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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风水轮流转今年到你家
    胤禛一听这话, 怎么那么耳熟呢

    当初他不就是用神韵说将老八的女装身份给扒拉出来的吗

    难道风水轮流转,今日要轮到自己了

    这一刻,胤禛感受到了命运多舛的愚弄, 他久久地沉默没有说话。

    年羹尧无奈之下, 只能沉着脸为四贝勒解围“十三阿哥是在调戏臣的妹妹吗”

    胤祥见他似要发怒,一脸被冒犯的模样, 无奈道“并非如此,我绝无这意。”

    年羹尧义正言辞道“臣家中并无长辈与皇家,与德妃娘娘的娘家人联姻”

    他理直气壮地指责胤祥“孟浪”, 竟然盯着他妹妹看, 还说妹妹像四贝勒, 是不是看上他妹妹了

    胤祥给他色厉内荏指责给弄懵了,连连摆手“没有, 没有,年大人误会了。”

    “那么, 请允许臣将四兰先带回家中, ”年羹尧这才缓和神情, 像他鞠了一躬。

    见胤祥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 胤禛忙跟着年羹尧溜走。

    待走远了换回来男装, 胤禛夸奖年羹尧“还是亮工急中生智。”

    也好在,胤祥单纯好骗,没有自己那么精明。

    胤禛呼出一口气。

    年羹尧抹了一把汗,心有余悸“微臣恐怕得罪了十三阿哥, 实在是罪过。”

    胤禛拍了拍他“情急之下只能这么做,你放心,以你之前的表现,可以归咎为维护妹妹名誉, 十三不会因此记恨你。”

    他以男装又回去与十三汇合,得知他竟请到了前户部汉尚书,如今的文渊阁大学陈廷敬相助,不由大喜。

    “陈相刚正不阿,在任户部尚书时遏制贪污受贿,任何人都无法在他眼皮子底下犯下过错,希福纳最忌惮的就是他,有他相助,又有徐老配合,户部贪污之案可以浮出水面了。”

    胤禛与胤祥一同前去拜访了陈廷敬,既然陈廷敬能够站出来帮助他们,可见其身后定有汗阿玛默默支持,这是汗阿玛给他们在释放信号,意思是告诉他们可以继续查下去了。

    如此,只要胤禛能够拿出足够的证据,有一个秉公直断的陈廷敬在盯着,汗阿玛也将对希福纳秉公处理。

    胤禛忙起来时,脚不沾地,很快便将此前与十三之间发生的小插曲给忘记了。殊不知,如今年羹尧唯一还未出嫁的小妹子名叫年慧兰,是京城中有一些小名气的女诗人。

    胤祥嗯,怎么回事年羹尧并没有一位叫做年四兰的妹妹

    次年,正是康熙四十七年,当年那场一废太子,使得朝局及皇子之间斗争彻底沸腾起来的时间节点,就这么在平静的日子之中到来了。

    太子稳稳得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约束下属,并“一心为公”,每天都一堆事情要做。

    汗阿玛老当益壮,头发全都染了黑,精神气儿十足,根本看不出他有五十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到不惑之年。

    至于胤禟自己,外洋生意做的红红火火,朝中公务大事一律不沾。有了时间,这不民间新排了戏曲美战神兰陵王胤禟便打算去外头看看那些戏班子是怎么演的。

    俊美的兰陵王,容颜绝美恍惚敌军,回到己方城中人不识其身份,遂拿下头盔,露出容颜,城中人见其风貌,一眼便知是兰陵王来了。

    世间无人能有他俊美,日月在其面前都黯然失色

    为了上战场,既不被敌方嘲笑,又增加己方士气,他带上了狰狞的恶鬼面具,成了敌军闻风丧胆,北齐兵卒与百姓听之士气大涨的战神

    这是最近京城最热门的戏曲了,唱兰陵王之人必定是容颜清秀俊美的小生,且为彰显文武双全,小生戴上恶鬼面具即成武生,如此一人分饰双角,两种身份转换,对主演的要求极高。

    胤禟去的这家戏班子中,那扮演兰陵王高长恭的小生叫长清,是这儿的台柱子,戏班子的大戏都是靠他称起来的门面,且因为善于打戏,容颜素净之时仍俊美,为人气质也如其名清清冷冷。自排演了美战神兰陵王后,一下子出了名,也吸引来了不少麻烦。

