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
要不是因为王远,事情也不会闹成这样。
若是以前,这话就从陈氏的嘴里直接说出去了!但是在娘家受到了打击之后,陈氏开始在王远面前藏着自己的性子了。
心中的不满就不愿意直接告诉给王远了。
“我只是不知道回去怎么面对我的兄长还有母亲!”
陈氏勉强找了一个借口。
“这有什么不好想见的!你瞧瞧现在他们的打算,这是打算直接和宋大人直接扯上关系了!他们这是要将我和你抛弃了,你想想要是我们以后没了陈家的帮助,在宋大人面前还能抬得头来吗?”
更关键的是,宋大人已经打算开义仓了!
义仓的粮食可是有亏空的!若是好年成,自然看不出什么!但是今年可能是灾年,宋祁又是今年刚来的,和京城又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这义仓的事情自然是和宋祁没有关系!到时候要是自己真的被黄知府推出来做了替死鬼,那他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行了!我知道了!”
陈氏百般不情愿,但是也只能答应了。
五月初五端阳节,今年是宋祁走马上任的第一年端午,也没有做什么划龙舟一类的比赛!更不用说今年这水涨得高。
荆州举办了龙舟赛,骆池不好过来,心中烦闷!但是能收到宋凝蕊从长阳县送过来的粽子也还不错。
长阳县的客栈,白阳耀早上刚起来。
庆儿端了洗脸水过来伺候,一边给白阳耀递帕子,一边口中抱怨。
“七爷,您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您瞧瞧,这客栈是越来越破旧了!您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那宋家大小姐这么不识抬举,您还是先回京城吧!您身份贵重,生意遍布整个大齐,难道还怕宋家不会上门来求您吗?”
‘啪’的一声,白阳耀将帕子丢进了铜盆中,水溅在庆儿的衣服上湿了一大片。
庆儿吓了一跳。
“七爷!”
庆儿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话惹了白阳耀不高兴了。
“你要是不想要在这里伺候,你就一个人回京城就是了!”
庆儿吓得一身冷汗、
“七爷,这是不想要奴才在身边伺候了!”
他都跟着七爷这么长时间了,七爷怎么能赶他走呢!
“我身边不需要指手画脚,啰嗦的人伺候!”
庆儿知道自己这是刚刚的话让七爷不舒服了。
“七爷,小的再也不敢了!您别赶小的走!小的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起来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白阳耀冷冷的瞥了一眼庆儿,庆儿如坐针毡,忙低着头将铜盆端了出去。
今年没有什么活动,所以白阳耀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可以接触宋凝蕊的机会。
庆儿提了热水进来,给白阳耀泡茶。
刚刚白阳耀忽然发火,吓得庆儿现在还心有余悸。
见白阳耀这个时候心情还算放松,忙将自己打听的消息告诉给白阳耀。
“七爷,刚刚小的听到了一个消息!七爷听到了肯定高兴!”
白阳耀将账本放在桌上,然后看着庆儿没有说话。
庆儿也有心想要卖弄,只是看着白阳耀那个冷漠的眼神,庆儿只能乖乖的将事情说出来。
“七爷,小的听说陈家请了宋家大小姐五月初七去赏荷花,大小姐已经答应了!”
陈家?县丞的岳家?
陈家和宋祁应该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陈家会请了宋凝蕊过去做客!虽然说着是无可厚非的,但是白阳耀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白阳耀有一种陈家这是要算计宋凝蕊的预感。
“去知会一声陈家,这宴请我也要参加!”
虽然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是以白家在外面的名声,陈家不会拒绝自己。
“您……”
这不是屈尊降贵吗?他们少爷什么时候成了这么好说话的人了!
“去吧!”
他都是要谢谢陈家,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见宋凝蕊的机会。
陈家,陈家大爷接到白家的信,顿时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白家虽然显赫,但是那也是在北方,在京城!
南方白家涉猎的不过是瓷器和茶叶方面的生意,他们陈家可是做布帛和倒卖粮食起家的,和白家实在是没有什交集。
陈家老爷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了!
