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素冉整个人僵住。
她人傻了,一时不知道该去捡起来还是怎的。
赵琮注意到了脚下的丝帕,素白的丝帕上绣上了清雅的兰草,他弯腰捡了起来。
付素冉低着头,亲眼看着赵琮捡起了丝帕,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了过来。
她立刻抬手挡住了大半张脸。
幸好这古代衣服宽大......
“姑娘,你的丝帕。”淡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付素冉心凉了半截,立刻转了个音调,用一种娇柔的声音道:“多谢太子殿下~”
赵琮的手顿了顿,付素冉立即眼疾手快的接过了赵琮手中的丝帕,行了一礼之后,低着头掩在裙摆之下的步子飞快,逃离了赵琮。
等赵琮回过神来,她已经追上了姜菀的步子,和付雅茹一左一右搀扶着姜菀出了殿门。
付素冉脚步匆匆,连带着姜菀还有付雅茹都不由得加快了步子,姜菀见她着急边出声问道:“素冉,你可是有什么要事?”
有,当然有,她想快点逃离这皇宫,离赵琮远远的,免得他想起来她刺了他一刀的事儿!
可她不能说有。
付素冉轻轻勾了勾唇:“没有,母亲,只是天色已经不早了,得早些回去歇息,明日又得赶早。”
***
三日之后
国丧已过,这三日过得风平浪静,赵夫人收敛了许多,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付素冉一直以脸伤未愈当借口,蒙着面纱,也没被赵琮认出来。
新帝继位,朝臣已经开始上折子提议选后之事,这点事儿自然也落到了付素冉的耳朵里面。
不过究竟还是个什么选法,得看赵琮的意愿,她现在最重要就是拿下付雅茹。
她这几日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母亲,大概知道了之前收养付雅茹的人家位置,今日她就要好好的去瞧上一瞧,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好的情报。
换上了一件素色的袄裙,那袄子只有袖口处绣上了几朵铃兰作为装饰,素雅得很,青芽也选了一身许久没有穿过的衣裙,主仆二人打扮得就像是普通女子出了门。
街上依旧繁荣,大殿前被一剑封喉的慎王就像是一道若有若无的烟,早已经消散在了京城的寒风之中。付素冉走在路上,偶尔可以听到零碎的谈论声。
收养付雅茹的那家商户,有了丞相府的帮衬如今生活已经过得不再那么拮据,开了一家布匹店,生活也还算是过得不错。
路并不远,很快主仆二人就走到了店铺门口。
有零星的几个人在里面选购料子,柜台前站了一位身着紫色长袄的妇人,衣摆绣着满绣的扶桑,头上簪着寻常人家完全没见过的金簪。
细长的丹凤眼睨着挑选布料的人的背影,脸型瘦削,薄唇耷拉着,一副刻薄相。
看起来到不像是个商户,倒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夫人。
“是这位夫人吧?”付素冉朝着那女子微微抬了抬下巴。
青芽探了探头,然后点头道:“没错,这位田夫人我见过,当初夫人去接大小姐的时候,青芽随着一道去的,不过那个时候夫人穿的还很是简朴,如今换了一身华贵衣衫反倒叫我有些认不出了。”
她仔细的看着这位夫人,突然觉得这位或许跟母亲描述的有些出入。
当时她去找姜菀时,姜菀说这位夫人性子淳朴,没有苛待付雅茹,是个可靠的老实人。可这瞧着这位......
虽说受了相府的接济穿的富贵一些并没有什么,可是这做生意的姿态也实在是太过于傲慢了。
唉,人不可貌相,还是应该去接触一下。
她拍了一下青芽的手臂:“你就别进去了,别被田夫人认出来了。”
“小姐是想要试一试田夫人这个人?“青芽看了看柜台前的田夫人道。
付素冉轻应了一声,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她一进门,柜台前的田夫人就斜着眼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付素冉亲眼见她的嘴向下撇撇,然后摸了摸她自己头上的金簪,丝毫没有想要上来招呼客人的意思。
付素冉挑了挑眉。
真有意思。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一匹天青色绣粉樱的缎子上,那缎子被放置在最显眼的地方,应当就是这家店最好的料子了。
脚下步子刚刚往那边挪了挪,田夫人就从柜台后面噌的一下走了出来,大步流星的从付素冉身侧走过,挡在了那匹料子前。
付素冉只觉得鼻下还有一股子刺鼻的檀香,抬手掩住了鼻子,看向田夫人。
这位是熏了多少香在身上。
“这缎子你不能碰?”田夫人冷哼一声,鼻子都快要冲到天上去了。
“哦?为何?”付素冉又上前走了几步。
“就你?看你这身打扮就知道你买不起,既然买不起就不要碰,这缎子可是好料子,你要是留下了什么印迹,你可赔不起。”
“那边的料子适合你,你去那边看去。”
付素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一排颜色灰巴巴的布料,一看就是陈货。
性子淳朴?老实人?
看来她的母亲被骗了啊。
“夫人,生意可不是您这样做的,我今日非要碰碰这缎子呢?”付素冉冷着眼,几步上前就要绕过田夫人去拿那匹缎子。
“苍天啊!救命啊!欺负老实人了喂!”
田夫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把抱住了付素冉的腿,哭得那才叫一个起劲。
付素冉眉头跳了跳,她低头看着抱着她的腿不撒手的田夫人,嗖嗖的发着冷气:“这位夫人,您要是不松手,我就把你拖出去,让街上的大家伙都看看你这为老不尊的泼皮样。”
“你敢!我可是丞相府大小姐的养母,你要是敢下我的面子,就是下丞相府的面子!当心你的项上人头!”
“好啊,正好让丞相府的来瞧瞧,这位他们信任的夫人,居然是一个泼皮老赖。”付素冉风轻云淡的回答,然后拖着田夫人作势要往外走。
“吵什么吵!睡个午觉都不安生!”内屋之中一个男子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浓密杂乱的眉毛团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