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办法说服自己，说这件事不是她做的。人证物证都有，而她也亲口承认了这两样都是她亲自做的。

    她如今除了咬死说自己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什么也不能做。但他是皇帝，就算她是皇后，可那是东夏皇室的子嗣，是要靠证据说话的。

    “我都说了我不会做这种事！”静凡的确，现在也只能咬死不承认，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做过这件事。

    没有做过的事情，她为什么要认？她凭什么去背这个事？

    就在这个时候，林娇娘脸色苍白，神经着急的跑过来，而她身后则是跟着满脸担心的宫唤。

    在看到静凡的那一瞬间，宫唤整个人的神情就亮了起来，但很快他就把欣喜的情绪压了下去，藏的好好的。

    “皇上！既然姐姐说了这事不是她做的……”

    “我说了马家就我一个女儿！我没有什么姐姐妹妹的，更何况你还比我大一岁呢！”静凡实在是听不得林娇娘柔柔弱弱的喊自己姐姐的模样，怎么的？她喊了自己姐姐，所以自己什么事情都得扛着吗？

    林娇娘被吓到，怯弱的后退几步，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静凡，露出讨好的笑来:“好，如果姐……如果皇后娘娘不喜欢，那臣妾不这么喊就是了。皇后娘娘不要生气了，您这样皇上会很难过的。”

    静凡忽然猛的转过身，死死的盯着林娇娘:“是谁告诉你我与他吵架他会难过了？”

    林娇娘像是被吓到，连连后退撞到身后的寄云怀里，不安的揪着衣服下摆:“皇后娘娘……”

    北辰皱眉，走到林娇娘面前替她遮挡住静凡锐利的目光。“静凡，你究竟闹够了没有？娇娘她刚小产，这还没休息呢就跑过来找你认罪，你看看你是什么态度，你又是什么脾气？她又没什么错，你冲她发什么脾气？”

    静凡吃惊的瞪大眼睛，反手指着自己:“我闹？麻烦你看清楚现在是你在闹！是你带着宫女太监，是你带着禁军来我栖凤宫闹！奶羹是我亲手熬的，胭脂盒也是我亲手雕的，可我从未想过要害一个无辜的生命，更何况这还是你的孩子！我就算再不喜欢林娇娘，我也不会对孩子下手，更不会对一个怀着孩子的孕妇下手！再说了，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世人都说东夏皇后容不下皇贵妃，可从她被我亲自带进宫之后，我对她可有过半分的薄待？！”

    在场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就连林娇娘也不敢再哭出声音来。见大家都陷入回忆，静凡也不怕翻旧账，她行得正坐得端，她今天就要好好的跟北辰说道说道，她究竟是怎样的“蛇蝎心肠”！

    “我与林娇娘初见时，她被流氓包围要抢回家，是我把她救下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跟林娇娘两个人两情相悦我也从未阻止过，你每一次骗先皇说你来找我，我都会带着林娇娘去跟你见面，让你们两有独处的机会。先皇每一次有意的撮合我都替你挡了回去，也从未跟先皇说过林娇娘的事情，听你的话保护她，如果这是蛇蝎心肠，那我一定是这个世上最恶毒的女人。”

    北辰身子震了震，抬头看着静凡。看着看着，他忽然觉得他越来越远，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静凡却嫌恶的后退好几步，接着往下说。

    “先皇的赐婚圣旨下来，我是第一个拿着圣旨，不顾会被砍头的风险在崇明殿门长跪，请先皇收回圣旨时，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你在林娇娘的红暖帐里安慰你的可人儿！林娇娘不想连累你，不想让你面对抗旨的罪名，她说要保护你，要离开，但她可有想过我？想过我这个把她从流氓手里救下来的人？没有！你们都自私的想着你们自己！没有人想着我！”

    宫唤看着逐渐有些癫狂的静凡，心里只觉得疼的难受。在他记忆里，一直都张扬潇洒，爽朗轻快的笑声一直不离身的静凡，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就因为她喜欢北辰，所以他就可以这么伤害自己喜欢的女人吗？为什么！他北辰究竟是前几世烧了多少的高香？！

    “林娇娘和你都不知道吧？我派去护送林娇娘的，是你北辰的人！你北辰的人被我收买侮辱了她林娇娘？我静凡还真是好大的本事啊！你说要她入宫，我可曾皱过一次眉头，说过半句拒绝的话？是谁亲自坐着凤撵把你的心上人迎进宫的？是谁说要给她一个名分，我不顾天下人耻笑，数次以皇后的身份请求皇上立你的心上人为地位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是你吗？还是你？”

    静凡指着北辰，又指向他身后的林娇娘，最后又指向自己:“是我啊！是我静凡啊！她每一样吃的用的穿的，我哪一样不都是照着皇后的标准给她的？还有凤钗！那可是代表了皇后身份的凤钗！被她一句‘金钗’你是不是就忘了，你从我头上拔掉的，是代表了皇后的凤钗！她生辰那日，头上戴的也是凤钗，可你是怎么做的？你可有想过，当着这么多官夫人的面，我又该如何自处？！”

    “可你害死了朕的孩子！那可是朕的孩子啊！”北辰也怒了，她说了这么多，也抵不过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你不是说你喜欢朕吗？你既然喜欢朕，你为什么要害朕的孩子！为什么？那个孩子究竟做错了什么！”

    静凡再也忍不住，她走过去给北辰甩了狠狠的一巴掌，这一巴掌打下去，北辰、林娇娘还有宫唤都吓到了。

    原本宫唤和林娇娘以为，静凡顶多也就是跟北辰吵架，只不过这一次吵的极凶，随后两个人都在气头上的时候，由静凡提出和离的要求，而北辰也在气头上就这么答应了。

    可他们怎么想也没想到，静凡会出手打北辰。这已经不是北辰第一次被打了，他吃惊，是第一次看见静凡在自己面前哭。

    在他的记忆里，不管静凡做什么，受了多重的伤，吃了多大的亏，尝了多少的苦，她都没有在自己面前哭过。

    “北辰，你只信她，却从未信过我。她是你的白月光，是你的心上人，而我，只是一个可怜虫，一个自作多情的废物罢了！事情发生后，你可有盘查过金娇殿的人？你可有去盘查过御膳房的人？从栖凤宫到金娇殿的路上，遇见过几个人？又有几个人极奶羹近？近到什么程度？那些人有没有问题，你可都查清楚了？就因为知道奶羹是我做的，胭脂盒是我做的，你就带着人来栖凤宫，要抓我问罪？你可曾在心里考虑过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