这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白阳耀开长阳县是为了宋凝蕊的事情整个长阳县都知道了,要不是因为宋凝蕊的性子不喜欢这样,只怕现在白阳耀就不会住在客栈之中了!
“我……”
庆儿看着陈家老爷,问:“老爷是觉得很难办吧!要是老爷觉得很难办,那我这就回去告诉给我们七爷知道!七爷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请得到的!既然陈家不愿意,那就算了!”
庆儿以退为进,反倒是让陈家老爷心里着急了。
“这……我们不是还没有商议出来吗?七少爷来了长阳县,于情于理我都该亲自上门去请了白七少过来府中一座的!但我们陈家家小业小,也不敢关公门前耍大刀不是!”
这马屁拍的很响,庆儿都跟着心里舒服了不少!
果然还是七少爷名头好用!
“那五月初七,我们七爷会准时过来!陈家老爷不用担心!”
陈家大爷忙答应,并且恭恭敬敬送了庆儿出去!
庆儿喜欢跟在白阳耀身边就是因为这一点点虚荣心。
只要是借着七少的名头在外行走,就能有这样的待遇。
谁让他们七爷聪明,只要是认识的谁不说一声七爷就是活财神爷。
“老爷,那人不过是一个小厮而已!您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厮毕恭毕敬的!”陈大奶奶觉得自家老爷现在做的事情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就算是陈家现在没有王远的帮忙,但也不至于成了这样。
对一个小厮还要这样恭敬!
“陈家现在需要人从外面帮忙!白家在整个大齐商号遍布,若是能和白家搭上关系,以后我们做事就能事半功倍!你想想有了白家的帮忙,我们何必还要去巴结黄知府呢!给黄知府好处是为了我们能在湖广做生意更好做,但是若是和白家搭上关系,那我们就不仅仅能在湖广吃得开,还能跟着白家走遍整个大齐!”
陈大太太不太相信。
要是白家七少这么厉害,怎么回来长阳县呢!
这长阳县就是个穷乡僻壤,哪有什么可以做生意的好项目。
“你可别不信!白家七少可是进士出声!当年可是在二甲第十七名!”
陈大太太睁大眼睛。
进士出生,为什么要经商呢!去做官不是更好吗?
以白家的身份,难道还不能给白七爷挑一个官做做了。
“白家的事情我们都是外人,怎么好评断!但是白七爷可是财神爷,这一次又是白七爷说想要过来参加我们家的宴会,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何必要将人往外推呢!”
陈家大太太点头,左右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白阳耀要去参加陈家宴会的事情自然是传到了宋凝蕊的耳朵里。
白阳耀这是要做什么!
宋凝蕊可不相信白阳耀会这么平白无故的去陈家,但是让宋凝蕊承认白阳耀去陈家是为了自己好像又显得自己很自恋一样!
所以宋凝蕊采取了直接不问的方式了,清音这几天经常看到拾叶和秋枫一直私底下避着她商量什么事情!
清音本来就觉得自己难以融入到拾叶和秋枫两人之间,这两人都是从柳大人府邸出来的人!而自己之前是老夫人跟前的人!
清音从外面进来,就见拾叶和秋枫又聚在一起说话。
见她进来,两人就挺直了说话!
清音心中开始不舒服!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有什么话难道不能直接说吗?大家都是伺候小姐的,难不成还排外不成!
“拾叶,你们这是说什么呢!什么话我们不能听的呢!”
这是清音第一次明明白白的和拾叶说这话。
“清音姐姐误会了!我们是在说陈家的事情,您一向将规矩!我和拾叶姐姐担心说出来会让清音姐姐心里不舒服!”
秋枫笑容不达眼底,只是清音没有看出来。
“陈家的事?陈家还能有什么事情!”清音不解。
“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告诉给大小姐知道!看清音姐姐也这么感兴趣,那就不如一起进来听听就是了!”
