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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91.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6000字-求订阅)
    数日后。

    淡红云霞于深谷初起,群山似万剑冲天,

    山影被霞光倾投而下,化作一张纵横交错的灰黑色罗网。

    山道蜿蜒如一条灰色长练,但深山老林,哪儿会来什么人

    就在这时,忽有声响惊破这纯粹的山野的宁静。

    哒哒哒

    那是急促的逃命般的脚步声。

    一个少女的身影正在这山道上飞奔。

    少女名阿朱。

    她是个穿着朱红色裙的小姑娘,腰带上挂着一些“专门在战斗之中曝光自己”的小琉璃铃铛,跑起来时发出的“叮叮当当”声会一直提醒着敌人她身在何处。

    而阿朱的脸,细细去看,却是显出几分温柔的模样,但若是夏极看到,就可以发现这整个儿轮廓竟和阿紫有几分相似。

    如果两女站到一起,怕是绝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这是一对亲姐妹。

    此时

    这朱衣少女正似在逃亡。

    她很是灵敏地奔跑着,时而从悬崖上攀援而下,时而又小心翼翼地贴着山涧疾行,时而又矮着身子在野外的大芋头田里前进

    可是,都没用。

    因为无论她如何躲闪,她身后总有二十八名道士在穷追不舍。

    呼

    呼

    山雾蔼蔼,寒烟扑面。

    冷风呼啸,一阵阵寒烟似山中神女拖拽的长裙,在雀跃的舞步里曳地轻拖。

    阿朱那朱红色的裙子被风这么一掀,也露出藕段般的小腿,还有一个蓬松的大尾巴。

    她竟也是妖

    呼

    阿朱按下裙子,又从高处跃下,轻稳落地后,又一蹦一跳地往前快速跑去。

    忽地,她如是感到了某个危险,腰肢一扭,进行了一次躲避,而就在她原本的位置竟有一道剑光闪过,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刷刷刷

    又是道道寒光闪过,根本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阿朱惊出一身冷汗,加速狂逃。

    她心底是又惊又惧。

    “怎么回事啊才一出来就遭到这么多人追杀”

    “这就是人间嘛。”

    “哪儿都一样的可怕呀”

    “救命啊”

    阿朱嘀咕着,但也急的满头大汗。

    这和她预想的人间完全不同,不过要不是她力量都耗尽了,也不会陷入这等窘态之中。

    而在她身后,黄冠青衣的二十八道勾魂夺命的影子却穷追不舍。

    阿朱已经逃的精疲力尽了,慌不择路之间,忽地瞥见不远处有一座庙宇,似乎是个破旧的山神庙。

    庙前却还有这未熄的篝火,篝火上还架着一只烤兔。

    烤兔

    嗅嗅

    “好香”阿朱瞳孔化作星星。

    逃这么久早就没力气了,再碰到烤兔子,她受不了了,迈开腿子,向烤兔的地方奔去。

    几个起落之间,阿朱已经落在山神庙前。

    果然,这里有一只烤兔。

    而且还是剥了皮,刷了油,撒了香料的。

    此时,肉香掺杂着香料的味儿顺着风直往她鼻子里钻。

    阿朱的心都醉了,却还有些微的犹豫,但很快瞳孔里露出坚毅之色,心中暗暗道妖或有一死,或死时很饿,或死时很饱,用之所趋异也

    那么,准备上了

    阿朱完成了持续两秒的心理挣扎,然后一侧头,却愣了下,看到庙前的石阶上坐着一个正在晒太阳的黑衣男人。

    那男人好似是个无意间流落至此,暂做歇脚的旅客。

    他低着头,手里抓着什么小东西,正在“哧哧”地雕琢着什么。

    他的眸子是那般的宁静,宁静的就像一头蛰伏在海洋里的深海巨兽,他周身的空气也呈现出一股厚重的感觉,灿烂的霞光落照在他身上,竟有些扭曲。

    阿朱揉了揉眼睛,发觉刚刚那一切可能是幻觉。

    于是,她抢步上前,右手抓向串着烤兔的木棍,同时道“那个我吃你的烤兔,也给你个忠告。

    你快跑吧,后面有许多不讲理的道士,如果那些道士遇到你,肯定也不会放过你的。”

    黑衣男人没说话,似乎也没听到说话。

    他正专心致志地雕琢什么。

    他轻轻眯着眼,似乎在观察什么,伴随着这种观察,他的手指却灵敏无比地动着,似乎在推动着什么花凿在轻轻凿打着什么。

    凿击了一会儿,他轻轻吹了口气,吹落了一些金属屑尘,然后手指按下,在掌心轻抚了下,这才舒了口气。

    他如是从自己的世界挣脱了出来,侧头看向正吃的满嘴是油的朱裙少女,露出些疑惑之色。

    阿朱瞪着大眼,一边啃烤兔,一边摆手道“快逃吧,再不逃来不及了。”

