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博年这话，不是问话，还是陈述句。他很清楚，有很多事情，或许是只有他们二人才知道的。

    毕竟由自家亲爷爷还有先皇亲自教导，除了马家人和当今圣上，其他人都觉得他们记忆里那个张扬潇洒的静凡，才是她的本性。

    “究竟有什么事情，你连我和父亲都要瞒着？一定要瞒着吗？昨天那般的事情，你不是也说了吗？”马博年皱眉，连跟爷爷发誓说过的话她都可以告诉自己和父亲，为什么现在所不能说了？

    静凡抿着嘴，可马博年也是铁了心的想要等她说出来。如果她什么都不说，那他就不知道要怎么帮她。

    叹了口气，静凡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你想知道什么？”

    “你和皇上他……”

    “是的，我们合作了。一明一暗的合作，早先先皇没死，我们做的事情大多都是巩固，其他的事情都有先皇在，我们不用操心，但是在我和阿辰成亲后，事情就变了。就像我昨天说的那样，如果我嫁给阿辰，双方都极为欣喜，并且他也因我而看重马家的话，毁掉的不仅仅会是马家，更有可能是整个东夏。”

    “怎么可能……不就是……”马博年话说到这里，忽然说不下去了:“你几个意思？”

    “父亲就没跟你分析过，东夏的现况吗？”静凡奇怪的看着他，这种事情父亲做了这么些年丞相，心里不可能不清楚的。

    而且为了哥哥，父亲也一定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哥哥的。

    马博年一怔，随机点头:“这个自然是有的。”

    “那你说来我听听，如果有不对的地方，我再来纠正就是。”静凡点头，坐直了身子。

    马博年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才开始说。

    “如今西凉和北境隐隐有联手的迹象，南陵虽然一直都是东夏的附属国，但如果西凉和北境能拿出更高的利益保不准南陵也会叛变东夏。皇上刚刚登基三年，虽然之前有先皇清理过，但朝中仍旧有很多老滑头不安分，特别是在妹妹你嫁入皇宫之后，那些人心里的不安和嫉妒就放大了。”

    静凡点头，这点没错，但这还不够。

    “马家虽然手里没有兵权，但马家却是在东夏一招手，立马就能集齐数十万人组成的军队的强悍存在。这点那些老狐狸不能不忌惮，更何况东夏的兵权除了军机大营之外，其他人的都分散在各个将军的手里，其中以宫家宫唤手中最重，有兵权在手那些人底气自然比一般的文臣重。”

    静凡皱眉，但想了想也觉得这个分析没什么问题，这才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以前父亲是丞相的时候，文路武道几乎都是被我们马家垄断，那些人眼红见不得马家好，同时我们也的确站的太高威胁到了皇上，所以私盐案才会发生，皇上于公于私都要对马家进行打压，不但是为了宽大臣的心，也是为了他自己的。东夏如今表面上看着很平静，没有兄弟相争，也没有反王扰乱，可皇上的头上，是实实在在的压着马家这么一座大山。”

    只要有马家在，马家站的仍旧高，一方面牵制住了朝中大臣，一方面却又威胁到了很多人的利益。

    可先皇说的也没错，马家就是一把刀，一把宝刀。用的好了，马家就是一块保命符，可若是有所偏差，那马家就能成为东夏的催命符！

    “所以，我和皇上不合，就是因为不能让大臣们觉得，在我嫁给皇上后，马家和皇室的关系就变得十分紧密。这样对他们的威胁更大，他们若是背地里做些什么手脚时，他们更是毫无顾忌。若是要合作，那就要让自己都相信，我们二人从一开始就给自己定好的路，既然开始了，那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了。”

    静凡说这些的时候，心里明明已经疼的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可是她面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有你在宫里坐镇，那些大臣就算想把自己的女儿往宫里塞，那也得掂量一下会不会受你压迫管制，毕竟你是马家人，对于那些把后宫搅得乌烟瘴气的女人，你有比皇后这个身份更加有底气的高度去处理这些人。而这些人的处置如何全都关系到前朝，对吗？”

    静凡点头:“我做的事情，势必会引得皇上不喜，而皇上不喜，那他就会继续打压马家。只有把马家压到其他人都觉得马家翻不过身时，他们才会有所动作。可皇上真的会把马家彻底打压下去吗？”

    “当然不会。”马博年很肯定的摇头，除非皇上能有足够的能力，在把马家彻底打压下去后，还能让马家继续心甘情愿的为东夏赴汤蹈火的付出一切。并且在马家彻底倒台后，那些伺机而动的人皇上也能有足够的信心处理干净。

    别说马家和皇上联手了，再加上一个宫家都不一定。东夏的水太浑了，那些在私底下做的勾当也太干净了，所以现在只能由妹妹和皇上二人“交恶”，随后又不知是不是“合作”的假象来迷惑众人，以期达到平衡的效果。

    所以，他们二人离得近了，大臣不安，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更不安。可他们离得远了，百姓不安，东夏也会受到危险。

    作为一个最明白的中间人，他当然知道互相喜欢却不能在一起的人有多痛苦，而皇上的性子，依着他的骄傲，他是绝对不会说一句喜欢妹妹的。可妹妹的性子呢？皇上不说，她就永远都不会明白。

    她或许能想明白皇上的举动，却不能想明白皇上对她的心。

    “是啊……不会。”静凡笑了:“其实我也怪过马家。为何我要生在马家？别的女子能平凡的嫁人相夫教子，可为何我不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前脚伤害了自己，后脚却又冷静的跟自己谈论国家大事。看着自己坐在这个东夏女子最尊贵向往的位子上，我究竟得到了什么？”

    马博年心里一疼，走过去把静凡搂在怀里:“你还有我们啊！你有父亲、有哥哥，而且你还有那些忠于你的将士。你还有夫君啊！你怎么就不能想想，皇上他是喜欢你的呢？”

    “喜欢我？不，你错了，他恨我，恨之入骨，他恨不得我去死。”因为林娇娘，因为他喜欢的林娇娘一直都被自己“伤害”，所以他恨她啊！

    马博年按住怀中人挣扎的手:“可若是他是真的喜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