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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生日面和老宗的鼓吹
    十月二十七日,星期三,晚上看完新闻联播后的自由活动时间。

    “咚咚咚”,有人在敲窗户的玻璃,梁荆宜抬头一看,见是徐拥军。

    开了窗户,这小子笑咪咪地说:“班长,生日快乐!我特意给你煮的生日面。”

    “你这是干什么?被人家看到了,影响不好的。”梁荆宜一边说,一边探头准备出去望一望,看是不是有面。

    徐拥军嘴里先是“哎呀”了一声,随即双手把碗从窗户外面递了进来:“没事的班长,吃吧,炊事班的陆银龙看到了,特么的多少钱,我给他。”

    没想到下到炊事班半年时间不到,新兵二班的“老实疙瘩”徐拥军同志,也学会了利用职务的便利,给班长送“温暖”了。

    既然徒弟有心,梁荆宜说了声“谢谢”,便直接把碗给接了过来。

    好家伙,这碗面份量很足,端在手里,感觉那是沉甸甸的。

    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盖有四个荷包蛋、两根火腿肠,这碗生日面,起码可以顶得上两碗“病号饭”。

    “班长,趁热吃啊,冷了,就失去它的美味了。”徐拥军催促着赶紧动手。

    正好晚上吃得不太饱,又是生日,这碗面来得正当时,梁荆宜也不客气,低头呼呼啦啦地就开吃了。

    吃了几口,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份了,人家徐拥军还站在窗户外面看着自己吃呢!

    “来,我喂一个荷包蛋给你尝尝。”梁荆宜勺起一个蛋。

    “我不要,班长你吃,在炊事班你还担心我吃不上这个玩意。”徐拥军说完,手指朝食堂方向一指,“我回去有点事,你吃完后,把碗放在这里,我等会拿去洗。”

    他是担心梁荆宜当着他的面,吃起来会很尴尬,于是,才随便寻了个理由,抽身走了。

    望着这碗徐拥军亲手做的生日面,一股暖流直达梁荆宜的心田,他把头从窗户伸出去,朝着徐拥军离去的背影大喊一声:“谢谢你!”

    那个背影并没有转身,而是很快淹没在没有星光点缀的漆黑夜色之中。

    十一月十五日下午,一班的秦山峰、二班的徐陈伟、三班的蒋杏成和六班的梁荆宜被通讯员刘强喊去连部开会。

    会议的内容是关于年底带新兵的。

    在会上,连长吕祥云说:“团里的通知下来了,一营带新兵的干部骨干,定于明天下午五点之前,由副营长陶炼带队,前往团教导队参加‘2001年度带新兵干部骨干集训’。连队党支部经过研究决定,这次由副连长朱金陵负责,带领你们四个骨干去完成这项艰巨且光荣的任务。”

    我考,又是带新兵!

    梁荆宜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徐陈伟,心里不禁感慨道:没想到自己带的新兵,居然这么快就要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在连长吕祥云讲话的基础上,指导员姚江生又额外补充了几点。

    他说的那些,无非就是去了教导队要认清身份,放下老兵的架子,把自己当作普通学员,不要倚老卖老;他还特别强调了纪律性,并且给每名参加集训的骨干配发了一本扉页上写有“连魂”的笔记本。

    一个人只有为这个集体争得荣誉的义务,而没有抹黑的权利。这两句话每每看到,或者是吼出来,梁荆宜都有一种被打过鸡血后,瞬间心潮澎湃的感觉。

    副连长朱金陵特别对蒋杏成提出了要求。

    他说,四个集训的骨干,分别代表着不同年度的兵,而蒋杏成是里面兵龄最长,且身体素质最一般的,希望迎头赶上,别让人家看笑话。

    之所以他会这么说,并非是信口开河,而是因为身体素质一般的蒋杏成刚探家回来,一个即将进入第五年的老兵,试问平时又有几个能严格要求自己的呢?

    后来,朱金陵的担心,真的变成了现实。

    开完会回来,经过炮五班宿舍,大师兄刘强富问他,领导是不是对他又有什么新安排?

