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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项歌的奶奶曾经是燕大美院的校花,相貌明艳妩媚,媒体报道的时候称她灿若朝霞。
她被曲项歌的爷爷追到手后也没放弃自己的爱好,直到现在也没有放下画笔。
耳濡目染之下,曲项歌收藏了很多画作,他的爱好比较广泛,收藏的画作并没有固定的风格,又因为钱多烧得慌,有时候随手就买好多幅,笑称是为艺术做贡献。
他确实养活了很多画家。
收藏室里的画他也记不清,若是突然提到大多是没印象的。
但时锋镝提到的那一幅油画倒是令他印象深刻,因为那幅画有种震撼人心的静谧美,至今仍旧摆在收藏室里最显眼的位置。
曲项歌没找到作者,一直为这事郁闷,又过了一阵,他觉得无聊,就随手办了画展讨自己奶奶开心。
他只是随手,甚至没咋当回事,但是前来捧场的人差点没把画展的门槛踩烂。
曲项歌财力雄厚,鉴赏能力也不错,收藏的画作很值得一看,因此不少画家也慕名而去,这其中就有南瑞大师。
南瑞今年96岁,已经打过两套干细胞针剂,他鹤发童颜,穿着一身朴素的灰白亚麻休闲装,头上戴着一顶草编渔夫帽,非常低调的去了画展。
画画的人都比较有个性,什么样的穿着都有,还有一位年轻的画家穿着小碎花喇叭裤慢悠悠的在展品前闲逛。
他的目光很快被一幅油画掠夺走了。
画里是一栋白瓦房,青翠的绿萝爬满了墙壁,一只橘色的肥猫正趴在门槛上晒太阳。
从光影角度可以判断出画里的时间是正午时分,正是阳光炽烈的时候。
然而画面很朦胧,覆着一层雾似的轻纱,让人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
一般人欣赏画会从构图、色彩、光影、笔触来看,如同打量美女的三维数据和五官比例。
年轻画家的油画画的不是很好,因为他的色感不是很拔尖,画着画着画面就会很脏。
他技巧是很好的,长久的联系下也开始进步,但用他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少了那么一点感觉。
技巧达到一定程度的画家看画喜欢看感情。
眼前这副画有种静静的悲伤,年轻画家脑中浮出了一个画面。
一个寒冷的清晨,太阳还未升起,无人的街道弥漫着雾气,一个饥寒交迫的人蜷缩在街角,眼神透过晨雾,回忆起炽热阳光下自己那温暖又遥远的家乡。
画面唯美浪漫,明明是那么温暖的色彩,却让人想落泪,年轻画家呆呆的看着。
一个带着草编渔夫帽的老人在这幅画前停住,帽檐下的双眼,不知何时蓄满泪水。
他最得意的学生,死的时候才22岁。
在花园别墅里兀自伤神的聂存不知道这场画展。
他在整理画具的时候想起自己故意留在花房里的那幅画。
画里的人是他妈妈,聂存继承了她的美貌,比如颜色浅淡的眼珠和雪白的皮肤。
他继承了爸爸的高个子和绘画天赋,还有来自爸爸的浓密头发以及细密卷翘的长睫毛。
他爸爸一米九,聂存在16岁那年只有一米七二,他还很担心自己长不到一米八,结果17岁那年长的飞快,常常半夜腿抽筋,疼的他想掉眼泪。
除了这幅画,他还悄悄遗落了不少东西,比如一个兔子耳钉,一枚白银尾戒,一只细细的勾线笔、一个小白兔手机挂件、一个兔子u盘。
他们一家三口都属兔,聂存对兔子爱的深沉。
他整理好情绪,觉得自己是时候去拿回那幅画了。
要挑在时锋镝在家的时间。
那就晚上七点以后去拿画。
商羽听了他的小心思后十分无语“你怎么会喜欢时锋镝。”
聂存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因为他长得帅,我就喜欢酷哥长相。”
眉眼锋锐,气质沉稳,有时候带着一丝痞气,喜欢扯开领口抽烟。
和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人朝夕相处,很难不产生好感。
商羽切了一声“倒是会在人前装的人模人样。”
曲项歌家里来了客人,正是著名画家南瑞,南瑞是他奶奶的大学同学,他奶奶年轻时还暗恋过人家。
寒暄没几句,南瑞就喝下茶杯,郑重说道“我这次登门拜访,是想请曲公子割爱。”
曲项歌一乐“您这太客气了,有什么割爱不割爱的,您相中哪幅就拿走,
南瑞也没继续客套下去,曲项歌这种富二代都喜欢直来直往,不喜欢把时间和口水浪费在这种地方。
南瑞摊开手心,把一个叠成小方块的纸渐渐展开,纸上赫然是那幅引起不少人惊艳的画作。
曲项歌难得卡壳,他有点舍不得,但话说出去了,断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不然太跌面子。
