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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又遇京中人
    女娃儿端着手中酒杯小小心心走近,霎时间贼人迅速抓住小姑娘的手腕,随之将她扣在肩上,立刻飞奔了出去。余下客人也不知故事究竟,随着纷纷而去,欲瞧一瞧这旁的热闹。

    这小姑娘手里的酒壶瞬时砸在地上,打的稀碎不堪,大约是听到了响声,妇人立时慌张地跑出来,慌乱与喧闹之中,堂内却早已空无一人,不见女儿踪影。她意识到事情的可怕,疯了似的大步追了出去,守了七年的寡,方将月儿拉扯大,没她可怎的都活不下去呀!

    “母亲,救命啊!”小姑娘声音洪亮,在他肩上闹腾个不休,心里头却毫不胆怯,正寻着机会好狠狠地咬这人一口,可他跑得实在太快,阮月被颠的险些呕了出来,这才只得在街上不停的大声喊叫呼救:“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

    她细嫩的小手不断的捶打那人后背,可任凭小姑娘掐抓打挠,肆意挣扎,这点儿力气于他可是如同挠痒痒一般,他毫不在意,仍然抓得紧紧的向远处跑去。

    不远处的茶楼阁道中正坐着一位翩翩公子爷,他闲适地品着茶,众人皆知,此乃南苏府新任刺史公孙拯明,亦是当朝四驸马,向来为人正直,官中清流人物。

    他从分配至南苏的两个月以来,替许多冤案出头,给受害者洗刷了冤屈。这日是好容易才闲了下来自由一番,忽闻嘈杂声中有孩子的呼救之声,他定睛一望,人群中有个扛着孩子的黑胡大汉正朝这边儿跑来,后面远处还跟着一位跌跌撞撞的妇人,嘴里不停地大喊直呼救命:“救命啊……救救我的孩子……”

    一个满脸正气的侍卫崔晨步伐轻盈踏上阁楼,没有一丝脚步声响,足以见其内功底蕴深厚,他俯身在主子爷耳畔低言:“爷,属下刚刚得知,南苏府近日来,来了许多旱荒逃难的灾民,却也混进来一伙人贩,近日来城内丢失的孩子近十人左右……均查证了,但现下尚未追回……”

    他眼神一亮,心中的火霎时燃了起来,皱着眉头指道:“在本府管辖区域内竟有如此猖狂之事,你们是如何当差的?”一语落地,他即纵身一跃,向阁楼下坠去,单脚踏在地上。

    正正拦住了那人的去路并指了指他肩上的孩子,他眼神布满不屑,嘴唇只微微上下动了动,却铿锵有力:“放开那孩子!”

    那贼人撇了一眼,不思理会,欲趁机换另一条道溜走。方一转身,便吃了公孙拯明一拳,他顿时眼冒金星,摔倒在地。

    孩子也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吃了好大一口灰,一块红布包裹着的物件儿从她衣裳口袋里滑落出来。

    倒也奇怪,小姑娘望着公孙拯明脸庞,竟不哭也不闹,爬起来就往公孙拯明身后躲,远处掉落的物件儿就那么躺在布满灰尘的地上,好在无人瞧得清楚,亦无人拾起。

    四处围观的百姓也越来越多,各个议论纷纷。

    贼人眼睛一转,心想今日怕是遇着了麻烦,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一起身飞快向随从群中撒了一把粉末,迷了众人的眼睛,欲趁机逃走。

    公孙拯明见他起身之色便预感不妙,好在迅速打开扇子,及时挡住了那粉末。说时迟那时快,随后一脚踹在了他的腰上,贼人摔倒在地左右扭动许久后,终于不得动弹。随从纷纷而上赶来扣住了贼人,后头孩子的母亲也相继追了出来,气喘吁吁,见到毫发无伤的阮月这才放下了心来。

    公孙拯明挥挥衣袖,抖着在身上笼罩的细细粉末儿:“还真是江湖草莽啊,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也拿得出手,崔晨,带走关起来,本府要查明详情!”

    众百姓瞧完了这热闹皆悠悠散了开来,妇人赶忙牵着女儿上前来道谢:“多谢大人救了小女!”她望了公孙拯明一眼,深觉眼熟,虽连忙低头拜谢,眼神却慌张着,始终不肯抬头看向他,随后匆匆牵着女儿离了人群,倒是阮月时不时地回头瞧个不休。

    公孙拯明平和点头,心里却泛着嘀咕,这妇人怎么如此眼熟!正欲离开时,一抬脚落地之瞬,他仿佛踩到了一些什么……低头一看,一块雕龙画凤的红布正在脚旁,里头似乎包着些子硬物。

    公孙拯明想着定是那女娃儿身上掉落之物,好奇使然,他拾起一瞧,竟包着一块稀有原石的玉佩,又细观之再三,心中怪道:这玉佩质地不凡,怎么与夫人那枚略为相似......

    前头的孩子望着他盯着拾起之物,不免一笑,便也不再回头。

    这可使公孙拯明心中的疑惑更加强烈起来,这雕龙画凤的并非常物,平民街道如何会有此种不凡之物?此处距皇城遥远,难道是猖狂至极的窃贼所为?

    侍卫崔晨跟了上来:“爷,咱们该回去了,瞧着天都要暗了,四公主又得责怪属下没好好督促您办公了……”

    公孙拯明将东西紧攥手中,官差侍卫一行人也纷纷离了街道,他见着妇人已然远去,便只得罢了:“罢了罢了,这物件儿我先替她收着罢,待明日再将此物送还。”

    日落西山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只见那正红色的朱漆大门顶端悬着亮黑匾额,上头的“刺史府”三个字烁烁散着微光,公孙拯明一踏进府便到处寻找四公主的身影:“夫人,夫人……”

    “亚儿,见着夫人了吗?”见她的贴身小丫头亚儿端着木盆路过,他忙上前问道四公主的去向。

    小丫头停止脚步,行着礼毕恭毕敬:“回驸马爷的话,四公主正在后院修花!”

    此话一休,于众丫头婆子的簇拥之下,后院才缓缓走出一位身怀六甲的妇人,俏丽端庄,杏脸桃腮,眼中充满了笑意与光亮。

    四公主瞧着夫君此番便装模样,又是日落而归,且每每回府都要寻个半日,她不禁翻了个白眼,挺着腰无奈抱怨道:“一进门便听到你大呼小叫的,怎么的?我还能丢了不成?整个刺史府只有这么大,我能走到哪儿去?真是大惊小怪!也不嫌累的慌。”说话的妇人,即是当朝司马亢之四女儿——司马芜磐。

    她被丫头们小心搀扶着缓缓走近,在公孙拯明身侧坐下。公孙拯明见夫人脸色有变便立即卖起乖来,轻抚着她突起的小腹笑道:“我的好公主,你这腹中是怀着我公孙氏的命脉,可千万要小心一些,那些花花草草交给下人打理便好了,剪子一直在手里比划着,为夫多不放心!”

    四公主虽嘴上抱怨,却是满面幸福,她莞尔一笑:“知道了,知道了,就属你管的宽。”

    夫妻俩又闲扯了半刻,正吩咐婆子们传来晚膳,百无聊赖中,四公主眼神倏尔转移至下,才注意到他怀中的突起的衣裳,打着趣儿指了指问道:“里头的这是何物?莫不是哪个小娘子塞的信物?拿来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