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重的快要死掉的人呼呼大睡一晚上醒来要求吃早饭,点名必须要肉馒头配热粥,完全没有阶下囚的自觉性。
这样的奇葩百年难得遇上一个,按马振邦以往的脾气肯定一枪毙之绝不废话,不过他现在是爱惜人才的大帅,清风卜卦极准暂且还是有用的。遂场面一度发展成马振邦连同所有俘虏围观清风吃早饭。
清风的食量很大,四五口干掉一只手掌大的馒头,吸溜吸溜一口气饮尽整碗热粥。整个进食过程速度之快让马振邦叹为观止,直夸奇人哉。
吃饱喝足清风抹抹嘴巴很配合的重新被捆绑起来,马振邦仔细打量几遍眼前这张平庸的脸孔,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每一处凭良心说都不难看,但凑在一起就显得特别的普通,完全没有高人应有的气质。
“听小杨子说你算卦本事很大,你给老子算算老子将来会如何。”
清风嘿笑一声,择一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反问对方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这么胆大妄为陈玉楼等人都为之捏把汗。
“真话怎么讲假话又怎么讲”
“常言怪力乱神信则有不信则无,卜卦也就是迷信一种,说白了是唬弄人的玩意儿。我今天说你能当皇帝,你信了也果真坐上龙椅,那到底是你靠自己的本事爬上那个位置还是随了老天爷的安排。”
马振邦一听“皇帝”两字兴致高昂起来。
“我若当上皇帝自然一半是靠自己的本事,另一半是顺应天命。”
马振邦这种白手起家的大军阀心里有数,天下大事一半是谋算一半是天意。成大事者不仅要凭实力还得讲运气。
闻言清风大笑起来,这个回答很巧妙,若是在课堂上她肯定会打满分。
“你倒是个有趣的人,比罗老歪那个老粗有意思多了。”
“罗老歪和老子比他算个屁。”马振邦表现出不屑,转念想起话题已偏离又让清风卜卦,“小丫头你直接说你算出来什么,要是不清不楚的老子的子弹不长眼睛。”
“崩了我,你的十三姨太可就打水漂了。”
马振邦看上明月要她做第十三房姨太太,明月死活不肯答应。马振邦命人把吴心吊在旗杆上,整整一个晚上明月都没松口,马振邦已打算正午行刑做最后的威逼。
“怎么着你能办法让明月答应”
清风连连摇头满脸无奈的说道“我还真没办法,这姑娘属驴的自幼固执,指东偏往西从没顺我的意思一直让我很头疼,怎么教都教不好。”
说罢睨一眼营帐方向又是一阵摇头,明月正被囚于营帐内,按理说不应该轻易被抓,定是又妇人之仁导致处于被动局面,老毛病说了多少次就是不肯改。
“没有你说个屁啊,等等你又怎么跑偏了,老子让你给老子算卦呢”
清风又嘿笑一声上上下下打量马振邦,瞧完了嘴里啧啧有声又开始摇头晃脑。陈玉楼额角的热汗淌了一脖子,这姑娘真是嫌命长的主,不过这份胆量让人钦佩。
“我看马帅印堂发黑,恐过不了今日啊。”
马振邦狂笑起来一枪直抵清风的眉心处,只要一扣扳机,清风立即毙命当场。
“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清风”陈玉楼连连摇头暗示不要胡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清风回一个微笑,视线移到马振邦脸上一字一顿道“你活不过今”
枪声陡然响起,余音散去清风软软倒下,眉心鲜血泊泊涌出,那张曾经讨人厌的嘴唇永远的闭上。陈玉楼懵了几秒暴喝一声欲冲上前,花玛拐见势不妙忙用身体死死挡住。
“老子打死这女人你急个什么,这女人模样也就那样,瞧上这种货色你眼睛得多瞎。”
马振邦嘲笑起陈玉楼,别人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他倒为了一个丑婆娘要拼命。
陈玉楼怒道“你今天有本事就弄死我,弄不死我卸岭必不罢休”
马振邦立即枪口调转陈玉楼笑问打算怎样一个不罢休,都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宰割,阶下之囚耍什么大爷威风。
轰隆一声大朵乌云聚集而来,攒馆更显阴气森森,风中满是咸腥之味,马振邦抬头望了望天空,就在这当口一滴雨落下恰巧掉进眼眶内。
马振邦抬手揉眼嘴里低咒一声,一缕银芒悄无声息钻入耳内,马振邦打个寒颤手上的枪掉落在地。当弯腰去拾时四肢都不听命令了,马振邦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嘴里啊啊的乱叫,几秒后啪的摔倒在地口中不断流出唾液仿佛是中邪一般,最后蹬了蹬腿不再动弹。
“马帅”
