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叶上,托一尊晶莹冰棺,其所散发的寒气在烂漫天光下暖化成烟,丝丝缕缕的在茂盛的绿叶间游荡。
两只白羽小雀好奇的落在冰棺上,试图搞清楚其为何物,却猛然打了个哆嗦,慌忙飞离,在半空瑟瑟颤叫。
“花飞宇,二十三岁,资质蓝,炼体三层年龄偏大,资质略低,还喜欢光着身子做饭”
“酒游坤,二十岁,资质紫,炼体七层酒鬼一个,修仙意愿太低”
后山,剑渊边缘,易川独自立着,细嫩的手掌抵着下巴微微摩擦,目光投在深渊中却无聚焦,是在思考问题。
思考的没有别的,正是那俩一起上山的年轻人,本来易川是想将这俩备赖货跟王最强那样当做杂役弟子的,但在那几个外面的弟子搞出一些事情后,易川的心理突然有了莫大的转变。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索,易川心中产生了些隐晦的痕迹,这些痕迹如点点星光,有膨胀为月的迹象,却又被易川果决的遮住了那将绽放的璀璨,因为不是时候,更因为实力不够。
只是产生了一丝念头,易川便感觉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看了过来,这让本在思索的易川猛然惊醒,并强迫自己去除杂念,这才让那冥冥中的感觉逐渐消失。
系统没有任何警告或提醒,但易川这次选择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既然这样”
易川眼中有光,嘴角突然微翘,喃喃自语一句,先是抬指往宿舍的方向打出一缕灵气,那灵气飞没入了封红袖所在的房间,即刻间封红袖激动的长啸传荡而起,一代巾帼成功筑基。
这算是对封红袖完成任务的加赏,易川散出灵气后便不再关注,转而将目光重新投向剑渊。
这次却不是漫无目的,易川的目光如电,直透而下,剑气熄,玄雾散,露出了深埋的渊底。
渊底,粗壮的树根纠结盘亘,似一条条巨蟒卧地,其中有几条树根缠绕成笼,笼内玄雾斗转,隐隐约约间似有一道垂头耸肩的瘦弱身影。
“呜呜呜”
似乎是感受到了易川的目光,那笼中的雾气猛然如沸腾了般,一道只有易川能够听到的充满悲痛情绪的哭声,开始在剑渊中回荡。
天似乎阴了些,哭声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但组成囚笼的树根却猛然一颤,密密麻麻的尖刺自树根上突出,凶狠的扎入雾中,哭声戛然而止。
哭声止,尖刺缓慢缩回树根中,同时雾也在消散,露出了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女子。
这女人被枯糙散乱的长发遮住了大半面容,一对被长发遮遮掩掩的充斥着血丝的眼珠努力上扬,努力看向上方的易川。
易川也在俯视,于是两者的目光交汇。
“我知你的怨恨。”
易川看着那让人阴冷的身影,面无表情,嘴唇微动,说出了一句只有那道身影能够听到的话语。
四周寂静无声,易川自顾自的说着。
“你从此跳下,是你的选择,我能够救,但我不救。”
“你从此跳下,你本该死,我本可放任你死去,但我不放任。”
“你没死,我偏让世间以为你死了,将你囚禁此处,让你积怨至此,可以告诉你原因,只是为欺骗某个东西,你本平凡,却因一些遇见而脱凡,这是你的命。”
“你当死不死而困于此处,每日受万剑穿刺心脑,忍毒藤鞭笞躯体,被铅雾侵灌肺腑,这也是你的命。”
“你爱之人决不爱你,你亲之人对你无亲,这同样是你的命。”
易川面无表情的说着,那一字字却如彻骨寒冰般坠入深渊,那道身影也越发颤抖,哭声再起。
树根微微抖动,将要施展动作干涉,却被易川抬手止住。
俯视着深渊中的那道身影,易川缓缓蹲下,双肘搭在双膝上,突然用轻松的语气问了一句“这世间就是有些不认命的家伙啊你会是这种吗”
哭声依旧。
易川抬手微微一摆,树根略作犹豫,最终缓缓扭动起来,那缠绕而成的囚笼逐渐散开。
哭声大作
剑气噼啪闪现,有狂暴的迹象,却被易川随手一拂,瞬间平息。
哭声亦止住了,那身影在剧烈颤抖着,似乎承担了莫大的压迫,双膝也渐渐弯曲,最终轰然跪地。
“你也不认命吗我却没怎么看出来起码让我看到啊。”易川闲散的蹲在深渊畔,注视着那跪地身影,继续用悠闲的语气的念叨。
跪地的身影始终在剧烈的颤抖,但在听到易川的话语后,似乎受了什么刺激,那原本快要垂到地面的头颅,竟生生止住了下坠的势头,然后开始缓缓的上抬。
“咔嚓”
清脆的折断声自身影的脖颈间发出,那身体在趴伏,那头颅却毅然上抬,那千疮万伤的身躯趴在了地面,那头颅却高高扬着,哪怕颈骨折断,哪怕脖肉撕裂,她终于找回了那年的纵身一跃的倔强。
身体跪下了,灵魂没有跪下,她,在看着易川
“起码让我看到啊。”
平静的与那诡异的目光对视,易川嘴角上扬,喃喃念了一句,话音未落,那深渊中的身影猛然爆成了一团灰云。
清风在深渊中涌动,将那团无根的灰云猛吹出了深渊,吹上了天空。
灰云扭曲,直到了高空才摆脱了风流的控制,然后重新凝聚出了一道模糊的人形。
这人形俯首,下方是易山。
易山中,栾依依正掐着腰指挥着两只小猴子来回搬弄着什么,此刻丝毫感应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空,却除了一团乌云外,什么都没发现。
疑惑的挠了挠脑袋,栾依依没有多想,继续专注的指挥起小猴子来。
天空中,灰云化作的模糊人形逐渐激动,有要向易山俯冲的势头,却临到头猛然睹见了灵心湖畔耸立的大树,人形明显的颤抖了几下,连连后退,最终随风消逝在天际。
剑渊旁,易川收回了目光,轻轻一叹。
“系统啊,她听到我说的了吗”
在心中随意一问,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易川也不在意,转身向远处的一所石窖走去,有阵阵酒香自那边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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