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锋镝从公司回来一进别墅就闻到了面包的甜香气味。
这味道让人心里暖融融的,时锋镝的鼻子动了动,眼底含着笑,已经开始猜聂存今天烤的是什么小面包。
时锋镝不喜欢吃面食,而且聂存烤出来的小面包吃起来和顾存的一模一样,每次吃的时候就会触景生情心里难受。
一开始时锋镝是拒绝的,对于他的拒绝聂存嘴上不说什么,但时锋镝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小家伙在偷偷难过。
一个十九岁的小家伙还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心思,时锋镝拒收他的小面包,聂存就会气呼呼的吃光所有的小面包,用这种隐蔽的方式和他暗中赌气。
要知道他的饭量比小猫大不了多少,而且小面包是两人份,他吃光后会撑得难受,然后就绕着屋子开始走圈圈。
拒绝一次两次还好,次数一多时锋镝也觉得自己过分,也怕聂存那玻璃胃经不起折腾,于是就再也不打击这个对人友好的热情的小青年。
现在,时锋镝每天都能吃到各种口味的小面包,每天都不重样。
他脱了西装解开了一颗衬衫扣子,从洗手间洗完手走出来后,聂存已经端着托盘脚步轻快的走到他面前。
聂存全身都是面包香气,见时锋镝回来,他眼睛亮亮的看过来,献宝似的把拖盘往时锋镝面前一递,特别快乐的说道“时先生,快来尝尝新出炉的小面包,是水果夹心哒”
时锋镝阴云密布的心一看见聂存的笑脸就开始多云转晴,他笑了笑,不由得感慨聂存就是小孩心性,很容易开心也特别容易满足。
他拿了一个小面包咬了一口,浓郁的奶香和菠萝夹心的酸甜在舌尖上蔓延,好吃的让人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聂存眼睛亮亮的,热切的看着他问道“怎么样好不好吃”
时锋镝点头,又咬了一口“好吃,比外面做的好吃。”
得了夸赞,聂存满意的把托盘在手中转了一圈,就跟耍杂技似的,盘子轻巧的在他手中转了一圈,上面的小面包齐刷刷的飞起又齐刷刷的落下,连时锋镝都看愣了一下。
聂存的左手小拇指被顾承铎踩断之后一直上着夹板,时锋镝担心他耍盘子砸到手,连忙站起来把聂存手中的托盘拿过来,再开口时已经带了淡淡的责备“被我夸一下就这么高兴都耍起盘子了,这托盘这么重也不怕砸到手。”
聂存甩甩手,抿嘴一笑,脸颊两侧露出浅浅的酒窝,特别乖的说道“我还会耍呢,转托盘很轻松的。”
时锋镝皱眉,看了一眼聂存的手。
聂存有一双非常漂亮的手,完美的像个艺术品。他手背上的皮肤白而嫩,别说刀子,就是用力轻轻掐一下都能掐出红痕。
时锋镝阅人无数,搭眼一看就知道聂存这种皮肤特别容易留下痕迹。
他这双手拿着笔画画写字还成,要是玩,说不定被割成什么样。
“小孩子家家玩什么刀子”,顾承铎说道。
聂存摸了摸鼻尖,小声说道“我哥教我的,以前我哥在,我躲在他身后就好了,现在他不在,我就只好自立自强了。”
时锋镝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聂存清清嗓子,对上时锋镝了然的目光,他更觉得不自在,于是又开始摸自己的鼻尖“我知道您一直派人找他,就想问问。”
昨天蒋子云和聂存提过一嘴,聂存记在心上,要是不向时锋镝问一下他这几天都睡不好觉。
时锋镝放下筷子,说道“世界这么大,找一个人并不容易,我派出去的人没什么进展。”
聂存抓紧筷子,在心里无声的松了一口气。
时锋镝怕聂存多想,破天荒的开口安慰人“你不用担心,如果韩瑟是无辜的,我会给他一份薪水很高的工作,如果他不是无辜的,我也不会迁怒你。”
“可是如果顾承铎的人把他抓走怎么办”
时锋镝想了想,表情严肃起来“那就麻烦了。”
“不过顾承铎对你的态度很奇怪。”
聂存“哪里奇怪了”
时锋镝屈起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你的事在网上闹的很大,我让人去压热度,没想到顾承铎先我一步动了手,把你的消息全都删掉了。”
聂存被包养的消息传遍全网后的第二天,有关部门下发一纸文件,国内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净网行动。
原本时锋镝怕聂存难受,处理完几个重要合同之后让人把聂存的负面热搜压下去时,才发现网络上关于聂存的消息全部被删的干干净净,连一张照片都找不到。
