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蕊呆呆的坐在床上。
拾叶和清音听到声音忙端了水盆进来，一绕过屏风就见宋凝蕊呆呆的坐在床上，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清音一脸着急。
拾叶嗅到安神香之下那若有似无血腥味，再看着宋凝蕊那呆滞的模样，上前掀开宋凝蕊的杯子看了看。
“你干嘛？”宋凝蕊无语的抱着被子。
她现在觉得自己很傻，作为一个接受过很多教育的现代人，昨天下午的情况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她竟然一点觉察都没有。
清音也看到了床单上晕开的暗红色的图案，偷笑。
大小姐看着挺老练的，不过在这方面到底还是个孩子。
“大小姐，这是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东西，奴婢服侍您换一身干净的衣衫吧！”清音带过来一个长长的上面还绣着话的长布袋，将东西放在了床上。“大小姐，您换了衣服，奴婢叫您怎么用这月事袋！”
……
这是什么鬼！这是要她和某国相扑运动员一样，绑着吗？
苍天啊！
“额！不用了吧！”
“那小姐就打算在床上呆几天吗？这癸水是每个女子都要经历的，每个月都要来一次的！您就算是不愿意也没办法啊！而且小姐您也不用怕，这说明小姐已经长大了，可以嫁人了！”
我去！十二岁让她嫁人！就因为她来例假了！
这是个什么社会，太恐怖了！
“不用了，有黄纸吗？”
清音摇头。
“您还是赶紧换衣服吗！这着凉了可不好！这些棉花都会放在这里面的！大小姐若是不会我可以给你做好了，您等会直接用！”
宋凝蕊一脸恶寒。
“不用了！我自己换衣服！这东西……”宋凝蕊拎着月事袋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自己用就好了！”
要是能做出那些好用的东西就好了！不过这个世界没有那些机器估计有些困难！而且这东西做出来要怎么卖！这个世界的女子对这些事情都是羞于启齿的，绝对不能w其他人知道的。
宋凝蕊头疼，扭捏的将东西准备好了！
不舒服啊！不舒服！
“大小姐，我已经将这个消息告诉给老夫人知道了！老夫人让您自己小心些，这些天就不用去学院了！在家好好休息着就是了，不要劳累也不要沾了冷水！”清音如数家珍的将所有的禁忌事情全部告诉了宋凝蕊。
宋凝蕊听得目瞪口呆。
清音竟然将这件事告诉给了老夫人知道，这事情又不要这么宣传吗？
“大小姐，您别怪我斗嘴！您今年都十二了，都已经近十三了！再过一年就要及笄了，女子及笄之后就该议亲了！现在我将您来了癸水的消息告诉老夫人，也是希望老夫人能帮着小姐您找一个好的亲事！老夫人给您挑的亲事，总比夫人给你挑的亲事要强！”
宋凝蕊脸色窘迫。
“清音，这件事你实在不用广而告之！”
“小姐，您不用生气，这都是长辈该知道的！”
宋凝蕊不想说话了。
“既然不用上课，那就在屋里好好呆着吧！”
宋凝蕊靠在窗边，蔫蔫的看着窗外。
中午，拾叶接到了柳彦送过来的信。
拾叶进了宋家之后，这还是柳彦第一次直接写信过来吩咐她。
拾叶打开信，里面很简单的只写了一句话。
“寸步不离宋凝蕊，提防宋雨！”
拾叶将信纸举起来，对着光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寸步不离！大小姐这些天都在府中，难不成这宋家还有这么不长眼睛的敢欺负是大小姐不成！
靠了一上午，宋凝蕊就有些受不了了！
为什么她要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难得不上课难道就不能去外面的院子里逛一逛吗！正好今天宋凝碧不在，没有人来打扰她。
“拾叶，收拾东西我们去东院的荷塘去喂鱼！”宋凝蕊笑着吩咐，如同那贪玩的稚童。
“大小姐，东院荷塘湿气重，如今您身子不好，是不是先不要去！”清音先跳出来制止。
“为什么不去！今天太阳这么好，就算是有湿气在太阳下也不就没有了！闷在屋里有什么意思！”宋凝蕊已经站起身朝着外面走了。
