放一首歌来听吧。”
霍格随意让系统放了一首。
但那是一首舒缓的钢琴曲,原曲是一部音乐剧里面的,男女主角被残酷的现实打击,分别之际二人共舞。
海添还以为它会放广场舞曲,转念一想,原主人是一位小姑娘,曲库里全是广场舞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海添刚好听过看过,他小时候父亲带着他转过几圈,据说父亲就是靠着跳舞撩到了妈妈。
父亲曾经想让他学艺术,当然只是想想。
海添朝霍格伸出手,他依旧无法摸到什么,如果是自己的幻想,倒也算是生活中不错的一抹调剂。
“你会跳吗”海添说,“我教你吧。”
霍格并不会跳,他只是被海添带着,自己的脚步一直非常凌乱地走动着。
霍格颔首垂眸,一直望着脸上带笑的海添,对方笑的很开心,这样的笑容似乎也感染了他。
霍格的嘴角也上扬起来。
霍格不会累,但是海添跳累了,原本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但看了看桌子上还有一堆发圈,等着明天交货,他打着哈欠,继续做。
霍格站在背后看了他一眼,直到他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霍格命令系统“把剩下的东西全部弄好。”
系统领下命令。
处理完毕之后,系统又说“主人,你是打算帮他吗但是我们现在的状态,只能做一些微乎其微的小事,我们无法捏转他人的性命长短。”
霍格闻言,微微蹙眉,轻声问“给他钱呢”
系统他现在只有两条路,一筹够钱进行开颅手术是,因为高风险死在手术台上;二,没有筹够钱,无法进行手术,最后病死。前者生存时间短,后者时间长。请问主人,你想给他选择哪种结局
“”霍格攥紧了拳头,轻声说,“算了。”
往后的日子,海添的生活似乎有了盼头。
他把语音助手当成陪伴,还有一个幻想出来的人。
每天下班回家做做小工,和助手聊聊天。
炎热的夏天很快过去,短暂的秋天一瞬而过,气温急剧下降。
阿姨给海添寄来了一箱子他本人的厚衣服,说这里不比家乡暖和,衣服要早准备。
花店暂不需要人手,海添又另外找了一份发传单的工作。
霍格站在他旁边,看着那只玩具熊给路人发传单。
他让系统把附近的游客,有意无意往这边引导,海添发完的速度极快。
霍格眯了眯眼睛,自己可以给海添钱,但却无法说明原因,让他去享乐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霍格烦躁这种不能掌控一切的感觉
海添下班回家,坐上自行车准备走,有两个女生凑上来要联系方式。
霍格在海添的旁边瞪着她俩。
年纪轻轻的,还是个学生,不学学习学早恋,不学好。
结果她俩的手机怎么都开不了机,海添也没要联系方式,而是一人给送了店里多的小熊气球。
海添笑着说“我有对象了。”
尽管只是自己眼中的幻影。
海添转身离开,女生看着他的背影,隐约看到那个穿着白色加绒卫衣的男生旁边出现了一个比他高大半个头的男人,两个人并肩走着。
画面一闪而过。
“我刚才好像眼花了。”
“我也是。”
海添一直没有凑齐手术费,就算凑齐了,他也拿不出后续住院费用护理费用。
比起手术,他开始期待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下雪。
海添对语音助手说“我住的地方在南方,我特别想看雪。我想在这里熬到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时再死。”
可惜冬天还早。
国庆节那几天,海添还是回了一趟老家,是阿姨要过生日了。
老家住所在一栋老式的楼里,听说快拆迁了。
霍格以为海添和家里关系不好,但情况没他想的那么糟糕。
海添拖着行李箱回家,一回家就被一对龙凤胎娃娃抱住,奶呼呼地喊哥哥亲亲。
一个初中生男孩看到他,笑着问“哥,你可算回来了,明天陪我去打球吧,还有我给你认识我的同学们。”
只有阿姨两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海添眼神示意,让她别说自己的病情。
晚上,海添和小弟弟睡在一块。
旅途疲倦,海添哄睡了奶娃娃后,很快就睡着了。
霍格围观了家里的相册,也了解了海添的身世。
海添的原生父母恩爱有加,知识分子,两个人性格也好。
两个人很疼孩子,海添可以说是在他们的呵护下长大。
后来海添妈妈生大病,花了不少钱但无济于事很快过世,海添爸爸带着孩子一蹶不振。
后来海添爸爸遇到了第二任妻子,阿姨心地好,对海添也好。
她从来不会让海添彻底遗忘母亲。
海添爸爸是海归,在一家教育机构教英语,平时接翻译工作。
工资不错,生活上没有任何拘谨,他会让海添学习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也会在闲暇时光,陪海添去打球去学画画弹琴。
后来海添爸爸车祸去世,还没找到肇事司机,抢救无效,一切来的也是那般突然。
当时的海添正初三会考。
他考上了重点高中,阿姨带着他一起生活,失去了顶梁柱,加上要对为了过规划。
海添也开始抽空打零工。
阿姨在他高二时再婚,丈夫带着和前妻的孩子,人非常好老实巴交,对阿姨很好,工作还行,几乎把所有的钱都给她管。
就算阿姨想帮衬前夫的儿子海添。
丈夫甚至还给海添存了一笔上大学的钱,说是家里出个大学生不容易。
海添高三时,阿姨生下丈夫的孩子,一对龙凤胎。
可不久,丈夫也出事了。
幸福和不幸的人太多,海添只能宽慰自己比自己惨的人还有不少。
海添高考前体检时,总觉得那段时间头晕的厉害,去医院检查发现病情。
之后他考上了大学,捏住录取通知书,却没有去选择辍学了。
无论是学校所在城市的物价,学费生活费,以及其他开销,他都负担不起。
重点是要兼顾学业,也就没有时间去赚钱。
他就是撑到了大学毕业,毕业后找一份好工作,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在死之前赚到让阿姨衣食无忧的钱。
而当时阿姨抚养年幼的弟弟妹妹都需要钱。
海添想等自己如果这几年病好了,也还年轻,再考一次,去学习大学专业知识,拿证书。
他选择了放弃,让阿姨拿着教育存款过难关,自己选择外出打工。
霍格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海添生活贫困却依旧善良,对其他人怀抱信任,对生活充满希望。
他从小到大遇到的每一个人都非常善良,没有人教坏他。
无论是爸爸妈妈,还是阿姨继父,弟弟妹妹如果没有那些意外,这个人是在蜜罐里长大的。
会第二门语言,会音乐舞蹈,以前爱打篮球,成绩好,长相端正漂亮,身形修长。
他什么都好,就是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