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会场虽然不如主竞赛那边宽敞,但也是五开间的大厅,大厅旁还有几个隔间,平时是堆放杂物的,电影节开始,就变成放映电影的地。
简单布置后正可以容下他们12个评委各自看片。
此外,组委会又调来几个助理,帮忙把评选的影片整理、归档。
其实,除了耗费时间和精力,评选是个简单的事。
更何况,组委会连个薪资待遇都没提过,众人都是免费打工,那就更加是随心所欲随着评委的心思来,只要别瞎搞就行了。
是以,还是挺自由的。
比如,许多的素材依旧排开,随便挑一份看,只看开头十分钟,就决定能不能进入下一环节,也就是入围之后的大奖评选先是报名,再是把值得评选的电影选出来,最后集中把奖项发了。
大致的流程就是这么个流程,新人奖有些人也挺重视,觉得是种认可,能鼓励自己继续在这一行走下去。
而且,得奖之后,组委会能一部分资金资助拍摄下一部作品。
当然,钱不多,一两万欧元而已,但这笔钱省点花,拍部小成本题材还是可以的,也算是戛纳比较良心的地方,他们虽然也玩黑幕,但对电影这一块也确实能帮助。
有时候,扬名本就是最大的资助,不是吗
名气有了,还有缺投资者吗。
很多地区的电影人都在戛纳得到过好处,这当然也包括莱曼。
是以,他对这件事还是比较用心的。
或者说,他们是一群愿意花费时间享受这个过程,重在参与乐趣的角色扮演休闲玩家
这么想,更加的贴切。
待到天黑,大家随意讨论几句看片时候的趣事,比如某个导演又搞了一部超长的电影,足有4个多小时,讲的是一个人从幼年走向中年的剧情,时间跨度非常大,挺有想法的;也还有拍摄色情行业的悲欢离合,气氛比较桃色;当然这其中也不缺少短片,有新意的也不少。
总之,这么多影片,总还是有比较有想法的影片出现,随后便各自回家。
过了几日,照着大家的选拔,莱曼拟定了一份初步的名单,然后就送去组委会那里知会一声。
而后组委会把内定的几部电影和这份片单一齐张贴出来,在官方媒体上宣传,就算是第二个阶段差不多完成了,只差最后一步的把奖项发了。
不得不说,有莱曼站台,确实让一些人对非竞赛单元也投去关注。
毕竟,法国本土媒体大部分都对他很友善,乐于报道。
是以,非竞赛片单竟然几日之内就传遍了。
公信力比往届的非竞赛单元高出几筹。
这让那些入围的电影人突然对这次的评选重视起来。
毕竟,关注度一高,定下的奖项很可能就关系到今后的名声和资历身价,拿出去炫耀那也是有份的。
搞文艺工作的,有可能不爱钱,但没有不爱名声的。
那才是他们最重视的切身利益。
一时间,组委会也没想到非竞赛单元热度这么高,纷纷欣喜莱曼这个人是请对了。
毕竟,电影节是不怕争议的,就怕没热度,没人重视。
而都到了这一步,稍稍争取一下就有可能拿奖,入围的电影人们硬着头皮都得想想办法走走门路,如果别人都去了,自己没去,岂不是亏得慌。
且人脉这玩意,东拉西扯总能打入评委内部。总不可能评审团里没一个出来社交
对他们来说,难得有一个打响名声的时机,此时不把握,什么时候把握
一时间,非竞赛单元评委和主竞赛单元评委,各个快乐并苦闷着。
快乐的是自己受到追捧,总归是心情很好,苦闷的是拉关系的太多,一个都不想得罪。
可奖项只有那么多,全平分都会有人落下,这该如何是好
由此可见,评委真的不好当。
关注度一高,事情渐热,就连莱曼也不得安宁。
而且,还不止评选的事。
话说,前段时间刚到巴黎在庄园酒宴上认识的埃德蒙本就是戛纳组委会的成员。
这日清晨莱曼起床去电影宫会场,就看到埃德蒙专门在等他。
为什么是专门,因为莱曼一出现,埃德蒙就热情的迎上来。
莱曼惊讶的问道“你们那边没事了吗怎么有时间过来找我”
埃德蒙摇摇头,“21部入围影片,肯定需要争论很长一段时间,而且还要参考观众的意见,着急也没什么用。对了,那日你说的筹备已久的电影,有具体规划了吗”
好吗,是为了这事。
其实也是老人家无聊,逮着莱曼这个感兴趣的后辈打发时间,满足好奇心。
才三十岁,就做出这么一番成绩,不好奇那是假的。
看着老头打量的视线,莱曼顾左右而言他道“那这边怎么办我还有任务在身。”
埃德蒙笑道“没事,耽搁一天有什么要紧的,走,我们先去看看你的新电影。说实话,我心里还是蛮期待的。”
戛纳组委会成员带头撂挑子,莱曼还有什么说的。
反正,这几日他也挺烦交际的。
本来看片审片就很费时间了,还得与各色人往来客套,实在是乏味的很。
烂片看多了,心情不好实属正常。
按莱曼来讲,这里面的作品有一大半都是上不了院线的。浪费。
而且他也不需要借助非竞赛单元扬名,他又不是新人或者老一辈的电影人拿着这个渠道推送作品。他直接去主竞赛用自己的电影口碑赚取声望不是更好
两人顺道又回去,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
进到书房,埃德蒙饶有性质的四处打量。
面积不大,但布置的很有条理,靠墙的位置还有一块大大的写字板。
再走进,写字板上画着几幅电影概念图,加上旁边的角色设定和支线设计,外加一摞剧本草稿,这部新作也就大致的能在脑海里逐渐清晰。
这是有关两个男人的故事。
一个富有、高学历、过着贵族生活却偶然因为一次跳伞事故导致高位截瘫;
一个粗鲁、无所事事,只能领着救助金过活的穷人。
很巧妙的阶级设定。
两个人代表两个圈子,两种生活。
看完剧本后,也让埃德蒙对片名无法触碰也有了更深层次的感悟。
这个世上确实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
健康的人能体会瘫痪在床的痛苦
有钱的人能体会四处谋生的困难
大大咧咧的人能明白情绪细腻的人的多想
这部电影只是讲述了一个不喜欢别人怜悯,不想被同情的高位截瘫人士的倔强以及两个完全过着不同生活的差异巨大的人的磨合。
一部笑声中含有许多思想的作品。
很有梗的法国本土桥段,满是法式笑料的轻喜剧电影。
埃德蒙赞道“莱曼,你是怎么想到这种设定的。”
一边问,一边继续专注的看着写字板上的场景分镜。
“这其实是一本自传改编过来的。”莱曼说道“改编自菲利普波佐迪博尔戈的第二次呼吸。这个真实故事在前年被拍成了一部纪录片,我在看到这部纪录片后,才有了改编成剧情长片的想法”
这个说法半真半假。
故事确实是自传改编,但却是莱曼前几日刚到戛纳之时,主动打电话联系上身在摩洛哥索维拉的菲利普拿到的拍摄权。
至于那部纪录片,其实拍得并不好,太琐碎了,没有脉络。
而且,原版那部是两位导演08年才产生改编想法,筹措资金后,11年才上映,倒是没有版权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