清音哪里制止的住，只能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坐在涵碧亭中，宋凝蕊见清音像是变戏法一样从篮子里拿了小陶炉、小紫砂壶、木炭还有一罐子水出来。
这小小的篮子怎么能装得下这么多东西。
“清音，你这是做什么！”
“大小姐既然说要喂鱼，总不能让大小姐在这里既没有水喝，也没有点心吃吧！您现在不能沾冷的！所以我就将这煮水的器具都带过来了！”清音理所当然，这炭很好点燃，不过片刻就看着那小紫砂壶中开始咕噜噜的冒泡了。
“长姐好兴致！这涵碧亭对面就是莆宁院，我还以为长姐因为不喜夫人，所以不会过来这里呢！”
人未到，声先道。
宋雨一脸笑意的带着两个丫头进了亭子，大大方方的在宋凝蕊的对面坐下。
宋凝蕊看着莆宁院外面走动的婆子，喝了口水，奇怪的看着宋煜：“我为什么不会过来！这宋家不论是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吗？既然我是宋家正经的嫡出大小姐，那这府中有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的！即便是要去夫人的莆宁院，也没有人能拦着住我，你说是不是二妹！”
宋雨一愣，脸上堆满了笑容。
“长姐说什么自然是什么！”
宋凝蕊撑着手肘看着宋雨，宋雨被宋凝蕊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
“长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要知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了！你派人盯着我的涵香苑了！”
宋雨忙摆手。
“我怎么敢！而且我哪有那么多人盯着涵香苑！我本来是打算去找长姐的，但还没去涵香苑，就见长姐你带着拾叶和清音出来，我只好跟着长姐过来了！”
是吗？这么巧合？
“哦！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你若是不想说那就不用说了！”
“长姐，您以前不是这么急脾气的人！”宋雨被宋凝蕊不耐烦的态度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以前？”宋凝蕊怀疑的看着宋雨，“以前的我是什么样我自己都不知道，二妹妹倒是清楚的很！那你现在和我说说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再一次被反客为主了！宋雨很是挫败。
“长姐，这世界上没有谁比你自己更了解自己！”
打什么哑谜呢！
“你还是说来找我做什么吧！我可没有心思要和你多说什么！”
宋雨再次语塞。
“没事要说！”
宋雨忙点头：“有！”
宋凝蕊不耐烦：“直接说就是了！”
宋雨忐忑的看了一眼宋凝蕊：“长姐，我想要去和你们一样去学院读书！”
宋凝蕊蹙眉，宋家有嫡庶的区别！
小少爷还好一些，不过是家中的资源嫡子用的多，庶子用的少！但在女儿家身上，就大不一样了！
嫡出的姑娘可以去西峰学院就读，可以出去参加宴会，相对比较自由！但庶出的姑娘一般都是教女红和持家，基本不会教识文断字！所以一般求娶的人都会选择求娶嫡女，若不是求娶庶女！
“你若是想要读书，你应该去和祖母说啊！和我说有什么用！这件事做决定的不是我！”
宋雨这个人比宋凝碧心急深沉多了，宋凝碧是表面猖狂，实际上就是个纸老虎，除了张牙舞爪之外什么都不会！但宋雨呢！就是个笑面虎，外面看着没什么攻击性，但实际上内心却又沟壑！
“长姐，您知道我和祖母说这件事，祖母肯定不会同意的！”
“所以你觉得我说的话祖母能同意，就想让我去说话！”宋凝蕊撑着脑袋看着宋雨。
宋雨绞着手指头点头。
“可是我为什么要去说呢！你们之前都没有对我说实话，我为什么要帮你！”
宋雨愕然抬头，看着宋凝蕊。
“我说的有错吗？你是不是在说谎我还是能看出来的！宋雨，你很想要进西峰学院读书？”
宋凝蕊笑眯眯的看着宋雨，像是引诱猎物进陷阱的漂亮苹果。
“我……”
“这天下可没有吧白吃的午餐，我想这个道理你肯定是知道的！想要我答应你一件事，那你自然也该答应我一件事！”
