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南翎儿回到侯府,将其领到秦雨曦面前让两个人见了一面后,然后给秦雨曦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的缘由后,王泽便提着大包小包的跑进了厨房。
至于南翎儿,王泽相信秦雨曦会将其安排妥当的。
在厨房里将久违的手艺重新拾起,王泽不禁有些感慨,怎么是个女的,就那么喜欢糖葫芦呢,这玩意有那么好吃吗
真是的。
不提侯府这边,将王泽跟孙女送出府门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院子,南栩莫名的感觉有些寂寥。
就那么驻着拐杖坐在台阶上,看着已经快要下山的太阳,看着天边的晕黄,眼中不禁有些感慨。
脑海中,也不自觉的浮现出了往日的种种细细想来,这一辈子,好像什么都干过,好像又什么都没有干过。
这一辈子,经历了三任皇帝,起起伏伏的几十年,显赫过,也落魄过。
也不枉费老夫在这世间走的这一遭。
不知何时,南府并不大的院子里,已围满了人,皆是黑色劲装,蒙着面,提着刀。
也不说话,就那么围着南栩静静的看着他。
轻叹了一口气,南栩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麻烦让一让,挡着我晒太阳了。”
“太阳都快要下山了,想晒太阳您也没得晒了。”为首的一名黑衣人轻笑着说道“想晒的话,您可以等明天在接着晒,明天是个好天气。”
听到黑衣人的话,南栩摇头失笑出声“你呀,一看就知道你不懂这些。
明天可不是个好天气。”
说着,南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道“明天是雨,而且还是大雨,差不多太阳下山后就要开始下了。
这一下雨啊,老夫的这个膝盖,肩膀,就疼的不行,疼的老夫我是连个好觉都睡不成。”
说着,南栩微微向后仰去,靠在了门槛上,看着天边的黄昏怅然的说道“康帝二十年,老夫十七岁,高中榜眼,进翰林院担任编修一职,这一当,就是十五年。
康帝三十五年,因在户部尚书封郎贪污受贿一案中立下了大功,被康帝委任为户部员外。
然后老夫又用了十年的时间爬到了户部侍郎一职,甚至即将担任户部尚书。
偏偏这个时候,康帝驾崩,成帝登基唉,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代代新人换旧人,因为老夫在康帝时期一直小心谨慎,从不涉及夺嫡之争,虽未得罪什么人,但是同样的,也不是什么人的心腹。
也因此,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破事,老夫又被调到了大理寺担任寺丞一职,这一干,又是五年。
后来吧,元帝上位,初上任的那些年,陛下英明神武,明察秋毫,从不任人唯亲,从不在乎你是否得罪过他,又或者是不是他的心腹什么的,只要你有能力,便让你上位,兢兢业业,严于律己,总是会将百姓的事情放在第一位,那个时候的元帝吧,赫然一副千古圣君的模样。
而老夫,也是那个时候被陛下从大理寺丞升到了大理寺卿,从一个分管杂事的六品杂官一步登天成为了正三品的朝廷重臣,那个时候,老夫就暗自下了决定,纵使粉身碎骨,也要为陛下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清平盛世。
可是”
看着已经暗淡下来的天际,南栩的目光越发的浑浊了起来,悠悠的长叹了一口气。
“可是,造化弄人啊”
南栩说了很多,似是在回忆往事,又似乎是在感慨着什么,絮絮叨叨的一直说到了月上枝头。
自始至终,为首的那名黑衣人都静静的站立在一旁默默的倾听着南栩的絮叨。
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即便是他手底下好几名黑衣人都有些不耐烦的想要直接动手的时候,都被他阻止下来。
许是说累了,又或者是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南栩微微抬手对着黑衣人招了招手。
“我后院树底下埋了一坛女儿红,你去帮我挖出来。”
听到南栩的话,黑衣人沉吟了片刻,便对着身后的一个手下示意了一番。
接到首领的示意,其中一个手下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没一会儿,便捧着一个酒坛走了过来将其递给了南栩。
接过酒坛,将其接开,就那么捧着酒坛咕噜咕噜直接灌下去了一小半。
许是喝的太急,南栩直接被呛的咳嗽不止,身上,手上,鼻子里全都是喷出来的酒。
伸出手背擦了擦嘴,南栩苦笑道“老了,老了,想当初,就这么一坛酒,老夫那都是连眼睛都不眨直接喝个一滴不剩的。”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还是开口赞了一句。
“南老先生好酒量。”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南栩洒然一笑,看着手中的酒坛微微有些出神“这坛酒,我本来是想等丫头出嫁的时候在拿出来喝的。
丫头今年已经十五岁,按理说,其实也可以安排她的婚事了。
只是可惜啊,我这个当爷爷做的孽,却是连累了她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看着苦笑摇头的南栩,黑衣人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若是在来一次,南老可还会那样做”
听到黑衣人的问话,南栩愣了愣,张了张嘴,眼中闪过一抹迷茫,苦笑道“我不知道。”
黑衣人沉默了,南栩也没有在说什么,一时间,院子里有些宁静。
随着一阵微风刮过,黑衣人微微抬头,看着南栩,眼中充满了祈求。
“把东西交出来,我保你跟翎儿一条生路。”
“不必了。”
南栩摇头轻笑道“翎儿我已经给她安排好了后路,你们就算是想动,也很难动的了她,至于老夫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没什么好活的了。”
听到南栩的话,黑衣人眼中浮现出了一抹怒色,重重的喘了口粗气看着南栩沉声怒道“王泽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心狠手辣,你把翎儿托付给王泽,跟害了她又有什么区别”
“可那也比你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