    他说,明天下午五点之前,要去团教导队报到。

    人家只是应付式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追问下一句。

    回到六班宿舍里,倒是代理二排长宗儒麟一个劲地鼓吹,说他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甚至,还颇为无奈地说,自己当了五年兵,只带过一点五次新兵,至于他口中所说的“零点五次”,梁荆宜清楚,那是因为去年带新兵的班长李彬利动手教训新兵狠了,宗儒麟被连队领导安排临时顶上去的。

    梁荆宜不屑地反驳他:“你立了两个三等功,我连半个都没有,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我俩的差距,差得不止是一星半点,而是整个银河系。”

    “狗日的,又开始咬文嚼字耍嘴皮子功夫了。我承认我说不过你,但我可以利用代理排长的身份命令你,梁荆宜同志,在部队里好好干,别特么给我老宗丢脸,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私下里俩人怎么好都可以,但上下级的关系,还是要厘清的,服从命令听指挥,这是军人的天职。

    宗儒麟打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两张相片,示意梁荆宜拿过来瞧瞧。

    “哎呀,我的老班长,这该不会是你和那个初恋的女同学藕断丝连,让濒临破产的感情,又死灰复燃了吧?”

    “你特么动动脑子好不好,人家都要当妈的人了,还死灰复燃,可能嘛?如果是你喜欢的姑娘嫁给了别人,等她生了孩子,再回头找你,说想继续不了情,你会坦然接受她吗?”

    宗儒麟的问题很刁钻,他这属于是借力打力,既然你问我,那我就把这个问题原封不动地甩给你,看看你是如何去回应的?

    余舒雅嫁给别人、生下孩子、离婚、再找我,那我到底是该接受她呢?还是一狠心拒绝她?

    虽然心里暂时还没有明确的答案,但是表面上梁荆宜却是一副斩钉截铁的样子,他语气坚定地说:“不管我有没有女朋友,只要我还没有结婚,我肯定是接受她。不管她过去经历了什么,我的心里始终有她。这份感情,是不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化为乌有的。相反的,每每念及她,我总会觉得她的心,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我。”

    “我真没有想到,你特么还是个痴情的种啊!”宗儒麟把巴掌,拍得是啪啪直响。

    梁荆宜也不管这个掌声,是褒还是贬,他仍然选择用不容置疑地口吻说:“痴不痴情,这完全看你对这份感情投入了多少。像你那种啊,估计是没有付出什么真心,不然的话,哪里会那么容易就忘掉的!”

    “你敢怀疑我的感情?小伙子你是不是皮又开始痒痒了?”宗儒麟话音一落,就准备上手了。

    这货喜欢动手动脚以武力来解决问题的坏毛病,还是没有多大的改变。

    再继续争辩下去,就是越辩越上火了,梁荆宜选择服软,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他在嘴里连连求饶地同时,还恭敬地从老班长手里接过那两张相片。

    “嘿,不错嘛,哪里的?”相片中的女孩子除了皮肤黑得有些健康外,五官姣好,身材苗条。

    宗儒麟没答话,他从抽屉里又拿出两张相片来:“徒弟,你看看这俩人哪个要漂亮一点?”

    接过相片,看都没看一眼,梁荆宜直接脱口而出五个字——花心大萝卜。

    “看我不锤你!”宗儒麟抬手做出要打人的架式,梁荆宜本能地往后弹出个两三米,不等他落位,老班长把后面给的那两张相片一指,“傻鸟,这个是我表妹。”

    “不好意思,我误会了。”梁荆宜赔着不是。

    他还是以为人家是做好了“脚踩两只船”的准备,这么说来,还是自己的想法邪恶了点。

    真相是越辩越明,既然实际情况都说清楚了,他便开始认真比对起那两组相片中的姑娘来。

    他知道,他必须提出参考意见,否则别指望老班长会轻易放过他。

    应该说,宗儒麟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当兵五年,已经立了两个三等功,对自己在部队未来的发展,他是充满了希冀。

    今年之所以留下来转二级士官,而没有像无线班长苏辉建一样,打完演习回来就强烈要求退伍。

    那是因为明年将是他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

    等过了明年的九月五日,他届时将年满二十五周岁,以后再想提干,或者是保送军校,即便是再增加一个三等功,也只能是南柯一梦了。

    所以说,不管明年九月之前的最终结局如何,他都做好了放手一缚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