清音觉得事情肯定不是秋枫说的这样,但是秋枫都已经坦荡荡的这么说了!要是自己再说什么,反倒是不好!
“好!”
拾叶看了清音一眼,跟着秋枫进宋凝蕊的书房。
宋凝蕊正在擦拭七弦琴的琴弦,这一次去陈家,出了赏花,还要献才艺!
宋凝蕊觉得挺无聊的,但是已经答应下来了也不能临门一脚的时候反悔。
“倒是难得,你们三个人一起进来!”宋凝蕊拨弄着琴弦,又给这琴调音。
说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七弦琴了,前世年少时因为看别人弹琴自己也想试试!但是去上了一堂课之后就不愿意再去了,弹琴时间长了就算是带了甲片,也一样会手疼!
后来是她妈妈逼着她去的,小孩子的兴趣总是一瞬间的!这个新鲜劲过了就没了,宋凝蕊也是这样!后来就被母亲直接强压着送去学了七年的古琴!所以现在宋凝蕊才能熟练的弹出一首曲子。
这个时候再看到这琴,宋凝蕊不免就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现在怎么样了,自己睁开眼出现在了这个地方,也不知道那个世界的自己会是什么样!
看着小姐忽然难过的神色,拾叶和秋枫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您怎么了?”
拾叶上前看着宋凝蕊,担心的问。
“没事!我只是想到了我母亲!”
清音看着宋凝蕊,温和的附和:“先夫人在的时候,也经常在院子里抚琴!我那时虽然年纪小,但是觉得先夫人抚琴真的好听!我说不出是怎样的好听,但是我想天上的神仙弹琴也不过如此吧!”
宋凝蕊低头没有接话。
她思恋另一个时间的人,但是在这里却是什么都不能说!
有时候宋凝蕊在想,到底是这个世界是那个世界的自己做出来的一场梦!还是那个世界是这个世界的自己做出来的一场梦!
“老爷!”
宋凝蕊抬头看着站在她房间门口的父亲。
即便是亲父女,宋凝蕊如今已经十三岁了,宋祁也会注意男女之别不会轻易地过来打扰宋凝蕊,更不会直接进宋凝蕊的房间。
“父亲!”宋凝蕊站起身看着宋祁,恭敬而又疏离的叫了一声。
宋祁有些难过!
宋凝蕊应该是因为她母亲的事情而怨怪他的吧!
就算是那个时候将事情都说清楚了,但是宋凝蕊心中还是一样怪她这个做父亲的!为人父为人夫,都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
宋祁走进来,在宋凝蕊书房的椅子上坐下。
拾叶几个丫头赶紧准备茶水。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弹琴!”
宋凝蕊之前在倒座房五年,后来出了倒座房,去学院上课也没有多久。
“学院里学会的!”
“会谈吗?”
“勉强不会让人笑话!”
父女之间的对话就像是陌生人,之前宋凝蕊对宋祁已经态度很温和了!但是现在又恢复到了最初宋凝蕊从倒座房出来的模样。
“那你能弹一曲《渔樵问答》吗?”
这是之前宋凝蕊母亲最喜欢谈的曲子,也是他最喜欢听的曲子。
宋凝蕊没有问为什么,净手后就开始抚弄琴弦。
宋凝蕊很长时间没有弹奏古琴,所以记忆有些生疏,但是在最初错了两个音符之后就再也没有错过了!越是弹奏就越是顺畅,宋祁看着宋凝蕊,心中感叹难不成这方面真的能遗传不成。
谁能想到姜家武将世家能培养出姜锦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谁又能想到姜锦最后会成了那么一个结局。
“以你的年纪能弹琴到这样的水准已经不错了!”
宋凝蕊看着宋祁,问:“母亲是不是也很喜欢谈这首曲子!我还记得记忆中母亲偶尔会在月下弹这首曲子,父亲总会在一边听着,一边听一边研究那些棋谱上的残局!可是后来就再也没有了!母亲没了,父亲也没有在听过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