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蕊听着东边耳房传来的均匀的木鱼声，便知道老夫人在礼佛。
“来了个客人，如今这赏花宴应该是不欢而散了吧！”
赏花宴无辜被搅散，估计不需要多久就会传遍整个宋家吧！
画纤和倚梅吓了一跳，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凝蕊。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老爷没生气吗？”
“应该是生气了吧！老夫人还有多久才会礼佛完毕！”宋凝蕊看着东耳房，没什么表情。
画纤和倚梅侧耳听着老夫人那边的动静，看着宋凝蕊道：“已经念到《金刚经》第二十九品了！还有三品就应该结束了！老夫人都已经礼佛一上午了！大小姐不如等等！”
画纤和倚梅去搬了椅子让宋凝蕊坐下。
画纤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宋凝蕊道：“大小姐，这是我和倚梅刚刚吃的小零嘴，您要是不嫌弃的也可以尝尝，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宋凝蕊点头，抓了三两颗爪子在手中。
她不太喜欢吃五香味的瓜子！以前她也买瓜子吃，但一般都是吃焦糖味的！只是这个地方应该没有这个味道的吧！其实没有焦糖味的，绿茶的也不错！
宋凝蕊不说话，几个丫头也不开口！
东耳房的诵经声和木鱼声在寂静的院中传开，这声音的确是可以静心！宋凝蕊刚刚浮躁的心在这一刻安静下来了。
“当！”随着一声敲磬的声音，老夫人礼佛结束了。
画纤和倚梅站起身歉意的看着宋凝蕊道：“大小姐，老夫人礼佛结束了！我们先去伺候了！”
“嗯！”宋凝蕊点头。
清音欲言又止的看着离去的几个丫头。
宋凝蕊转过头看着清音。
清音忙收敛了眼神。
“清音，你若是想要去和他们说的话！就要快些了！毕竟等会我会亲自问祖母！你跟着我的时间不长，但也应该知道我的的性子是很执着的！若是不能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是不会罢休的！”
清音闭口不言，面上有些难过。
“我娘病逝的时候，你应该是刚刚进府！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曾经见到我母亲的！上次你教我刺绣的时候，也曾经说过我母亲！我听你言语之间有几分怀念之意！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帮着隐瞒我想要知道的东西呢！”
清音脸色一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凝蕊。
“清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宋凝蕊审视着清音。
清音摇头，即便是她知道什么，也不可能告诉给宋凝蕊知道的。
宋凝蕊转过脸，不再看清音。
画纤出来看着宋凝蕊笑着打着帘子：“大小姐，老夫人请您进去！”
宋凝蕊这才起身，看着还放在廊下的两个小碟子，笑着吩咐：“将这碟子收进去吧！不论是花生还是瓜子，若是沾了潮气就不好吃了！”
倚梅忙出来端小碟子。
宋凝蕊进了主屋，屋中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这是老夫人自己制得佛香，老夫人总觉得只有自己制得东西才算是虔诚。
闻着那若有似无的佛香，宋凝蕊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向佛的人一向都是有了一颗菩萨心肠的，那她被关在后罩房五年，老夫人怎么会不管不顾呢！小植摔伤，老夫人又怎么会不理会呢！
这样自相矛盾的事情，老夫人做出来了！她屡次差点被饿死的时候，老夫人是不是也会对着庄严慈悲的菩萨为自己的过失祈祷，为她的殒命而祈祷，希望她来生有一个全新的开始呢！
老夫人净手之后坐在红木雕云纹嵌大理石罗汉床上，面上带着几丝笑意看着宋凝蕊问：“你们的赏花宴赏完了！你还是小时候跟着你父亲一起参加了赏花宴！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想来你也已经忘记了！”
说着老夫人的面上就带出了几分落寞之色，姜锦在的时候她也经常去参加赏花宴！彼时二儿子宋翎还在京城，每每办赏花宴的额时候才是真的热闹！哪像现在，只有宋祁一家，冷冷清清。
宋凝蕊搜寻着自己的记忆，还真的没有之前的那些记忆。
她年少的记忆残缺不全，唯一深刻的记忆是原身被关进后罩房的时候。
宋凝蕊看着老夫人，老夫人也看着宋凝蕊！
老夫人的眼神很复杂，有心疼，有歉疚，还有很多宋凝蕊看不懂的情绪。
“祖母！我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夫人手一抖，身子僵了一瞬！
不过是一瞬，宋凝蕊却捕捉到了。
心中的怀疑越发的大了！
“你好好的怎么想到你母亲了！”
“不过是想到母亲竟然在我的记忆中没有什么映像，我很好奇！母亲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人可好，长相如何！按道理我跟着母亲六年，为何我的脑海中竟然没有母亲太多的记忆！”
宋凝蕊不过是想要通过这个方法让老夫人多说一些她母亲的事情，也是为了让话题自然的过渡到她生母的死因上去。
可宋凝蕊却看着老夫人的神色从怀念慢慢的变成了愧疚，而后化为了心虚，最后却是歇斯里地的问：“谁告诉了你什么！已经死去的人，你想要干什么！”
宋凝蕊静静的坐着，眼神清明！
这样的眼神和七分像姜锦的脸让老夫人产生了如今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姜锦的这种错觉！
“你……”
宋凝蕊嘴角微挑，看着老夫人质问：“我怎么？祖母为何忽然勃然大怒！我母亲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还是宋家做了对不起我母亲的事！”
“你瞎说什么！宋家从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姜锦的事情！都是……”话头戛然而止。
但宋凝蕊已经猜到了老夫人要说什么。
罪有应得吗？若真的是罪有应得，老夫人之前的愧疚和心虚从何而来！
“祖母！我从未怀疑我母亲的死因！只是今日姑父来警告父亲说要将父亲当年做的事情都抖露出来！还提到了我的生母，所以我想知道姑父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宋凝蕊直视着老夫人，像是一个急需要知道答案的孩子。
老夫人深吸口气，看着宋凝蕊强硬的呵斥：“你是相信你姑父那样没有良心的人，还是相信宋家的人！他不过是细口雌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