    胤禟看得津津有味,觉得长清演武戏尤其有八哥话本中描写的味道,够凌厉,够劲儿,一瞧就是苦练过的。为此还给了不少打赏,来的次数多了,戏班子的人都认识了他,知道有位名叫九爷的贵人时常抛钱赏赐长清。

    大部分情况下,会赏那么多的无一非富即贵,或许对长清还有一些“那方面”的意思。

    兰陵王在京城正大热,会唱戏的长清就是一棵摇钱树,戏班子不会放弃他,只要有人提出过分要求,多是被拒绝的结果。

    胤禟便去找胤禩,邀他一块儿去看新戏。

    胤禩笑道“九弟的郁症好全了”

    “自然是船到桥头自然直,顺其自然地好了,倒是让八哥笑话了,”胤禟哈哈笑了起来,眉目疏朗,笑意盎然,好似已经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十弟去了兵部,好似以后想向着军中发展,只是对未来的规划刚起了个头,暂时还没个发展头绪,只是向着有实权的地方去努力。

    胤禟有闲空看戏嗑瓜子吃零嘴,还有时间逗鸟儿说话玩,再扭头一看,嘿老四还在勤勤恳恳干活儿

    他瞅瞅老四忙成了什么样,又悄悄太子忙成了什么样,对胤禩感慨道“今年到了以后,我反而心中一松,像是久久悬挂在头顶的巨石落了下来一样,不仅没把我砸死,还让我看清了许多。再看大哥、太子、老四那群人忙活来忙活去,颇有些局外人的清醒之感。”

    “现在他们忙成骡子,为那权势倾尽精力,耗尽心血,而我在逗鸟看戏,我怎么就那么乐呵呢哈哈哈哈”

    胤禩以微妙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胤禟奇怪道“八哥难道不觉得轻松写意”

    “忙成骡子的,我也是其中一个,”胤禩叹息一声“连话本都累的没时间动脑子去写了。”

    有些话本,一旦长时间不动笔,那就没有当初的感觉了,再要复健可就难了。

    大秦传奇如此,大唐传奇也是如此,兰陵王写到了高长恭假以疾病居住在家,后主高纬一心猜忌,之后后主高纬赏赐毒酒还未开始写。

    胤禟一时哑然,尴尬摸摸鼻子。

    看乐子似的将其他兄弟都骂进去,倒是忘记了八哥也是其中一只“骡子”。

    而且因为他如今所选的道路,他的活儿也不轻松。外人眼中的八哥沉迷写话本,胤禟却知道他东奔西跑的忙活太久了。

    胤禟笑嘻嘻地转移话题“八哥写功高震主,汗阿玛有说你什么吗”

    胤禩“汗阿玛说,古代的皇帝无能,才会惧怕臣下功高震主,这不,兰陵王死后北齐灭亡了。兰陵王是如此,李牧是如此,还有那先秦时期的信陵君,因为名望过盛而受到君主猜忌,而他们的君主在做什么在沉溺享乐,没有作为。”