    黑衣男人看见这姑娘的脸,稍稍愣了下,然后笑道“我为何要逃”

    阿朱道“我是不祥之狸,呸呸呸,我是不祥之人,会给你带来灾祸趁现在道士们还没追来,你快跑。”

    黑衣男人听到“狸”这个字,更觉有趣,笑意浓浓道“你为何不跑”

    阿朱一边叽咕叽咕地吃着肉,嘴里发出“哎妈呀,好久没吃这么好吃的了”,一边道“饿的跑不动了,待我吃完这兔子,我就跑。”

    黑衣男人似乎觉得颇有意思,他弯腰,双手呈掬捧状,落在地上。

    窸窸窣窣的声音里,好似有什么东西钻入了草丛。

    他拍了拍手,继续仰头,悠闲地看着天上的浮云。

    阿朱撕扯着烤兔腿道“这是你烤的吗手法很不错呀”

    黑衣男人笑道“是嘛。”

    这小妖一边心安理得地吃着别人的东西,一边还义正严词地指指点点。

    阿朱话音一转道“但是没我烤的好,我和你说,我做菜特别厉害”

    她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是的。

    她之前夸你只是为了进一步地去夸自己。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你很强,但是不如我”。

    她说着说着,忽地双瞳紧缩,目光快速扫动,只见一道道青衣身影落定在了这破败山神庙周边。

    那些青衣身影手持利剑,脚下步罡踏斗,缓缓旋转,强烈的杀气如潮水从四面而来,似乎只等下一刻就彻底淹没这庙宇,庙门吃着烤鸡的阿朱,还有石阶上坐着的黑衣男人。

    隐约之间,这二十八人仿是对应了天上的二十八星宿,而呈现出一种“融合”的感觉。

    在现在这个时代,不少道士都得到了神佛传承。

    那么,在神佛传承的基础上,还能二十八人以星斗大阵融力于一处,那谈何厉害已经难以预料。

    阿朱尽管面色苍白,胡吃海塞的动作却毫不含糊,一帧一帧地非常清晰,她如吃着断头饭一般将烤兔塞进嘴里,然后拔腿就跑,同时还不忘好心地喊一句“那个你也快跑啊,这些牛鼻子特不讲道理”

    她才一溜,就被一只手抓住了。

    阿朱扭头一看,迷迷糊糊的大眼里映出一只手。

    那手正抓着她命运的后脖颈。

    让她无力地半吊在空中。

    阿朱心底咯噔一跳,糟了,失算了,遇到撸猫高手了。

    “那个放开我,放开我。”阿朱开始挣扎。

    黑衣男人似乎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那时候的某一幕画面和如今十分相似,他想起了当初老道洞玄子曾经说的“血咒”,然后问出了许多年前曾问过的问题“他们为什么追你”

    阿朱还没回答,远处有一名道士的声音已经传递而来。

    “我劝阁下少管闲事,否则性命不保。”

    黑衣男子抬头看了看他们,依然是熟悉的装扮。

    很明显,这些人又是天罗山星宿宗的人。

    是当年抓阿紫的那一批人。

    黑衣男子正想说些什么,但忽地心有所感,看向远处。

    那二十八名道士神色纷纷冷了下来,但却没有立刻出手,因为他们都不是瞎子,自然能够看出这黑衣男子的不凡之处,但那朱衣少女他们志在必得,很快,一名为首的道士出列道“阁下可曾真的想明白了,这女子乃是妖魔,此时乃是道乡,我们抓她自是为民除害。阁下莫要被这妖魔的面相所欺骗了。”

    黑衣男子瞥了他们一眼,鬼的为民除害,他一直没搭理那什么星宿宗,没想到此时此刻还能在此处再度遇见。

    但他的神识却已然不在他们身上,

    而在远方。

    远方是烈阳初起。

    是晨光万丈。

    这本该是一个明媚的早晨,一个吃完早饭就可以想中饭吃什么的美好一天

    只可惜,

    糟蹋了。

    但是,黑衣男子感到了的,那二十八人却根本无法感受到。

    那星宿宗道士之中为首男子见黑衣男人目中无人,冷笑一声道阁下既然偏袒妖魔,那么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说罢,那二十八人缓缓步罡踏斗,旋绕之间,剑相相叠,竟隐隐和天上诸多星辰对应,而产生了一种凝聚在一起的力量。