马系的人上前查探,手指刚摸到鼻尖,那马振邦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抓住最近的人一个用力扭断那人的脖子,夺过长枪对准自己的部下突突开火。
场面顿时混乱,花玛拐当机立断扑向陈玉楼用自己的身体遮挡,陈玉楼哪肯让花玛拐牺牲,趁乱摸来一把短刀割开绳索再解开花玛拐又去解救其他人。
不多时卸岭众人与马系打成一团,陈玉楼手持短刀冲向马振邦,去势汹汹誓要手刃此人。
马振邦杀的正酣,突然后背一阵剧痛,一回头胸膛又让人补上一刀。这一刀捅的极深生生将心脏搅碎,马振邦惊讶片刻忽然又笑起来,倒下后嘴角扬起的弧度与清风死时如出一辙。
“马振邦已死想活命都放下武器”
陈玉楼大吼一声立时镇住马系那群虾兵蟹将,树倒猢狲散,马系一看自家大帅身亡一个个缴械投降。这时明月走出营帐,绕开马振邦的尸体直奔吴心而去
清风死了,明月不怎么伤心,吴心更无半点悲痛。花玛拐劝陈玉楼也别难过,萍水相逢非亲非故的这是何必呢,看看人家降龙村师姐弟和没事人一样。
“替清风姑娘收拾收拾让她好好上路。”
陈玉楼交代花玛拐料理后事便起身去找鹧鸪哨他们,一大早杨副官押着鹧鸪哨去找宝藏。那鹧鸪哨虽然为人机警,红姑娘也是身手了得,可双拳难敌四手,杨副官人多势众一时半会儿恐不能脱身。
陈玉楼人一走,花玛拐开始忙碌起来,遗容整理完毕找了一口薄棺装上,又让手下去套辆车,完事了连车带棺交到明月手上。
“不必麻烦直接烧掉了事。”
明月不肯接手要就地火化,花玛拐寻思明月也算是家属,家属的要求应该得到尊重,遂也不等陈玉楼他们回来就地烧了。
一轮残阳坠入山谷,鹧鸪哨一行回来了,陈玉楼走在最前头,鹧鸪哨背着红姑。花灵迎上前问长问短,老洋人一拍花灵的脑袋把人拎走了。
“红姑你咋这么不懂事”花玛拐一瞧红姑让人背回来立即一惊一乍起来。
陈玉楼无奈的勾勾嘴角往内走,想到什么又回头问道“清风姑娘的后事料理了吗”
“烧了。”
花玛拐张开双臂欲接红姑娘,鹧鸪哨与红姑相视一笑直接越过前行,花玛拐刚要发问腿肚子一疼。
“谁让你烧的”陈玉楼一顿连环踢,“你问过我吗你就烧”
“是明月姑娘让我烧的,反正人都死了,土葬火烧没什么可讲究的。”
陈玉楼慢慢放下脚,怒气顷刻间散尽,是啊,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讲究的。
瓶山一行损兵折将,陈玉楼带领卸岭弟子回来没多久被老把头叫去训话。罚站了一小时陈玉楼走出屋子耳朵还在嗡嗡直响,照老把头的啰嗦劲儿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入夜灯火通明,陈玉楼犒赏所有兄弟,席间酒过三旬,陈玉楼婉转的问鹧鸪哨家里还有什么人,有没有成个家的念头,他有意把红姑许配给鹧鸪哨。
鹧鸪哨与红姑历经生死早已互生情愫,正想打瞌睡陈玉楼送枕头,当下欢喜的答应下来,不过前提条件不入卸岭的门。
陈玉楼面上笑容不减半分心里暗骂鹧鸪哨老奸巨猾,提早挖下大坑只等自己来跳,如今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陈总把头为人豪气干云,以后有用得着我们搬山的尽管开口。”
“好说好说。”
陈玉楼轻启纸扇一下下扇的自己那是一个透心凉,这时花玛拐弯腰来问降龙村那两个要怎么办,据说明天一大早就要回村子。
“缘聚缘散,罢了罢了,随他们去”
语毕陈玉楼轻叹一声,昨日这个时候清风还活蹦乱跳的,一转身已阴阳相隔。
厢房内明月对镜梳理着长发,红唇开开合合,似乎是在轻声吟唱又似乎是喃喃细语。靠卧在软榻上的吴心动了动手脚,照着明月的方法阻隔神经果然感觉不到痛感。
“干吗非得明天一早就走,我这身伤还没好全呢。”
明月侧首嫣然一笑,眼波流动说不出的动人,可一张嘴就是毒言毒语,“想留下就留到死好了,反正我早当你不存在的。”
吴心用力哈哈大笑不止,笑够了反诘道“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死乞白赖的跟在我身后头,得手了就翻脸不认人。”
“你以为你是什么香饽饽谁都想勾搭,臭不要脸,呸。”美人终归是美人,横眉冷对亦有一番风情。
吴心一屁股坐起来,脑袋做小鸡啄米状。
“比起陈玉楼我自然是不够香的。”
“你提他做什么。”
“心虚了你一路可没少勾搭他,把人勾到手又甩手丢开。”
“你放屁”
明月一甩手将梳子当做暗器袭向吴心,后者闪避不及被砸个正着,明月一见砸中吴心脸上的怒意一扫切换成忧容,她拍着自己的肩膀柔着嗓子安抚有声。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别再吵了。”
“谁跟她自家人”
“谁跟他自家人”
明月和吴心同一时间扭过脑袋不看对方,镜中映出的明月双眸含忧,共用一个身体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