“我……”
宋雨眼神闪烁，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
这模样骗骗别人还可以，但想要骗宋凝蕊就有些差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总以为对手是比自己弱的人！
“怎么！不愿意！”
“我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允诺长姐，所以我怕长姐说出来的条件我达不到！”
“你肯定能达到！我要的是一个真相，我母亲死亡的真相！你不知道就去问你姨娘，我不需要谎言！宋雨，不论是你说谎还是你姨娘说谎，我都能很清楚的知道！所以有些心思你还是省省吧！”
宋凝蕊站起身，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眼角的余光瞥见宋雨忽然放松的手，宋凝蕊的嘴角微微上翘。
有意思！宋雨和舒姨娘是打算来连环计，让她甘为她们所用吗？那就要看宋雨和舒姨娘有没有这个本事动她了。
“喝茶吗？”宋凝蕊从新坐下，给宋雨到了一杯茶，放在了宋雨的面前。
“长姐为何今日不喝茶！”宋雨看着宋凝蕊碗中的清水，疑惑的问。
宋凝蕊看了一眼碗中的清水。
“特殊情况，不宜饮茶！”宋凝蕊看着从莆宁院出来的宋程氏，又看了看宋雨，幸灾乐祸：“夫人出来了！如今正看着我们在喝茶！不知道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会如何认为！”
“长姐！从我来找你的时候，我们就是在同一个阵营之中了！别的道理我或许不懂，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孺子可教！”宋凝蕊端起茶杯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
宋雨一愣。
“我的鱼食呢！好久都没有喂鱼了！”
印象中她好像只在他娘还在的时候过来喂了鱼，那个时候还险些落水！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记忆，只感觉身后有不少人，但却看不清脸！
想要想更多，但却感觉头如同炸列一般的疼。
“长姐！”宋雨靠近宋凝蕊。
原本在一边看着全局的拾叶既然挡在了宋凝蕊的面前。
“拾叶，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凝蕊回头看着宋雨和拾叶，微微挑眉。
“我们小姐腊月的时候曾经不小心跌入湖中，所以现在我要保护我们小姐，绝对不能让小姐第二次跌入湖中！二小姐若是想要喂鱼，便让人去取了鱼食过来！但若是只想要看看，还是离我们小姐远一些吧！我到底是个习武之人若是等会不小心伤到了二小姐，二小姐可不要怪我以下犯上了！”
宋雨脸上亲一阵白一阵的。
“二妹，你这表情，难不成是真的想要将我推入水中！”
宋雨神色尴尬，就像是被当街抓到偷东西的窃贼。
“怎么会！我哪有这个胆子，我就是想要看看长姐喂鱼罢了！”
“这涵碧亭还是很大的，八角亭难不成还装不下我们两个人！宋雨，你若是真心想要去学院读书，我劝你还是不要玩这些花招，只要表现你的诚心就是了！要么你就自己去找祖母或者夫人说清楚！也省的我多事！”
宋雨嘴角抽搐。
“长姐，您一定要和我水火不容吗？我明明是你的妹妹！我姨娘也是母亲的贴身丫头！”
“我对你的态度取决于你对我的态度！”
将手中最后一把鱼食丢进了池塘，看着下面翻腾的鱼肚子，心中感叹自己果然没有这个耐心！就算是喂鱼，也不曾一点点的额往下投食，若是一把一把的往下扔。
“长姐，我从不曾想过要和你为敌！”
“巧了，我也没想过要和你为敌！应该说我从不曾想过要和这家中的任何一个人为敌！不过可惜，似乎事与愿违！”
宋凝蕊站起身拍拍手，看着拾叶和清音。
“回去了！在外面时间呆的够久了！二妹，我等着你的决定！这几天我一直在家，随时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