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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十八岁了
    刚开始还担心,在这荒郊野岭的山旮旯里,有钱买不到东西。

    可仅仅过了几天后,这种担心,就被现实证明是多余的。

    在炮阵地和宿营点周边叫卖的小商小贩,那是一天比一天多,而且他们卖的货品,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

    中午,梁荆宜被副连长余辉斯安排在阵地上留守,不用跟随大部队回宿营地吃饭。

    明天是农历十月初一,梁荆宜的十八岁生日,这一天他期盼好久了,可惜演习在外,想吃碗水饺庆祝,也变成了一种奢侈。

    看到有两个当地的老乡挑着箩筐,从四班掩体前经过,梁荆宜朝他们喊道:“老乡,有什么东西卖吗?”

    “有。”

    很快,两个老乡挑着箩筐就过来了。

    箩筐里除了有瓜子、花生、矿泉水,还有面包、苹果、辣条和ct的特产地瓜干。

    梁荆宜想买苹果和地瓜干,他问了老乡价格,苹果是一斤一块二,地瓜干是一斤两块五。

    想着自己口袋里还有二十块,于是,他买了五斤苹果,两斤地瓜干,一共花了十一块。

    余下九块钱用到月底,应该问题不大。

    两斤地瓜干可以装在挎包里,可苹果这圆不溜秋的玩意不好安排。

    抓耳挠腮了许久,梁荆宜突然茅塞顿开,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地方—药筒。

    用来训练的药筒,也是有药包的,但这不是问题。

    每当班长下达“装填”的命令时,班里的几个炮手都是蹲在原地,用嘴巴完成装填的动作。

    所以在训练中,药筒只是一个摆设,没有发挥出什么实际的作用。

    他把药筒里的药包取出来,塞进去刚买的五斤苹果,盖上了防护塞,肉眼看上去,简直是天衣无缝。

    说实话,就药筒这个容量,哪怕是塞十斤苹果进去,都是轻轻松松的。

    明天是我的生日,我要犒劳自己,也要请全班吃苹果。望着那个训练用的弹药箱,梁荆宜很得意自己的杰作。

    他甚至觉得,自己所展现出来的“聪明才智”,就是献给自己十八岁,最好的生日礼物。

    他还想起了八年前,当时过十岁生日时,母亲用积攒了快一年的“私房钱”,不仅给他买了一块时髦的电子表,而且还骑着自行车,带他到十几公里外的镇上照了两张艺术相。

    时间好快呀,一眨眼工夫,我都十八岁了。

    母亲、父亲,你们在老家还好吗?

    第二天的训练内容,还是和往常一样,继续演习前的“预演”。

    前方几公里外的山上,目测已经作了标注,从四炮的位置看过去,可以看到1、3、5、7等一些编号。

    “那就是三天后,我们要打的目标点。”宗儒麟说得轻描淡写。

    他对打演习,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入伍的第一年,他就参加了“xx九六”。

    “这次打五号装药,应该没有上次那么响了吧?”十月份实弹射击的一号装药,让梁荆宜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响个鬼呢,那声音就跟你小时候放鞭炮一样的。”宗儒麟故意扁起嘴巴,发出“崩”的一声。

    十点。

    “一连的都有了,既然上面暂时没有通知下来,那我们自己来打几组口令。”副连长余辉斯手拿扩音器,向一连炮阵地喊话。

    阵地指挥所在四炮的右后方,受地形限制,两者之间距离大概有八到十米。

    “全连注意,101号目标,敌暗堡,表尺,一百二十二,方向,向右零一十九,四发齐射装填。”

    各炮收到副连长下达的口令后,迅速开始瞄准、装填、检查、报好。

    “四炮注意,102号目标,敌坦克,表尺,八十五,方向,向左一三十五,一发急促射装填。”

    副连长这次下达的口令是针对四炮的,所以其它各炮班都呆在原地休息,只有四炮执行操作。

    已经十多天了,像这种训练就是“走走过场”,领导在上面怎么喊,底下的人当好“复读机”,吼大点声就是了。

    但是这一次,就不是吼大点声就完了。

    因为有人无意之中“冒泡”了,而且还是当着副连长的面给“冒”的。

    余辉斯也是闲得慌,他下完“装填”的口令后,就向四班的掩体走来。

    上面没有口令下来,阵地指挥所呆着也无聊,他想看看四班的人,是不是也和他一样。

    见副连长过来了,众人便把装填动作,开始做得有模有样起来。

    余白水担任一炮手,这是他的“老本行”。

    这次打演习他又跟班长商量,能不能让他拉上一发。

    宗儒麟说了,只有急促射才可以,其它如试射和营连齐射,绝对不行。

    见班长答应了余白水,郭鹏永和王勇学也赶紧提出申请。

    看情况吧!宗儒麟也没有明确拒绝。

    虽然说,击发这个动作不是高难度,但是万一出现问题,责任谁也担当不起。

    王勇学抱着弹丸,转身一个娴熟地推送;郭鹏永竖起送弹棍,已经恭候多时了;唐大兵紧随其后,搬出药筒,接着便是一个华丽丽地迅猛转身......

    咚咚咚......

    药筒里面装的五斤苹果,顿时来了个“天女散花”。

    宗儒麟的脸色骤然大变,他咆哮如雷:“特么的谁干的,什么破玩意!”

    余辉斯眉头紧锁一声不吭,他没想到训练用的药筒里,居然会出现苹果。

    “我干的。”梁荆宜的声音比蚊子的还要小。

    “搞什么飞机?等一下有你好看的。”宗儒麟拉起副连长,离开了掩体。

    他和余辉斯走得近,没人知道他俩此时去密谋什么了。

    掩体内的气氛有些尴尬,肇事的唐大兵一脸懵圈加无辜。

    “很好玩是吧?没玩过药筒是吧?你马上把这个动作,练习一百遍。”郭鹏永愤怒地手指唐大兵。

    他这样指责唐大兵,主要还是有自己的私心存在,他想维护班里的新兵。在他的眼中,亲生的永远是亲生的,加强到四班的唐大兵,始终是个外人。

    唐大兵也没做一百遍,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善茬”,更何况他也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习惯了就好,也许过去就过去了。”郭鹏永走过来,安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梁荆宜。

    梁荆宜朝班副感激地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说到底,这一切都怪他自己,怨不得别人半分。

    奇怪的是,宗儒麟回来后,并没有找他的麻烦。

    这一天,梁荆宜都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他没有跟班里的任何人提及,今天是他的生日。

    直到晚上躺进帐蓬,宗儒麟把一袋面包和一罐花生牛奶递给他,他才明白了,原来班长着急把副连长拉走,是为了让彼此不会难堪。而且,班长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对,他是我的新兵班长,他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

    “吃吧,生日快乐。十八岁,恭喜你成年了!”宗儒麟送上了祝福。

    “我考,原来是你的生日,怎么不早说呢!”同睡在一个账蓬里的唐大兵脸上充满了歉意,“不好意思,让你受委屈了。”

    “委屈什么啊!委屈的话,还有面包和牛奶吃吗?”梁荆宜坐起来,挥了挥手中的花生牛奶,“谢谢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