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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杀廖狗杀廖狗“

    山呼海啸声从营帐外传来,仿佛有千军万马齐齐呐喊,廖永年身子一抖,不可置信的望向营帐口。

    怎么回事为何有如此之多的人群聚集。

    “将军,事出突然,不如先行避一避”

    徐泰的提议深得廖永年的心思,他慌里慌张的转向武正新的副手梅年,“快快快,咱们快走啊”

    “将军,不如先等武将军回来再说”,梅年总觉得怪怪的。假如外头真的发生了营啸,怎么可能到现在声音还如此整齐,早就嘈杂不堪的暴动了。

    “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薛泰的厉声质问令梅年神色一冷,梅年顿时看向廖永年道,“不论如何,请将军暂停于此地,先等武将军”

    “将军,此等小人之言,不足为信此时此刻,保命要紧啊”

    保命

    廖永年一个激灵,原本就偏向于薛泰的心顿时更偏了。

    “将军,快啊”

    薛泰一催,廖永年更慌了,他踉跄无措的奔逃在前方。当日廖永年心慌之下,除却调拨了百余名精兵之外,还为帅帐内设置了多个逃生口。这些逃生口皆有他的兵把守。

    廖永年若是要逃,只需选择最近的一个即可。

    此刻,廖永年已经一马当先来到了营帐最后侧的逃生口,恰好在此刻,武正新进来回禀外面的情况了。

    他一样就看见廖永年已经拉开了最后侧的营帐逃生口。

    武正新目眦尽裂,“不要”

    太晚了。

    帐帘一被掀开,廖永年的身躯当即被弓箭射了个对穿。血液从伤口涌出来,廖永年两眼发白,嗬嗬了两声就倒在了地上。

    “将军”,武正新一个箭步冲到廖永年面前,急急忙忙查看他的呼吸心跳。

    半晌,武正新放下了手中的尸体,又细细去查看那箭矢。只见那箭矢平平无奇,不过就是军中普通箭矢,并无任何标记。

    眼看着查不出什么,他豁地转身,对着梅年厉声质问道“将军为何会主动奔逃”

    梅年连带着在场值守的将士们都快傻眼了,风云突变来得如此之快,怎么眨眼之间廖永年就死了

    “不对”,梅年不可置信的指向薛泰,“是他他鼓动将军速速逃生”

    被千夫所指的薛泰面色平静地站在营帐中央,“几位将军,现在来指责谁干的还有意义吗”

    武正新面沉如水,薛泰说的没错。廖永年一死,只剩下一个范太监。连廖永年都无法服众,更别提一个太监了。

    “将军啊,这廖狗把自己的营帐打造的宛如铜墙铁壁,出入搜身、不准带兵刃,设立多个逃生口,他自己也不肯参与任何的宴请,一日日龟缩于此”,薛泰满脸都是嘲讽,“这样的将领,有什么好追随的”

    梅年面露犹豫之色,毕竟廖永年在军中挑选出了他们这些精兵后只是给开了五倍饷银罢了,并无任何袍泽之谊。真要算起来,梅年自己都看不起廖永年。

    “你不过是只狗罢了,在此狺狺狂吠作甚”

    武正新丝毫不给薛泰面子,“喊你家主子出来说话”

    薛泰脸色一冷,正欲反驳,只听见账外传来一阵豪爽的笑声。

    梅年凝神看去,只见一个膀大腰粗、满脸络腮胡的男子进了营帐,果然是他

    梅年毫不惊讶,程开宇有一个族弟当逃兵,结果被廖永年抓住,然后就成了京观的一份子。程开宇求情不成本就怀恨在心。

    廖永年约莫是察觉到了程开宇的恨意,选择了打压他,甚至将程开宇下属的一个百夫长提拔成了其顶头上峰。这对程开宇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仇上加仇之下,程开宇要反,真是一点也不奇怪。

    “诸位兄弟,廖狗残杀我军将士,竟将其堆成京观,现此獠已伏诛,多谢诸位将士高义啊”

    高帽子一戴,给了在场众人一个台阶,全看众人要不要下了。

    梅年的目光投向了武正新,周围的一众将士们紧跟着看向武正新。一时间,仿佛人人都在等候着武正新下决断。

    武正新牙关紧咬,死盯着程开宇,半晌憋出了一句“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程开宇笑笑,反问一句,“你觉得那谣言说的不对吗”

    武正新不说话了。那谣言就是因为说的太对了,才会动摇军心,到头来竟然连主帅的命都赔了进去。

    “你们已经送信了”

    程开宇点点头,笑着拍拍武正新的肩,“吴将军不日便会前来接收叁明府。届时,武将军虽保护了廖狗一段时日,但及时弃暗投明,自然是功过相抵”。

    说着说着,他还挤眉弄眼道,“若是武将军能够及时安抚廖狗残部,率部迎接吴将军,自然是大功一件”

    武正新沉默了一会儿,抱拳一礼,“末将遵命”