    这些力量好似形成了一个薄薄的星座虚影,化作无形的囚笼要将那黑衣男子困在其中。

    只是,这黑衣男子如是吓傻了般,一动不动。

    他缓缓站起身。

    无尽的狂风忽起山间,如万千巨龙吐息,呼吸之间,抽动着狂暴的山风来回冲撞着大地上的万物。

    飞沙走尘,天地轰隆。

    远处大地上,一阵又一阵如同墨汁般的黑烟张牙舞爪地逸散而出,好似腾渊而起的万千幽灵,尖利地咆哮着往四处奔走,每一丝黑烟带动的压迫感都让整个山林都寂静了下来,寂静到连最卑微的虫豸都不敢发出声响,而一个劲地往泥土里钻。

    至于周边的野兽、飞鸟,都发了疯似地往远处奔逃,有不少甚至从悬崖上纵身越下,不顾一切地远离此处,似乎逃离比生命更重要。

    那二十八名星宿宫道士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是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星座虚影已然形成。

    囚笼笼罩向那黑衣男人。

    可下一秒,一股恐怖的气势覆压而至。

    伴随着一声凡间之人从未听闻过的梵唱声。

    还有那普普通通的一句

    “南无阿弥陀佛。”

    六字落下,

    星座虚影如同纸糊的一般,被猛兽呵了口气,而直接被撕裂成万千光点。

    二十八名星宿宫道士已是身体再不由己。

    众道士心底狂震,同时只觉身形颤抖,神魂惊骇

    来人,来人是谁

    他们可以感觉到,来人根本不是在针对他们,而是把她们当做了路上的小小尘埃。

    来人也不是对他们出手,而是恰好他们挡在了来人的路上。

    这是佛土的人

    佛土何时有这么恐怖的僧人

    正想着的时候,远处又传来声音

    “小僧远道而来,不想人间竟有夏施主这样的人物。”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声音,却如魔音入耳般钻入每一个人耳膜之中,继而钻入心中。

    只不过,无论那二十八名星座宫道士还是阿朱听到的都是轰隆隆的雷音。

    好似凡人不可上闻天语般。

    “只可惜,夏施主似将沉沦杀道,小僧劝一句,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轰隆隆的雷音,让阿朱死死捂着耳朵,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样。

    夏极瞥了一眼这面容和阿紫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姑娘,想了想还是没将她先送入芥子世界,毕竟芥子世界是他最后的容身之所,任何进入的人都必须是他绝对信任的。

    可任由这极可能和阿紫有渊源的姑娘死去,却也不妥。

    何况,他隐约觉得这朱色长裙的小姑娘身上藏着一个秘密。

    他博览群书,心中自有沟壑。

    此情此景,他往前踏出一步,同时道“刀在哪里”

    四字竟同样呈现雷音之态,让夹在中央那二十八人脑瓜子嗡嗡作响,竟是耳膜欲碎。

    但这四个字却又令他身后的阿朱舒缓了不少。

    阿朱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黑烟,狂风,天地万物皆颤抖战栗惊惧摇摆,好似这深山里忽起怒涛湍流,风暴席卷八方,但唯有远处那一黑袍僧人,近处这一黑衣男子,静立如惊涛骇浪里的岛屿,不动不摇。

    两股无形的气势相互碾压,终于

    咔咔咔

    咔咔

    一根根树木开始拦腰折断。

    嘭嘭

    一颗颗石头开始炸碎,化作激射的石屑。

    而中央那二十八名道士则是周身毛孔逸出阵阵血雾,竟是在燃烧精血以苦苦支撑。

    阿朱耳中忽地传来四个字“还不快走”

    朱衣小狸这才惊醒过来,她深深看了眼面前的黑衣男子,一拖大尾巴转身就跑,她的身子还在颤抖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太可怕了吧

    这真的是人间吗

    如果说前面那二十八个追她的道士还是人,这个黑衣男子还有那个黑袍僧人,根本和人没有半点关系好吧

    这让她想到她来的那个地方出现的一道道诡异轮廓,那些让任何人都无可奈何的诡异存在。

    可是人间这么可怕,她能去哪儿呢

    那温和的声音又道“去武当山下。”

    阿朱愣了愣,然后一扭身子,拖着大尾巴跑了。

    随着他的离去,一个蓝瞳的傀儡从虚空里跃出,紧随着阿朱离开了。

    远处,黑袍僧人却对阿朱的逃离不以为意,他皱着眉思索着夏极的问题。

    他让“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夏极反问了一句“刀在哪里”。

    他是真的很不好回。

    他若说“刀在施主心底”,

    夏极就会说“我已放下”,或者说“我未见刀”。

    那么,他又该如何

    黑袍僧人居然开始思索。

    夏极已经肯定眼前这位就是魔蝉子。

    他没想到魔蝉子居然这么容易陷入哲学困境。

    于是,他决定发挥所长,提问一些问题。

    他踏前一步,问“假设有五个前世今世都没有犯错的普通人被绑在了火车轨道上,而这个时候,一辆失控的火车正在朝他们飞速驶来此时,你可以拉动拉杆,让电车开到另外一条轨道上去,可是,问题来了,另外一条轨道上,也绑着一个人此时,你该如何做”

