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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4章 垣川城
    东唐新皇居高临下扫了一眼静悄悄的垣川道,皇甫宇轩派人送过来的兵防图和兵力状况说得明白,这里是燕州最后一道防线。

    只要打下垣川城,余下的六城就不堪一击了。

    这里兵力不少,而且地形也很特殊,易守难攻。

    之前打那些城池,多的用了三天,少的用了一天。这垣川城,高估一下,就用五天吧!

    有兵防详细信息,南夏将领不堪一击,再过十天,整个燕州就能收到囊中。东唐版图将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至把整个南夏,甚至北齐,一起并入。

    东唐新皇意气风发,他想起几日前那个南夏年轻将领,说是南夏朝廷派出的精兵强将,倒也有几分本事,但一个朝廷已经无用,凭一两人之力,是无法力挽狂澜的!

    不是朝廷派来的吗?五天之内,攻下垣川,他不会让那人再有机会逃了,他会将他斩于旗下,以壮三军之威!以震慑一番南夏那些负隅顽抗的蠢蛋。

    新皇是宫变夺得的帝位,在朝中的声望和形象都不怎么样。

    这次御驾亲征,也有朝臣反对,但拥有兵防图和舆图的新皇,又怎么肯把这个功劳让给将领?这是他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也是他震慑朝臣的好机会。

    他已经是皇帝,但还没有得到所有朝臣的心,但如果有了这一场胜利,这一切便都有了。

    虽然手中只有燕州的兵防图,但他手中有百万兵。

    新皇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兵力,十一城在手,士气大振,那些兵将看着新皇的眼神,由原本的怀疑思量,到现在的无比的信任,他只用了一个半月。

    垣川城最多五万人,就算有援兵,也不会太多。

    皇甫宇轩在给他的信中说过了,南夏兵部兵力不足,遇紧急战事,能调动的兵马不足二十万。各地驻军良莠不齐,有精兵在外,但调动程序复杂,如果是一鼓作气,便能打一个措手不及,届时,南夏反应不过来,这胜利,就是直接收于囊中了。

    新皇的计划是,前期摧枯拉朽,一鼓作气;中期两军对峙,各出奇谋;后期持续对峙,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巩固前面的胜利果实。

    他带来的俱是精兵强将。

    东唐和南夏不一样。

    东唐的皇帝和太子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并不像南夏先皇那样又多疑又昏瞶又爱折腾。

    所以宫变后,他仍是有人可用,有兵马可战!

    东唐新皇在到垣川城下的当天,也不急着进攻,先让大军休整,就地埋锅造饭。

    大军压境,两地的斥候早就把消息传递过去了。

    围而不攻,并没有让垣川城的兵将们感觉到轻松,相反,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沉压力。安定侯世子易晔舒站在城楼上,望着远远的军营。眼睛通红,充满血丝。

    斩东唐新皇,立不世奇功,终究只能做做梦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守住垣川城。

    然而,垣川城就能守得住吗?

    战败的消息已经送回朝廷,他这样的败军之将,回朝之后,不但贻羞祖宗,可能性命不保。

    所以他宁愿战死沙场。

    至少他死得壮烈,皇上能念在他为国捐躯的份上,善待他的家人。

    所以他决定与垣川共存亡。

    东唐兵休整了一夜之后,第二天白天,东唐新皇派将军阵前叫战。

    垣川城闭门不出。

    两军对阵,阵前厮杀,这是常规的对敌手段。但是现在,对方有百万大军,而垣川城不到十万人,兵力的悬殊,这时候出城迎战,这不是自己送死吗?

    垣川城的拒战,让东唐兵在城门前嬉笑大骂了一回,南夏兵将又羞又怒。

    易晔舒也恨得咬牙切齿,但他还是对士兵们道:“别被激将法所惑,如今情形与我等不利,只有据城而守,我们才有一线生机。我们不能把垣川城就这么交出去,不能把燕州就这么交出去。我们不怕死,但是要死的有意义,这样冲动而死,只会让东唐兵更加嚣张!”

    这番话虽然有很多兵将不服,但现在,易晔舒是皇命派出的大将军,他不下令出城迎战,谁也不能开城门。

    东唐兵骂了一回,见南夏这边不理会,也就退走了。

    易晔舒道:“东唐兵虽然退走了,但他们一定会发起攻城。接下来的日子会一天比一天艰难,但我们必须顶住了。垣川城内有数万百姓,我们多守一天,就可以多撤离一些。”

    易晔舒虽然没有真正经这样大型的战事,但是他出身武将世家,兵法娴熟,人也勇武。一备安排下来,井然有序。

    兵将们听令而行,筑起一道道防御攻势,投入紧张而压抑的守城准备之中。

    只不过,只要从城墙往外望,远方黑压压的旗子,一眼望不到头的东唐兵营帐,着实让他们心中没底。

    攻城战在第二天半夜时候突然发起。

    不过虽是半夜,但大军压境,并没有谁安枕。城墙上兵马,日夜不歇,当东唐大军攻城时,这边就已经做出了反应。

    垣川军五万,其中只有五千精兵。易晔舒败退的兵马还剩四万,虽是精兵,但是连败之下,士气不振。

    易晔舒亲自上了城墙,他的副将急忙道:“世子,城墙上太过危险,您站到后边一些。”

    易晔舒一把拨开副将,面对着城墙上的守兵,大声道:“此城是燕州唯一的屏障了,此城若失,燕州便完了。身为南夏之将,守城拒敌本为分内之事,就算死也死得其所。本将之前败退,已是奇耻大辱。若此城有失,本将活着还有什么脸面?本将誓与此城共存亡!他们可以在这里,本将理当与他们共进退!”

    他指着那些守城兵,对副将道:“对敌!”

    东唐的兵休养一天,给垣川城也多了一天的准备,东唐的云梯架上来,东唐的兵将冲上来,擂石滚木砸下去,翻滚的金汁淋下去,还有守城将的长枪戳下去,每个人都杀红了眼。

    易晔舒全身浴血,他肩上中了一箭,但仍死守城头不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