他心里隐隐后悔,肉痛的问道“您怎么看上了这幅画,这幅画未署名,不是什么名画家的作品。”
南瑞说道“他确实不是名画家的作品,因为那个画家已经去世了。”
曲项歌立刻面露惋惜,声音拔高了一个调“这是哪位画家这天妒英才啊这是”
南瑞的手抚摸着那张纸,轻声叹道“是顾存,我的学生,我第一次见到这幅画的时候它还没有上色,只有线稿。”
曲项歌睁大了眼睛。
“稍等,失陪一下。”
曲项歌脚步匆匆的上楼给时锋镝打电话。
下楼时,他走到南瑞面前,笑着说道“南瑞大师,我朋友想请您鉴赏一幅画。”
车窗旁流过的霓虹像一条彩色的河流。
夜幕中的花房灯火通明,各色鲜花争相怒放,绿萝从棚顶垂下,南瑞一眼看见绿萝前的那副油画。
他的瞳孔震了震,一时间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难道顾存还活着”继而又激动起来,眼中燃起了一团火,竟然抓住了时锋镝的衣袖,颤抖着问道“这画是谁画的”
画展上的那幅画被曲项歌拿了过来,两幅画并排摆在一起,即使不懂画的门外汉,也能轻易看出这是同一人所画。
时锋镝眼神浑噩,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绿萝下的两幅画。他像一尊雕像,神情凝滞,就连眼球都不会转动了。
恍惚之中顾存的样子又浮现在眼前,他躲在芭蕉树后面偷偷画绘本,拿着彩铅认真的涂色,每次他扒开叶片找到顾存,顾存都会合上绘本,用淡然如水的眼神看着他。
他知道,顾存对颜色的感知力出了问题,他看到的所有色彩都蒙上了一层灰调。
后来他失去了自己赖以为生的本领,只能不顾一切的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能画画的顾存才是最快乐的。
时锋镝的眼神逐渐聚焦,低头看着激动的南瑞,这位可敬的画家在顾存死后便再也没收过学生,他对顾存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时锋镝握住南瑞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大,南瑞在疼痛中冷静了一些。
时锋镝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顾存已经死了,他跳了海,我把那段监控看了上千遍。”
犹如一盆冷水兜头脚下,南瑞顿时清醒,极度亢奋变成了极度失落。
“我不会认错,这就是同一个人画的,我不会认错顾存的画。”
“画这幅画的人只是一个19岁的男孩,一切只是切合。”
南瑞有些被说服了,顾存跳海那段监控他也看了无数遍。
他最优秀最引以为傲的学生的确死了。
他的脊梁一下子弯了,这位精神矍铄的老人眼神黯淡,沉默不语的走出花房。
燕都的晚上很燥热,聂存带着一脸细汗从出租车上走下来,忐忑的站在白枫区别墅大门前。
一辆黑色轿车从院中开出来,聂存随意瞥了一眼,隐约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收回眼神,放轻脚步走进院子,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拿出手机给下时锋镝发了条消息。
“我有一幅画落在这了,我来取画。”
时锋镝没回消息,聂存难免失望,踌躇了一会后一咬牙,大步走进别墅里。
客厅静悄悄的,样子一点没有变,聂存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傻了眼。
难道他挑选的时候不对
难道时锋镝出差了
聂存不信邪,鼓着一股劲坐着电梯去了顶楼花房。
花房亮着灯,聂存推开门,站在花房里的男人回过头,眼神幽暗。
猝不及防与时锋镝的目光相撞,聂存的心跳的很快,琥珀色的眼睛睁的圆溜溜的,像只受惊的小鹿。
灯光里的青年不太真实,轮廓边缘被虚化,又温柔又模糊。
时锋镝眨了眨眼,这才确定不是幻觉。
过了很久时锋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抬起手,摸到了聂存的脸。
红色从聂存脸上蔓延,他红着脸说道“摸我的脸干嘛”
语气中到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很软,听到耳里感觉在撒娇。
时锋镝收回手,沉默的看着他,他的眼神太复杂,里面似乎包含了很多东西。
一接触到时锋镝的目光,聂存的心脏跳得更厉害了。