哪怕用聂存名字的首字母缩写在社交网站上发帖,不出三分钟就会被404,更有甚者直接被平台以散步虚假信息为由永久封号。这其中有不少高级账号,被封号者在社交平台四处开骂,存心跟资本斗到底。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们骂人的速度永远赶不上封号的速度。商羽的粉丝群体是封号的重灾区,点进相关超话和粉丝群,里面哀嚎声响成一片。
这种暴力无比的大清扫粗暴可怕,上个月某个大财阀曝出逃税丑闻时网上的热度降的都没有这次一半快。
时锋镝派出去的人一查发现是顾氏那边下的手,时锋镝百思不得其解,搞不明白顾承铎到底想干什么。
前脚踩断聂存手指,把人家小青年的小拇指弄得断端移位周围软组织严重损伤。
就算时锋镝给聂存请了最好的医生上了最贵的夹板,但是这种骨折如果顺利愈合也需要三个月到四个月的时间。
聂存这两天没出门,一直在家里待着,没事画一会画,或者和厨师一起给时锋镝烤小面包。
网上那些事对他没什么影响,但时锋镝特别担心他。
这小青年不容易,先是为了筹集手术费来他这当替身,等哥哥手术做完了仇家又找上门踩断他一根手指,然后又被容衍推下泳池诱发低钾症送医院抢救,现在又遭受了铺天盖地的网络暴力。
时锋镝原本是铁石心肠,但自从遇见了顾存之后就见不得这样的人被命运捉弄,加之聂存和顾存太像,他爱屋及乌见不得聂存过得不好。
大概是为了弥补那一份深藏在心底的遗憾,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先一步遇见19岁的顾存,那这一切的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
顾存可以开心的笑,眼里的光芒不会消失,他会永远快乐,永远无忧无虑,他会毫无保留的去爱一个人,并且能得到足够的爱。
聂存的出现,稍微弥补了一下这些遗憾,以至于时锋镝不能对他弃之不顾。
猫猫狗狗养在身边久了都有感情,更何况聂存这么一个惹人喜欢的小青年。
时锋镝把他弟弟看待,见他经历了这么多事不禁有些心疼,他怕聂存出现心理问题,于是给他请了一个心理医生做心理疏导。
心理医生是时锋镝的发小的弟弟,名字叫曲闻歌,正在国外攻读心理学博士学位。
他长相风流,穿着一身很前卫的千鸟格修仙西装,一颦一笑特别勾人,有那么点眼带桃花的意思。
曲闻歌本来想给时锋镝介绍一个相熟的医生,结果一听说是给时锋镝金屋藏娇的小男友的看病,立即自告奋勇的跑了过来。
他带着一堆图表进别墅的时候,一个青年正拎着一个白色水壶给架子上的花浇水。
这青年穿着一身白色绸棉居家服,肤色也跟雪一样白,阳光照在他身上便有些晃眼,仙气飘飘的,像是马上就要羽化登仙。
曲闻歌看见青年的粉色头发时微微一愣,那粉色是非常浅非常嫩的马卡龙粉,皮肤如果不是白到一定程度,染这种颜色会非常灾难。
但是令曲闻歌惊讶的并不是他的粉色头发,而是顾存从来不会染粉色。
时锋镝这些年找人都是按照顾存那个模子找,想往上攀的人也会投其所好往顾存那个类型打扮。
曲闻歌知道顾存,那个人性子冷,眼神带着很深的厌倦,是绝对不会染粉色头发的。
况且这小青年和顾存长得也不像,顾存的相貌精致俊秀,这小青年的容貌则充满仙气,单论容貌,小青年略胜一筹。
要是时锋镝能从过去走出来也很不错,一些事是时候放下了,总不能一辈子都陷在里面。
时锋镝正在给洒鱼食,见曲闻歌进来,他放下鱼食拍了拍聂存的肩膀。
聂存拎着水壶疑惑的看过来。
曲闻歌活了二十六年还真没见过这么这种类型的男孩。
时锋镝拍拍聂存的肩膀,半揽着他的肩膀介绍道“这是曲闻歌,曲项歌的弟弟,你应该叫一声曲二哥。”
聂存拎着水壶说道“曲二哥好。”
是曲二哥而不是曲少。
这下曲闻歌心中有数了,态度也不敢放轻慢了,眼里也不带桃花了,整个人立马端正了。
一套测试做完后,曲闻歌和聂存在房间里单独谈话。
时锋镝在外面等着,一边喝茶一边看风控报告。
一个小时后曲闻歌出来了,对时锋镝说道“大问题没有,测试结果显示他没有安全感,孤独感很重,而且他有一点点依赖型人格障碍。”
“看他的样子是在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长大的,所以我猜应该是成长过程中父母对他过度保护溺爱,但他不缺乏主动性,控制情绪能力很强,但是对亲近与归属有过分的渴求,非常恐惧分离,一个人时会感到痛苦无助。”
曲闻歌总结“人家小孩需要人陪。”
时锋镝把烟掐灭,抬眼“我哪有时间。”
曲闻歌摊手“正巧我没事,就陪小孩散散心喽。”
时锋镝沉默三秒,在心里快速的过了一遍曲闻歌的风流史,果断拒绝“想都别想。”
曲闻歌骂骂咧咧的离去。
时锋镝又点燃一支烟,袅袅烟雾中,他拿出手机点开千度搜索。
十九岁的青年少都喜欢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