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队里没有菜地,不用搞生产。
训练也不在团大操场上进行,而是选择在野外,所以团机关领导也不可能看得到。
集训时间只有短短一周,副队长钟飞现也没有安排夜间岗哨。他让负责拱卫团机关警卫任务的警调排,在晚上站岗的时候,也把这块给一并兼顾了。
所以在教导队集训除了训练,其它什么事都不用操心。
钭星宇是绝对的主角,他要负责指挥和对整个流程进行讲解,所以这次出来集训,他是最累的一个。
因为示范班不用挖驻锄,所以九八年兵只要按照他的口令,完成属于自己的固定动作就可以了,也就是相当于打打酱油的角色。
可还有一个人连打酱油的角色都算不上,那就是刘新昊。
这小子要做的动作极其简单,从炮车上卸下装备器材后,他只需要架好方向盘,给出火炮的瞄准点分划就好了。
大家在吹牛的时候,还调侃他说,如果不是侦察兵郑建平冒泡,你这个计算兵是不可能得到这么好的角色的。
他不服,嘴硬得不行,说老子还不想来呢,是排长硬拖着我来的。
这小子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在出来集训之前,本来还担心训练会很累、会很苦的,谁知道却舒服得超出人的想像力,这倒是令众人始料未及的。
一周的集训时间,很快就进入到了尾声。
副队长钟飞现除了第一天表情严肃了点外,之后见面了就是笑得跟弥勒佛似的。
钭星宇说那种笑,属于是假笑。
梁荆宜不解地向他求证:“那假笑是不是虚伪的笑?”
“也就是这么个意思,说得太清楚了不好。第一天严肃脸是为了树威,后面见威已经树起来了,便不用再伪装下去了,人家装得也累嘛。”钭星宇的这个解释算是完美。
当兵的老油子们套路都是差不多的,新兵连期间宗儒麟用起这招来,也还不是屡试不爽。
今天是集训的最后一天,上午三个班把明天要示范的场地,也就是团大操场靠近主席台的那个位置,重点整治了一遍,他们把那些影响视线的草砍了,坑也填了,演示的具体位置也用白石灰作了记号。
警调排人员负责准备团领导用的桌椅板凳,由于他们人手不够,三个班也派了部分人过去加强。
下午钭星宇把队伍带到了打靶场后面的86.8高地,这里是二营的战炮训练场。
由于协同训练还没有全面开始,所以整个战炮训练场空无一人。
钭星宇说,下午只准备从头到尾来一遍完整的。
他中午还专门去找团报道组的一个老乡,借了台傻瓜相机,说是等训练完了,要给大家照相留念。
听说还可以照相,众人个个热情高涨。
一个星期下来,除了皮肤晒黑了点,训练、生活、心情等等方面那都是好得没话说。
大家说都不想回去了,想一直呆在教导队过这种简简单单又无忧无虑的生活。
愿望是好的,不过没可能,家,终究还是要回的。
等待排长安装胶卷的间隙,有点兴奋过头的陈进文手指梁荆宜,取笑他脸上的青春痘都快被太阳给晒爆了。
特么的,人家脸上长青春痘已经够无地自容得了,你还这么打击人家?你这种卑劣的行为,分明是在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嘛!
梁荆宜当即选择硬怼,他也没管什么师兄弟情谊了。
他说,我脸上长的青春痘总比你脸上长的老年斑好看,至于你的暴牙什么的,我就不说了。
这两句话把陈进文呛得够狠了,以致于在照合影的时候,他脸上还阴云密布。
钭星宇装好了胶卷,召集大家商量,如何把它一次性照完。
一卷胶卷可以照三十多张,如果按人头,那就是一人三张多点。
照相对于当兵的人来讲,属于是很稀罕的,遇到这么个机会,大家自然是很踊跃。
梁荆宜也不例外,第一次收到余舒雅的来信,女孩子就说想要一张他的相片,这眨眼之间都过去三个多月了,还一直没有兑现。
可他也有点担心,就像陈进文说的,脸上的青春美丽疙瘩痘都被太阳给晒爆了,他担心到时候相片照出来,个人形象太差,拿不出手。
万一相片寄给了余舒雅,她一开心,想在同学面前得瑟一回,可当自己这张脸上长满青春痘的相片,完整地呈现在同学们面前的时候,她会不会显得很难堪,或者说是不好下台。
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子嘛,多多少少都有点虚荣心作祟,当兵的朋友长得寒碜,她脸上肯定会挂不住的。
“想什么呢,你照不照的?”钭星宇手拿相机,盯着梁荆宜。
“照,我怎么会不照呢排长。”梁荆宜把迷彩帽檐往下拉了拉,这样的话,可以把额头以下的青春痘盖住一些。
“你可以照两张单人的,剩下的胶卷我给你们照合影。”调整好角度的钭星宇歪头看看太阳,“侧身,向左侧一点,光线太强,照出来人的脸都是黑的。”
梁荆宜左侧身,把八一杠在胸前握紧,双眼目视前方的鸡笼山。
“准备,一、二。”随着钭星宇的一声“好”字出口,他按下了快门,“放松点放松点,我看你紧张了,面部表情不要那么严肃嘛!”
梁荆宜小声问:“排长,我脸上的青春痘照不照得出来?”
钭星宇很自信,他说自己的拍照技术,保证照的梁荆宜的脸上,连一个痘子也看不到。
这话听得梁荆宜激动到差点对排长说实话,说照的这两张相片,是准备送给自己潜在女朋友的。
既然有了排长自信的保证,照第二张单人相时,梁荆宜也放开了。
他把八一杠给修福立帮忙拿着,自个摘了迷彩帽,脱了外套,由于天热的原因,这些人个个里面都没有穿背心,所以露出来的是古铜色的上半身。
想了想,似乎又觉得这样不妥,也不雅观嘛!
他伸手又把脱了的外套给穿上,外套的拉链他只是拉到一半的位置,因为他觉得露一点结实的胸膛出来,会给女孩子一种安全感。
这张相片对于他来讲,意义太重大了,他不敢掉以轻心,他想把自己认为最好的状态,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余舒雅面前。
哪怕这仅仅只是一张相片而已!
“排长你看这样可不可以?”他摆好了姿势,如果钭星宇说行的话,他就不动了。
那些同年战友的表情不一,不过他们心里肯定也好奇,这小子今天到底是发了什么羊癫疯,不特么就是照个相嘛,犯得着脱了穿,穿了再脱嘛!
“可以,就保持住这个姿势,我看行。”钭星宇重复之前的“准备,一、二、好”,只听“咔嚓”一声,他摇摇手指,“很好。”
“谢谢排长。”照完相的梁荆宜好像如释重负一般。
后面就是合影了,钭星宇让这些人自己组队,不限人数,一直照到胶卷转不动了为止。
晚上教导队多加了两个菜,当作是明天的饯行。
作为副队长的钟飞现来了两句简短的临别赠语,他说,希望九月份教导队正式开训的时候,还能再次与在坐的各位相聚一堂。
他说的九月份集训,也就是指“预提骨干集训”,这也是梁荆宜所一直期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