他咳嗽了一声打破这奇怪的氛围,指着时锋镝身后的那副画说道“我把画落在这了。”
时锋镝低声问道“这次过来只是想取画么”
聂存“是啊,我画了好久。”
气氛古怪又尴尬,时锋镝又问“吃晚饭了么”
聂存睁着无辜的眼睛面不改色的撒谎“忘记吃了。”
时锋镝看了一眼手表“那我们去吃饭。”
时锋镝换掉了身上的西裤和衬衫,穿了蓝色牛仔裤和黑t恤。
时锋镝的身材非常完美,简直天生的衣架子。
两人七拐八拐拐到了一条寂静的小巷,小巷深处,一户人家正在卖馄饨。
干干净净的小院里摆着四张小方桌,凳子是小板凳,铺着白色的海绵垫。
一个慈祥的老人围着灰色围裙走出来,笑呵呵的问他们“吃啥馅的馄饨”
“一份鲜肉蘑菇,一份鲜肉虾仁,再来一份灯影牛肉。”
夜晚的凉风吹的人很舒服,聂存充满好奇的四处张望,馄饨端上来后,时锋镝抬头说道“是不是很好奇”
聂存点头“这里太偏了,你怎么找到这的”
时锋镝吹了吹馄饨,“是顾存找到的,他有段时间一直在网上看帖子,都是一些美食攻略,就找到了这家店。”
聂存有点愣,原本雀跃的心微微下沉。
他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口馄饨,发现这馄饨格外鲜美。
“真的很好吃,难怪顾存喜欢。”
“他经常来这里么”
时锋镝点头。
聂存戳着灯影牛肉,闷闷说道“你不接受我,是不是因为顾存”
“有一部分原因,”时锋镝看着他“假如我对你动心是因为你和顾存非常相似,那我怎么确定爱的是你还是顾存,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聂存更郁闷了“不能相似到那种程度吧,我和顾存长的也不一样,我们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好不好。”
“而且,我是不会放弃的,”聂存抬起头,执拗的望着时锋镝。
时锋镝又笑了,他的目光扫过这个小院,说道“我第一次见顾存的时候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和你现在一样,特别执拗,认定一件事就不放手,我不希望你和他一样,顾存不快乐,我希望聂存是快乐的,可以一直做自己喜欢的事。”
聂存说道“我现在就在做自己喜欢的事。”
时锋镝点了根烟,突然问道“你16岁时被韩瑟捡到,那你16岁之前都住在哪里我怎么一点也查不到”
聂存呆住。
他实在没法解释这个问题,他和系统遭受过毁灭性的重创,有一部分记忆是缺失的,完全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见聂存茫然的眨着眼,时锋镝说道“你是不是想不起来”
聂存诚实点头,如实相告“我记忆不完整。”
他在16岁那年晕倒在韩瑟家门口,对之前的事情一无所知。
时锋镝没说什么,他夹起一个馄饨,蹙眉说道“趁热吃,凉了之后味道不好。”
聂存这天晚上住在时锋镝这里,睡的是原来的房间。
聂存在熟悉的环境里睡的很香,时锋镝却彻夜难眠。
巨大的惊喜之后是无限的恐慌。
相比激动,更多的是麻木和怀疑。
真的能有人死而复生么
聂存是怎么丢失记忆的
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整夜都在思索这件事,甚至胃部痉挛,跑到洗手间狠狠吐了两次。
要克制,要非常克制,才不会在聂存面前失态。
聂存吃完早餐后也没说取画的事,蹦蹦跶跶送时锋镝上班
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现在势头还是好的。
他一个人回到花园别墅,远远就看见一个人蹲在他门外。
聂存心中警惕,悄悄掏出了蝴蝶刀攥在手心里,结果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商羽。
眼下这情况简直一言难尽,他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商羽,一脸狐疑“你蹲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商羽摘下墨镜,脸上大大的黑眼圈把聂存吓了一跳。
“不是吧,你怎么这么憔悴,这也太崩人设了”
商羽睁着熊猫眼,一脸困倦“你以为我想还不是因为你走后我睡不着。”
聂存一乐“你看鬼片了”
商羽没答话摇摇晃晃往院子里走,聂存把他领到客卧,结果商羽打着哈欠跑到他卧室,直接扑到在他床上睡着了。
聂存无语,只好往他身上盖了条毯子,自己抱着被子去客卧。
