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钟,参加开训动员大会回来,连长陶炼集合全连,讲评来回的队列纪律和会场纪律的遵守情况。
一通几大点和几小点交叉下来,讲评的结果是:一排得到了表扬,而三排被批评。
他表扬一排来回路上喊口号声音洪亮,开训动员大会上坐姿端正。
批评三排的原因,则是因为在开会的过程中,有人打瞌睡。
虽然打瞌睡的那个人,没有被巡逻的参谋和干事逮到,但是不幸被他看到了。
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不要紧,三排回去后,排长胡一宏和四个班长软硬兼施挨个点名,问是哪个新兵在开训动员大会上打瞌睡了?
可问来问去的,也没一个人敢主动承认。
排里出了这个事,作为排长的胡一宏也不敢去问陶炼到底是哪个人?毕竟自己排里出了问题,人会显得底气不足。
万一打瞌睡的人没问出来,惹来一通骂,那就更不好了,陶炼是他的老连长,脾气他也是了解的。
算了吧,就当吃了个哑巴亏。他是这样安慰自己和底下四个班长的。
可有两个班长不乐意了。
一个是十班长刘俊永,九五年兵,这是他连续第四年带新兵了。
另外一个是十一班长李大宝,九六年兵,他稍逊刘俊永,这是他第三年带新兵。
三排第一次参加团里的大型集会,就被连长批评,不免让他俩怒火中烧。哪怕胡一宏安慰了又怎样,新兵开会打瞌睡,这是一种病,特么的得治。
陶炼批评三排,让其它两个排的干部和骨干们都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因为他刚从三连连长的位置提拔上来,三排的新兵是三连的,他批评三连等于是在打自己老连队的脸,这么做会不会让那些人背地里骂他数典忘祖呢?这个事也是说不定的。
当然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的做法,显得很大公无私。
过了十点半,这个点搞训练和教育会显得时间不够用,于是连值班员吹哨通知:各班长组织新兵在宿舍里学习条令条例。
学习条令条例本来是个很舒服的事,可对于十班和十一班的新兵来讲,却是如同“炼狱”一般。
他们其实也是在学习条令条例,只是班长在执行的过程中有点变味了。
规定一分钟内将“士兵守则”背下来,背不下来的人,罚俯卧撑一百个;一分钟内将“保密守则”背下来,背不下来的人,再罚俯卧撑一百个......七八中文更新最快^电脑端:https://m.78zw./
最早的一批新兵来部队还不满十天,你让他们把这些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一分钟之内马上给背出来,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既然背不出来,那很抱歉,班长们有言在先,嘛哩嘛哩哄,俯卧撑等着你。
一百个俯卧撑对于老兵们来讲,属于是小儿科和毛毛雨。
但是新兵不同,新兵连的体能训练还没有完全展开,晚上的几个五百,还没有提上议事日程,所以他们这些人做的俯卧撑,哪怕是按照小鸡啄米的标准,一次性凑够一百个,也是够呛的。あ七^八中文ヤ~8~1~ωωω.7\8z*w.còм <首发、域名、请记住
别班的新兵是坐着学习条令条例,而十班和十一班的新兵,则上趴在地板上开始一轮又一轮的锻炼身体,这一个小时锻炼下来,结果出事了。
十一半开饭,全连站在食堂门口,唱完了饭前金曲“我是一个兵”后,连长上台说,利用这个时间讲两句。
听说他要讲两句,底下站着的干部和骨干们的心,瞬间就“石化”了,因为他口中的讲两句,一般情况下两句的“平方”都不行,搞不好两句得乘以十。
事实也是这样的,说好的两句,他绘声绘色地讲到没完没了了,直到队列里有人站不住晕倒了,他才将说话的阀门给拧上了。
晕倒的是十一班的人,那个新兵个不高,但肥。
“卫生员!”陶炼大喊一声。
食堂里面传来一声“到”,这是张雨彤的声音。
他在新兵连担任卫生员兼通讯员,平时的主要工作是协助文书杨鑫悦给新兵连的两位领导,提供强有力的后勤保障。
像给领导叠被子、洗衣服、倒水、打饭之类的活,算是常规操作,他之所以没出来参加大部队的集合,就是因为在里面给领导们安排午膳。
推开食堂的纱窗门,张雨彤一脸不解地望着领导。
平时自己打完饭没出来集合,也没见领导发火呀,今天这是怎么了?
“看我干什么?看那个新兵。”拉下脸来的陶炼,手指十一班站立的方向。
指导员陈海洋也过去了,那个新兵的症状是脸色煞白,身体有些抽搐,此时李大宝和刘俊永正左右搀着他。
这个晕倒的新兵叫李董宜,来自hb,高中毕业。
张雨彤虽说在卫训队混了几个月,可那些知识却是难堪大用,更何况回到营直后,营部的孟军医也没带他实习过。
所以说,他这个卫生员是徒有其名,而无其实。
自己搞不定怎么办?只好去求助营部的军医。
其他人进去吃饭,晕倒的李董宜被李大宝送到了连部。
等孟军医急匆匆跑过来的时候,此人已经坐在连长的靠背椅上,喝着温开水呢!随口问了几句后,他感觉这个新兵头脑清晰,反应灵敏,判断晕倒只是暂时性的,所以后续什么也没问,直接选择闪人。
陶炼让陈海洋和李大宝也去吃饭,他说想和李董宜聊聊,可就是这么一聊,聊出来问题了。
李董宜说,李大宝在组织学习条令条例的时候,把他们十一班的人可搞惨了。
一个小时的学习时间,他们起码有半个小时以上,是趴在地板上整俯卧撑度过的,在那段时间里,他们普遍感觉到了什么叫作“度日如年”。
至于他为什么会站在队列里晕倒,他给出的理由不是自己的身体素质差,更不是连队的伙食不好,而是饭前的那一阵体能,搞得太猛了。
陶炼试探着问,那如果上级来找你谈话,你会不会把这件事给说出去?
李董宜犹豫了几秒,呷了一口温水后,点点头,意思是会如实汇报,可当他下一秒发现连长的脸色似乎不对劲时,又赶紧摇摇头。
听了真话后的陶炼忍不住打了一哆嗦,他暗自感叹道:么皮的,今年新兵的味道,果然是不同了。
以前带的那些新兵,不管班长怎么整,但凡上级领导来搞访谈,你都不会把班长变相打骂体罚的事情给说出去。以往上级机关下来给新兵搞问卷调查,新兵们都是挑好的方面写。
而这批新兵可能就不一样了,这才来七八天时间,这个晕倒的鸟兵思想就有点不受控了,是得提醒部分班长们注意“教育方式”了。
连队本来是准备下午将“法律援助卡”发放到新兵手中的,现在看来,在下发“法律援助卡”之前,很有必要组织上一堂政治教育课,将部分新兵的思想给扭转过来。
虽说新兵打电话困难,但是他们有一卡在手,对连队后续的严格管理,还是会造成一定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