    程开宇顿时长舒了口气。以武正新为代表的是一众听令于廖永年的将士。这一批人虽说不多,但真要闹起来也是个麻烦事。现在武正新能够站出来安抚手下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程开宇觉得很好,但是吴继纲一点也不好。

    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只觉自己如遭雷劈。

    “你、你是说叁明府投降了”

    怎么就投降了呢那他前几天还在作战会议上当堂逼迫沈游和周恪,索要一个带兵攻打叁明府的机会。简直是既没给沈、周二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又没能捞到立功的机会。

    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吴绶点点头,“大人命你和马平泰、赵达点兵三千,即刻前去接管叁明府”。

    吴继纲呆愣过后迅速意识到,让他、赵达跟着马平泰去摆明了是想让他们俩跟皂衣军原将领多多相处,以便于尽快融入。

    “不是,那廖永年呢”

    “死了”,吴绶平淡的语气活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如何,“程开宇杀的”。

    “死得好”,吴继纲恨不得击节赞叹,他大喝一声,“那廖永年素来视你我武人如猪似狗,从不正眼看我等。如今死在武人手上,倒也算一报还一报”。

    “行了,行了,你赶紧的,明儿就要出发了”

    吴继纲愣了愣,“怎么这么快他们来得及准备军粮、点齐人马吗”

    “你放心,这又不是去打仗,皂衣军的后勤体系完备,最多不过一晚上就能准备好三千人马的嚼用。到了明日正午,必定会准时出发。”

    “哎”,吴绶看了看吴继纲,脸上都浮现出一丝纠结来。

    吴继纲饶有兴趣的问吴绶,“你想提醒我别跟马平泰冲”

    吴绶二话不说白了他一眼,“你心里清楚,你那狗脾气见了谁不得吠两声”

    “你放心”,吴继纲笑笑,“只要马平泰不来招惹我,我也不至于跟他横”。

    “我那意思是说”,吴绶顿了顿才说道“先生让你、赵达跟马平泰去,却不选择刘三俊等人。那是因为马平泰脾气好,摆明了是想让你们尽快融入皂衣军。”

    吴绶的忧虑几乎要摆在脸上了,“对于原皂衣军将领而言,关系好不好倒也不是最重要的,只要不耽搁公务就行。可降将们不一样,若是迟迟无法融入皂衣军,迟迟不能对皂衣军产生归属感。假如受降回来之后还是动辄以大齐人自居、以朝廷为正统”

    “只怕届时就不是这么简单的让你跟着马平泰一块儿出去这么简单了”。

    吴绶叹了口气,“我前几日嘱咐你休沐日的时候上大街上转转,你可有前去”

    吴继纲摇摇头,“哪儿有功夫”

    他还得将此前分散编入皂衣军中的那些降兵将领们聚拢起来,大家伙儿聚一聚,将来也好有个帮扶。再加上安置妻妾、子女,购置房产,一堆一堆的事要做呢

    眼看着吴继纲不以为然的样子,吴绶顿时面色一沉,“等你从叁明府回来之后一定要到处逛逛你若要在这里混下去,就得真心的认为自己是皂衣军的人,否则你若是开口闭口称呼皂衣军为他们他们的,你当情搜科是吃干饭的不成”

    吴绶眼看着吴继纲油盐不进的样子,顿时越说越来气,“还有你那些莺莺燕燕的,别老往府里弄”

    吴绶最怕的就是他这一副贪花好色的臭毛病。

    “皂衣军中有大量的女性官吏、医护、匠科人员,乃至于连先生都是女子,你可别鬼迷心窍了。见着个好颜色的就往人家跟前凑。小心那人去府衙告你,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知道了知道了”

    吴继纲只觉吴绶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他是好色,可不是没脑子。皂衣军律法严苛成这副鬼样子,他哪儿敢瞎来。

    “我也老实告诉你”,吴绶连语调都是冷的,“假如你触犯了任何一条律法或是军法军纪,自会有人上门来找你。安全科才不会管你是几品官、功劳大不大。你自己去看看,年年府衙外头贴着的公告里有多少被惩处乃至于丢命的官吏”

    吴绶顿了顿,“还有,你是降将,原本就有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你,巴不得让你掉下来,好腾出位子来,你可别让这些人找到借口”

    “行了行了”,吴继纲真不耐烦了,“我知道。贪花好色、贪污、重男轻女这些东西都不能沾,是吧”

    “你知道就好”,吴绶面色稍缓,忽然又想到,“等等,你有没有让你府里的妻妾女儿、丫鬟侍女等女子放足”

    吴继纲点点头,顿时有一通牢骚要发,“连后宅都要管,你说皂衣军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他虽说对于天足还是小脚并无喜好,但这种被人插手家事的感觉很不爽。

    “放了就好”,吴绶松了口气,“等你孩子将来大一些了,可以送去县学了,县学课本上就有讲缠足的危害”。

    吴绶一想到儿子拿回来那课本上关于小脚的几张素描印制图,顿时有一种中午饭都要吐出来的感觉。

    他同情的看了眼吴继纲,“你到时候自己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