刚刚躺在床上,商羽又打着哈欠,半眯着眼睛过来,二话不说就往他身旁一倒。
聂存被吓了一跳,使劲往旁边挪了挪“你干嘛跟着我啊,有病啊”
商羽抱着被子闭着眼睛“要不我打地铺也行,在你身边我睡的特别香。”
聂存使劲把他往下踹“那你赶紧打地铺去,要是被人看见我可说不清。”
商誉之好捧着被子打了一个地铺,盖上被子之前还特意叮嘱“真的别走啊。”
聂存点头如小鸡啄米“不走不走,我也困。”
商羽放下心,不到五秒钟就就睡着了。
聂存昨晚睡的很好,现在一点也不困,就躺在床上看漫画。
燕大美院还两个月开学,他得想象怎么有意义的度过这两个月,学点有用的东西。
聂存想学动画,因为这个世界做动画很赚钱,如果动画没做好还可以去做游戏,再加上虚拟偶像产业兴起,这个领域可谓是前景光明。
再不济可以成立一个个人工作室接外包,现在画原画也很赚钱,积累资本后做特效。
聂存天马行空的想着,随手拿过电脑电脑下载了一堆专业软件。
他的电脑价值2万,平时画画还可以,但是带不动这些软件。
“起码得买个十几万的才行。”
“这我得肝多少天”
卡里的存款倒是够,可是做慈善赚取贡献值需要钱,将来去燕大学动画更需要钱,现在特效软件更新很快,再过两三年又得换更高配置的电脑,说不定得二十多万。
聂存头秃。
赚钱,赚钱,还是得赚钱。
商羽睡了饱饱一觉,醒来后十分满足。
没有黑眼圈的商影帝容光焕发,光彩照人,美貌比钻石还璀璨。
聂存的眼睛都快被晃瞎了。
这天晚上,商羽又跑到他床边打地铺,还给聂存安了一个一个tite人形安眠药。
聂存“”
一晚上相安无事,结果早晨的时候出了事。
聂存也没想到日理万机的时锋镝会来这里。
他在主卧没看到人,便跑到客卧找人,结果一推门就看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商羽。
聂存睡觉轻,在时锋镝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就醒了。
时锋镝的表情很难形容。
那是一种吃了十万只苍蝇的表情。
他沉着脸,一脚踩上商羽的肚子,商羽一个抽搐,身体两端弹起拼命干呕起来。
“哇呕”
聂存看的牙酸,立刻跳下床拉住时锋镝胳膊。
商羽被惊醒,看见时锋镝的脸后,也露出和时锋镝一模一样的表情。
两个人厌恶的看着彼此,商羽气势汹汹站起身,二话不说把聂存扯到一旁,随手拿起一个玻璃花瓶朝时锋镝砸过去。
花瓶摔得粉碎碎骨,聂存在他们还没有彻底打起来之前赶紧抱住时锋镝的手臂往外拖。
时锋镝一脸戾气,看了一眼受惊的聂存,这才不情不愿顺着他的力道往外走。
聂存把他拽出去,小声问他“你干嘛大人”
时锋镝更怒了,一把捏住聂存的脸,像捏个白胖包子似的,一脸恨铁不成钢“房子那么大他睡哪里不行,非得睡你床边,今天睡床边,说不定哪天就爬你床上。”
聂存摸着鼻子”不能吧,我又不是顾存,他干嘛爬我床。”
时锋镝咳嗽起来。
聂存拍着他的背“受凉了么,怎么咳得这么厉害,要不要进屋去喝点热水”
时锋镝摇头“我可不想看见商羽那张脸。”
又语重心长的叮嘱聂存“千万不要和商羽走的太近,他这个人精神有问题,天天玩角色扮演,玩腻了就消失,你这么单纯,别被他骗了。”
聂存别开脸“我又不喜欢他。”
他说的很小声,可是时锋镝离他这么近怎么会听不见,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失去的记忆万一恢复,聂存会不会恨他,觉得他是个和商羽一样的骗子
恢复记忆的聂存会选择他吗
他们之间有过很多次争吵,他暴跳如雷,顾存眼角发红。
他们之间也有很多矛盾,顾存母亲的死亡是他们之间跨不过的一道坎。
时锋镝不确定自己能否让别人幸福,他知道自己的癖好,那是完全控制不住的东西。
前年秋天燕都发生了一场食人惨案,罪犯是一位物理教授,把自己的妻子活生生的吃掉了。
警察打开他的冰箱时里面还有没吃完的血糕。
与众人所想不同,那位物理教授很爱他的妻子。
他很怕自己的妻子离开他,多年恐惧中,他希望自己和妻子永远在一起,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越是爱她,就越想吃掉她,细细品尝她血肉的滋味。
那位物理教授克制很多年,但终究敌不过自己的本能。
吃掉自己的妻子后,他往自己的血管里注射了一管空气,随后平静的死去
就连留下的遗书里都在诉说他对妻子的爱,和遗书放在一起的还有器官捐献同意书。
时锋镝知道自己看上去还算正常,其实内心的疯狂和极端一点不比那位物理教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