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家的时间在走亲访友和吃香喝辣中,总是过得飞快,明天就要准备启程返回部队了。
在中山公园照的相片,心细的余舒雅居然还挑出照得好的,拿去照相馆里过塑了几张,这样的话,相片的保持期,就成了永远。
去拿相片的时候,余舒雅说,下个月自己就要离开学校去实习了,至于实习的城市和单位,目前学校还没有确定下来,等自己工作稳定之后,再写信告诉他具体的地址。
拿回来相片后,梁荆宜并没有声张,而是悄无声息地装进了找排长钭星宇借的那个黑色的帆布包里。
他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达到“保密”的效果。
母亲这边倒也无妨,他担心的是父亲知道他谈恋爱后,会整出一些节外生枝的事来。
其实啊,即使是他不告诉父亲,他又能保证母亲也守口如瓶吗?
答案是不能。
他和余舒雅的那层关系,等他归队后不久,母亲就如实向父亲吹了“枕头风”,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抽空他也去了镇上的小师妹家,这是之前答应过她的,走之前一定要碰个头。
俩人见面后约定,要时刻保持通信畅通,有什么开心或是不开心的事,都要告诉对方。
梁荆宜也没有隐瞒和余舒雅的关系。
听到这个消息后,小师妹害羞地说:“现实中的嫂子肯定很漂亮,好想见个面,认识一下。”
“你们都很漂亮。”在小师妹的面前,梁荆宜又觉得自己是个实打实的哥哥。
回家一趟,家乡的特产多少要给战友们捎上一些,这也算是部队的老传统了。
jz这边烟土的话,出名的只有一种叫“古jz”的,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档次有点低,烟土主要针对的是中老年群体,一包烟才一块五,买这个给战友们抽,似乎有些拿不出手。
倒是隔壁县的dy卷烟厂,它们产的“游三峡”和“当阳桥”这两种牌子的烟,据周边的烟民反馈说,包装和口感都还不错,而且价格也不贵,精装的“游三峡”才三块钱一包。
买个三两条的回部队,梁荆宜觉得自己完全有这个承受能力。
至于给战友们带吃的嘛,家里荤的有香肠和肠肉,素的有花生和麻花之类的,母亲还特意去村里的小店准备了一些散装的糖果。
晚上的这顿饭算是饯行了,父亲吃到一半,突然放下筷子问:“你今年到底是准备退伍呢,还是留队的?”
“现在还不能确定。”梁荆宜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说完他继续埋头吃饭。
要知道当爹爹问他时,他可是说的“一切服从组织安排”;可面对父亲时,他又显得犹豫和矛盾。
“哎呀,吃饭就吃饭,问这些干什么,有什么话,等吃完了再说。”母亲打破父子之间短暂的尴尬。
“知子莫若母”,她知道儿子心里有了些许顾虑。
梁荆宜那犹豫和矛盾的心理,其实一直都存在。
当兵进入第三年,即便是当了班长,可如果选择年底退伍的话,他认为有些地方还没有真正证明过自己的优秀,所以,从内心来讲,他是不甘心的;而选择继续留在部队里吧,他又觉得部队生活太单调和乏味了,特别是如今,心里面又多了一个牵挂......
回部队了,先努力搏一搏再说。他是这么告诫和勉励自己的。
十八日早上六点,他和黎笋按电话里约定的时间,在镇汽车站碰面,俩人乘坐的是到jz的第一趟班车;七点半,在jz汽车站坐车到wh傅家坡长途汽车站;尔后,赶在十一点半之前,三人到wc火车站售票处买了票。
十分钟后,也是在这里,他仨顺利和张梦雪以及梁浩然汇合了。
在回部队那拥挤的绿皮火车上,黎笋还和一个在xm读书的女大学生挂上号了。
那事说起来,一是这小子运气好,二是这货确实有心又脸皮厚,三是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那个女孩子坐的位置与他们五个人只是隔了一个过道,之前这伙人在聊天扯淡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地朝人家这边瞅上个几眼。
窈窕淑女嘛,当兵的又不是根木头,好逑也是再所难免的。
不过,人家女孩子专注看书,一副心无旁遮的样子。
天黑了之后,可能是身体不太舒服的原因,女孩子捂着肚子,眉头紧锁,脸色相当难看。
而坐在过道边上,离她最近的黎笋注意到这个问题,在反坦克导弹连训练生活了几年,这么点观察力和眼力劲,他还是具备的。
更何况人家女孩子长得斯斯文文的,看上去就有一种想保护起来的冲动。
于是,他厚着脸皮凑过去,关心地问:“小姑娘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这一问,就问出了毛病来。
人家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我是到了生理期,肚子难受得很。”
穿一身军装的人嘛,给人民群众以安全感,那是妥妥的,不然的话,女孩子也不会连这种“特殊情况”,也敢于向陌生人说出口来。
听到这么个状况,黎笋不顾车厢里人挤人的现状,立马拿起人家的保温杯去打开水了。
女孩子到了生理期,据说喝点开水,可以有效缓解疼痛,这也是他在初中上《生理卫生课》时学到的知识。
那个年代的绿皮火车,还是以烧煤和硬座为主,硬卧为辅,无空调不说,想打到开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幸,这身绿军装给了黎笋便利。
本来是等着接开水的乘客,见一当兵的过来了,赶紧让他先来。
在这一刻,“军人优先”不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口号,它瞬间转化成了实际行动。
喝了“温暖牌”开水的女孩子,等身体缓和了一阵后,便朝黎笋点头道谢。
彼此聊了几句以后,似乎找到了共同话题。
在其他四个战友羡慕嫉妒的眼神中,黎笋又和过道那边的一个乘客调换了位置,等于说,他光明正大地和女孩子坐到了一起,并且俩人好像热恋的男女朋友一样,头都快拢到一堆了。
这热度、这速度,也是没谁了。
座位一换,他就再也没有回来了,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半,车厢的广播里喊出“gk站到了,请到站的旅客拿好行李依次下车”,这货才依依不舍地跟人家拥抱道别。
出了站口,众战友猴急地问他情况如何?
他伸长舌头,舔了一圈干涩的嘴唇,仿佛说了一晚上情话似的,尔后,嘴里终于憋出了两个字:“舒服。”
难道你想这么简单就打发众人嘛?
不行,众人坚决不卖他的账,纷纷拉扯着他的衣服,说要听详情,最好是带“**”的那一种。
黎笋本身就是个喜欢高调的人,这一点去年在教导队集训时梁荆宜多少知道一些。
架不住众战友的热情,加上这个显摆的机会也是难得,他把人家女孩的情况倒了个“底朝天”:xm某大学护理专业大二的学生,年方二十,ah人......
“笋哥,让你女朋友给我介绍一个她的同学好不好?要和她一样漂亮的。”贾剑内心按捺不住一阵狂热。
他去年被养猪的张春柳调戏得不轻,人家说好的给他介绍一个读中专的表妹,结果一年过去了,别说毛都没捞到了,他连一封像样一点的回信,也没有收到过。
这小子是个“人精”不假,可在感情这方面,他也就是白纸一张啊!
黎笋嘴里连连说“好”,至于后续是个什么结果,未知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