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依旧平静,皇上的丧事在不紧不慢的进行着,人心也渐渐的安定起来。虽然对未来的继承人有些争议,可到底所有的事情都要在皇上出殡之后才能进行商定。
就在皇上出殡的前一天晚上,身穿一身缟素的福顺迈进停灵的宫殿,遣走了所有负责守灵的宫人,一个人跪在了灵前默默垂泪。
“皇上,奴才无能。未能保护住皇上龙体……”将脑袋狠狠的磕在地上,福顺哭的泣不成声。
他自小在皇上身边长大,受皇上恩惠和庇护,对他忠心耿耿,哪怕手染鲜血也在所不惜。可惜他无用,竟是眼睁睁的看着皇上驾崩,却无能为力。
良久,福顺终于平复情绪,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皇上。奴才一定会为您保住大晋朝的江山,好好的辅佐小皇子,将来在地下向您赎罪,您等等奴才。”
说完这句话,福顺又是重重的一叩首,额头已经泛起了青紫。
“来人,请皇上入棺。”抬起身子,闭了闭眼睛,抹去眼角的泪水。在这空旷的宫殿中福顺的声音幽幽响起,在黑夜的笼罩下平添了几分诡异。
两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福顺身后,他们手中稳稳的抬着一个人,然后三个人合力将棺椁打开,悄无声息的换了人。
次日一早,在文武百官以及众嫔妃的哭泣下,大晋朝渊帝的统治画下了句号,可以称得上是大晋朝历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一位皇帝,只有短短五年。
新的时代已然来临,而旧的时代早已落下帷幕。在诸位大臣的商讨之人下终于定下了可行方案。若柔妃腹中乃是皇子自是最好,顺利腾成章的成为新帝,诸位大臣誓死追随;若不是皇子,就从其他的王爷中选一位适龄宗室。
这样一来,忠心耿耿的保皇党自然希望是皇子,这样一切皆大欢喜;可是旁支的王爷们却更希望孩子是女孩或者干脆死掉,这样他们的孩子就有了机会。
单单从饭食里越来越多的滑胎药,越来越多的意外,无忧就知道了这些人的小心思。对于这样的结果,她早就预料到了,凭她的医术保住,孩子应当并无大问题,更何况福顺也是一心一意的护着孩子。
尚未出生就经历了如此多的大风大浪,无忧也不得不感叹这孩子的命格之硬。
转眼就到了秋日,无忧。在宫人的搀扶下,于庭院当中散步,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她的身子也越来越重,行动起来颇为不便,周围总是要跟着一群人才是。
”嘶——”熟悉的刺痛传来,无忧无奈的摸了摸肚子。月份越大,孩子就越活泼,她都习惯了。可是渐渐的无忧发现出了不对,她赶忙道,“快去请太医来,本宫……要生了。”
因为早早就已经预备好,宫人们行动起来有条不紊,乱中有序。等福顺等人赶到的时候,无忧已经进了产房。
产房之上无忧躺在床上,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打湿了鬓边的碎发,这种疼痛比她当初洗筋伐髓还要痛上两分,怪不得都说母爱最伟大了。
“娘娘您要坚持住啊!”连翘拿着帕子替无忧拭汗,可那汗水根本擦拭不及,看着无忧那痛苦的模样,连翘都快哭了。
“连翘,我的命现在交到你的手里,你记住我的话。”无忧抓住连翘,指尖泛白,连翘闻言重重点头。
时间尚早,无忧的产道只开了两指,现在正是等待时机的时候,她在宫女的搀扶下吃了些东西,勉强补充气力。
太阳西斜,天色渐昏,产房内开始飘散出了一股子血腥味儿,无忧终于正式发动了。两个产婆都在有技巧的按压者无忧高高隆起的肚子。
不多时传来了稳婆的惊叫声,“快拿参汤。”宫女脸上也写端着参汤,就想要靠近,一个粗壮嬷嬷却扑上去把人拿下,堵了嘴巴。
“拉出去杖毙——”无忧的另一大宫女连翘狠狠的一个瞪眼,那宫女来不及说一个字就被拖出去。她扫视四周,“今日娘娘生产,若是有半点差错,在场的人全部以谋反论处。”
这番威吓很是有效,在场人噤若寒蝉,战战兢兢地忙着手头上的工作。连翘对这一场景很是满意,却仍是一错不错的盯着在场的所有人,生怕他们害了自家主子。
太阳落了又升,一晚上就这么过去,孩子的头终于露了出来,产婆惊喜的声音传来,门外的,等在外面的穆嫣然脸上闪过愤恨。
这白无忧怎就这么好命,自己安排的人还未来及动手就被抓住了,真是气死她了。
福顺则是站在一旁鄙夷的看着对方,就这么点儿小计量,竟然还有胆子做手脚。
经历了一夜的折磨,无忧的精神也是有些疲倦,他能够清楚的感知到,孩子在逐渐脱离她的身体,嘴角挂起了笑容,这苦总算没白受。
“哇哇哇——”孩子一脱离母亲就开始哇哇大哭。正在这时,替无忧接生的稳婆却突然停住了动作,眼睁睁的看着无忧血流如注。
“你这是做什么?快替娘娘止血啊!”连翘见状慌了,慌忙冲上前去要拉住那稳婆,却被宫女挟制住。
“对不住了娘娘,奴婢是奉命行事。”稳婆瞧了眼还尚未来得及断开脐带的婴儿,眼中闪过不忍,却仍是咬了咬牙。
“你……是福顺的人。”无忧的面色苍白如纸,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虽然是疑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语气。稳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并未说话。
“柔妃娘娘真是聪明,不过你聪明的太晚了。”门外的帘子被霍然先开,一个欣长的身子影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司徒渊向来对后宫女子很是忌惮,福顺受了对方影响,自然不会容忍未来的皇帝的母亲大族出身。子少而母壮。皇子太小,母亲的身份过于高贵,难免会影响到司徒家的天下。
更何况柔妃这女人并不像是表面看上去这样无害,这样只会让他更加想除掉这个女人。
蛰伏多时,终于选在生产这日动手,既名正言顺的除了柔妃,也能够免于司徒家的江山落于他人的危难,两全其美。
“你……”无忧勉强撑起身子,狠厉的盯着对方,像是要择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