    换做任何人,肯定不会管夏极。

    打就打吧,说什么呢

    但魔蝉子不同,他虽然现在疯疯癫癫,混乱无比,但却依然遵循着思考的原则,所以他竟真的很认真地听完了夏极的问题,并且开始思索。

    他不可能说什么利用自身力量同时救下两边。

    这个问题的初衷就是做出选择。

    可无论是如何选择,都会让他惹上因果。

    救人的同时杀了人,但无论是被救之人,还是被杀之人,都是无罪之人。

    魔蝉子陷入了沉思。

    夏极继续问“佛伟大么”

    魔蝉子道“自然。”

    夏极问“如果在一个宇宙里,让无数的猴子不停地写字,那么,在无限的时光里,终有一天会有猴子写出所有的佛经。那么,请问,猴子伟大么”

    “唔”

    魔蝉子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那黑衣男子,赞道“没想到施主是如此有慧根之人,倒是小僧冒昧了。

    可否待小僧想一想”

    夏极道“若是想不出,和尚便需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想弄明白彼岸毁灭的原因。

    同时也想看看这位来自过去彼岸的佛,到底有什么本事。

    魔蝉子点了点头,然后如是着魔了一般,陷入了思索。

    夏极静静等着,眼前这位吞了齐穷,又屠戮了所有和他接触的青龙侍,但却居然会这么安静地思考一些哲学问题,这实在是古怪。

    他也不急,盘膝坐下,于大地之中再度地编织着黑炎蛛网。

    反正一会儿该打的架还是要打的。

    但打架不是目的,目的是他需要弄明白一些事,然后吞噬了魔蝉子从齐穷那里得来的异火火种,完成自身境界的再进一步。

    另一边,

    那二十八名星宿宫的道士里,总算有人稍稍挣扎出了这气势的压迫,那人似是在夏极和魔蝉子的交谈里辨认出了什么。

    他颤声道“你你是武当山夏极是了你定是夏极。那,夏极,你我同为道乡之人,为何助纣为虐,帮助妖怪逃跑此事若你师洞玄子知晓,地下有知会否安息”

    他似乎忘记了“他之前根本不顾一切,直接出手”的模样,也忘记了他们的真正目的,更忘记了善恶黑白。

    就靠一张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让自己站到道德制高点去指责别人再说,管什么对错黑白

    夏极还没说话,魔蝉子已经说了。

    那位黑袍的僧人道“几位施主,小僧正在思考问题,可否安静一下”

    那道士听到这僧人淡淡的声音,只觉神魂如被铁锤轰砸,心底充满了震撼和深深的畏惧感。

    然后,这道士又看到了更诡谲的一幕。

    那黑袍僧人微微摇头,然后盘膝坐下,撸起裤管和袖管,右手摸出一把四指长的戒刀,开始割肉。

    他一边割肉,一边往远处抛着。

    啪嗒。

    肉落地。

    二十八名道士顿时浮现出饥渴的神色,二十八对眼如解饿了三天三夜的狼,幽幽地盯着那肉。

    好像这僧人抛出的肉是人人垂涎欲滴的肉,是人人可望而不可得的肉。

    一时间,那二十八名道士如同野狗般,向着那肉跑去,然后竟扭打在了一起,开始趴在地上,用嘴巴去咬那块肉。

    至于黑袍僧人好似割的不是自己的肉,完全没有知觉。

    他全身血淋淋的,僧袍早已染红,但眉宇之间依然是思索之色。

    夏极看了一眼那些肉,只是一眼一股恐怖的诱惑感就从他心底生出。

    好似有真真正正的心魔在他耳边絮叨呢喃着。

    “吃肉,吃肉吃肉”

    “吃一口,长生不老。”

    “吃一口,心想事成。”

    “吃一口,幸福美满。”

    “吃一口,万事无忧。”

    这些诡异的念头一瞬间炸开了,但很快又被夏极脑海里更冷静的一股意志给轰碎了。

    不知过了多久

    魔蝉子似乎想明白了。

    他起身道“夏施主,小僧有答案了。”

    “第一个问题”

    “小僧会拉动拉杆,让火车驶向距离小僧最近的轨道。

    然后,小僧会扑入这铁轨,以血肉之身阻拦那火车。

    想来火车若是绞了小僧的躯体,必定会有所阻碍而停下,届时另一边的人便可得救。”

    他明明说着某种舍身忘我的话,但眉宇之间的邪色和混轮之色却越发浓郁,这种反衬,充满诡谲。

    黑袍僧人扬起头,双手合十,站在黑暗和血里,道了一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