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蝉鸣一声高过一声,让在床上辗转反侧的人烦不胜烦,风吹过竹林的簌簌作响,月亮躲在云层后面若隐若现。
苏云澈独坐在院子里,手拿茶盏,也不喝,就那样拿在手里慢慢转着,直到深夜。
-清晨
“青昀,更衣。”
苏云澈早早起床准备到杨二公子那里去,昨夜暗示了杨老爷子,今日倒也没什么苍蝇蚊子来烦他。
杨家在苏州是大户人家,但杨家人无一人进宫为官,只一心打理自家的商业,虽说不是官宦人家,但杨府的院落设计,却也不是普通官家可比,甚至可以说,深得苏云澈的心。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苏云澈这人挑剔的要命,不符合自己口味审美的,一律不要。
错落有致的景观让苏云澈沉郁多日的心情有所缓解,就这样漫步到了杨二公子的院子。
在门口碰到了在这等候多时的杨管家,“家里的商铺有些事,老爷命老奴接待公子。”
“无妨,走吧。”
杨管家把苏云澈请进屋子,满屋的药香却只能看见一人在床上躺着,毫无动静,这一幕像极了在空间里躺着的苏杞。
苏云澈暗自咬了咬牙,“苏公子,听老爷说我家少爷已经昏迷多日了,附近有名的大夫都查不明原因,还请苏公子费心呐。”
“无妨。”苏云澈挨到床边坐下,拿出男子放在被子中的手,将手搭上男子的脉搏,缓缓沉了面色。
“为你家公子解毒之人是否说你家公子所中之毒乃赤练蛇毒?并且命人去取那赤练蛇胆?”
“是的,这......可有什么问题?”越听苏云澈的话杨管家越觉得不对劲,额头的冷汗蹭蹭往外冒。
“呵,问题大了去了,你家公子中的并不是蛇毒,蛇胆也没有用在你家公子身上。”
“什么?!”杨管家一听这话瞬间大惊失色。这孩子打小是自己照顾大的,早就把他当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待,看着他这样了无生息地躺着,自己心里也难受。“不是蛇毒那是怎么回事,少爷那明显是中毒之相啊!”
“这,怕是要问你府中之人了。”苏云澈眸光不善地瞅了一眼杨管家,没有错过杨管家额上滑下的汗珠。众人皆以为他是为二公子心寒。
苏云澈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等你家老爷回来知会我一声。”没有说什么事也没说要干嘛,更没有交代说二公子要怎么办。
杨管家和一众侍女小厮都不知苏云澈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苏云澈也不理其他人,只抬脚就往回走。
“公子,这是怎么回事?”等到了自己的房间,青昀才轻声出口问道。
“杨二公子没病,只是让人催眠了,醒不过来。”苏云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位杨二公子没事,不过,这家里的人可都不是善类。”
明知道自己妻子想要害自己的儿子却不管,等儿子要不行了才打算干预一下的杨老爷子,按理说这二公子是她杨夫人的亲生儿子,但杨夫人却处处想要置人于死地,还有那杨管家,看上去是唯一一个真心待这二公子的,但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神情却让人心里发慌。可真是一家子奇葩。
苏云澈讽笑了一声,吹了吹杯子里的茶叶,慢腾腾的喝了一口,“呵,有意思。”
青昀不懂自家公子肚子里的弯弯绕绕,自己在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公子,苏杞今天......”烬祯的声音兀自响起,“怎么,还是毫无反应?”
这几日苏云澈日日给她输送内力,却不见好转,听到烬祯给自己报备苏杞的情况,苏云澈已经是自动往坏的方向想了,世人称他小医仙,他却连自己人都救不了,何其讽刺。
“不,苏杞她动了”苏云澈刷的睁开眼,把烬祯从空间里带了出来,“再说一遍?”
“她动了,”烬祯顿了顿,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了一样,又接着说“但是......她很痛苦的样子,输灵力也不管用了。”
苏云澈眸光闪了闪,让烬祯回去,自己把苏杞抱出来放在怀里,回忆着儿时母亲给自己哼唱的童谣,轻轻开口:“小青蛙,在敲鼓,小蟋蟀,在弹琴,引来一群萤火虫,提着灯笼赶来听。”
唱的忘我,苏云澈又错过了怀里小人儿的轻动。
“公子,杨老爷回来了,正叫您过去。”青昀恭敬地立在旁边,等候主子发落。
苏云澈小心翼翼的把女孩收回空间,理了理衣襟,“走吧。”
-书房
“苏公子可是有什么发现?”杨老爷子沉声问道。
“是有,不过,还需要老爷您的配合才行啊。”苏云澈意味不明的说,让人很难猜到他的想法。
“只要能救回我儿,我定当配合。”
“杨家家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我只治病,但是......”苏云澈放下先前手中捻下的一粒葡萄,直直看着杨老爷子说:“以救人之名让我害人,这可就说不过去了吧。”
“这......此话怎讲?苏医仙可不能自己救不活人就把责任推给他爹把!”杨老爷子只是顿了一秒就把这顶帽子扣在了苏云澈的头上。
“杨二公子只是被人催眠,还中了迷药,制造出一种他中毒了的假象,如果我今日真的按照上一位大夫的诊断结果给他解毒的话,恐怕现在的杨二公子已经是个死人了。”
杨老爷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苏云澈发现了真相,但没想到的,还在后面。
“你既然已经猜到了我儿的病症,为何不替他解了那催眠术?”
“不急,你先说说你在那支唢呐上动了什么手脚?嗯?”苏云澈看到杨老爷子的脸色变了又变,苏云澈也不急,缓缓说道:“还是说,你们从她身上拿走了什么,嗯?”
这话说完,杨老爷子的脸更白了,结结巴巴说:“你,你怎么知道?”
“呵,一个用儿子的命换自己的命的人,怎么可能会把自己最珍贵的宝物送人呢?肯定会拿走核心的东西才不会让自己吃亏啊。”
“怎么,不打算交出来吗?还是说,让你也变成你儿子那样的下场你才肯交呢?”
苏云澈此刻脸上的笑容就像是撒旦对他最后的容忍,稍不留意就会被面前这个二十出头的人送到生死不如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