    当然,汗阿玛也说了一些诸如为君之道,平衡之道。特意将太子召来,教导时颇有一种自己平衡朝局的手腕风格。

    康熙认为,不产生“功高震主”的条件,除去君主勤政以外,还有善于识人,让多位人才共同发展,将独揽大权扼杀在摇篮之中。

    太子学的时候,胤禩所扮的马公公也在旁,他观察了一番太子浅淡的笑容,暗暗猜测太子的心情。

    平衡朝局,分权于臣子是为君之道,那么分权皇子呢他的为君之道,不也将太子视为了臣但教的时候,为了后继有人,又视其为君。

    胤禩待在汗阿玛身边,多次见他对待太子情绪复杂变化,既有君之疑心,又需要这个继承人。

    只要康熙不出事,那太子就得乖乖的做个备胎,不能生不该有的心思,一旦汗阿玛出现不可避免的生命意外,太子才能顶上去稳定朝政。

    几十年如一日地卡在太子的位置上,进不得退不得,稍有差错多的是人盯着,若是君父还对他生疑心,那才叫逼疯人了。

    私心里,胤禩还挺忧心太子能不能憋的住。

    所以二哥可千万要忍耐啊再忍个二三十年,等汗阿玛八十九十,自己也好好养生,就可以顺利继承皇位了。

    站在胤禩的立场,现在这样吊着太子,左右搅合不让大事件发生,众位兄弟们有心思却不敢妄动的局势是最令大清朝局稳定,对大局的平稳发展最好的形式。于他而言,汗阿玛在位越久,则所享利益最多。

    并不是康熙所认为的“胤禩天真,竟想令兄弟齐心,于朕当初一样天真,以为皇子们会兄友弟恭”,胤禩会这么做,是因对他而言益处最大。

    汗阿玛在教太子为君之道时总是将“马公公”留在身边,不可能是留着他一起教导,那么只可能是他希望胤禩盯着太子。

    康熙若只对一位人才使唤,将那人推到风口浪尖,那是懒君做的事,因为他不愿意费力,或是没有能力去知人善任。盯着众多人才使唤,同一时期诞生多位能臣,那就不是能臣的功劳最大,而是君王圣明。

    康熙表示,像他自己这样勤于政事的皇帝,是不惧怕有人“功高震主”的。

    他年少时不怕权臣鳌拜,青年时平三藩,收台湾,稳边境、稳沿海,治河整吏治,多次巡幸塞外,六次南巡

    谁能有他操劳勤恳,谁还能比他的功绩还大

    是是是,汗阿玛说的都对。

    太子当时还有心情哄着汗阿玛,可见应该还能忍耐下去。

    胤禩与胤禟出门,随手给自己黏了个胡子,又带了顶帽子,惹来胤禟一阵笑声。

    胤禩原本还想给自己易容,听胤禟笑他“八哥,您都不知道外头是怎么说你的,他们说若是抓到了倾城,一定将他软禁起来,不给吃不给喝,放好吃的在屋外馋他,然后逼着他写了话本再给他吃饭免得饿死了,直到话本写完了再将人放出来。”

    胤禩死不承认“瞎说,我还没犯众怒到这个地步”

    他放弃了易容的打算,义正言辞地告诉胤禟“我的看客们,都很有理智,他们只是嘴上说说,文人还不懂礼节吗他们都知道倾城就是八贝勒,哪儿还会升起软禁我的心思,那都是说笑话的。”

    胤禟与他说说笑笑,一块儿乘马车去了他推荐的那家戏班子,道是那家戏班中的小生长清演兰陵王最有味儿。

    “你们来京城这地儿捞金,就要做好了深陷其中的准备,京城别的不多,权贵遍地走。就你们这样没有靠山的戏班子,还不任人拿捏贝勒爷看上了你们是你们的福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先来后到可知道我们奉恩国公府也看上了长清,打算将他请去府中唱戏的,你们贝勒爷是哪一家的,还不报上名号来”

    戏班的人竭力想要维持秩序,好说歹说劝着,却抵不住权贵的豪横。两大权贵抢人,可不比唱戏还令人兴奋围观者都堵着没去,聚在远处指指点点。

    胤禩二人久等下一场戏没开场,正奇怪呢,派李多福前去一问,得知竟是一位“贝勒爷”看上了长清,要将其买走。

    胤禟皱眉询问道“奉恩国公府,也是个荣养后人袭爵的,可问过了是哪一家贝勒爷那么嚣张”

    “回九爷,是多罗安悫郡王家的次子,戏班的人求奴才问一问爷,能不能帮一帮长清。”

    多罗安悫郡王,是胤禩福晋娘家安亲王府的第十五子,按照大清爵位继承原则,郡王一子袭郡王爵,其余为贝勒,一次往下类推,因此京城之中有许多位贝勒,皆是皇亲宗室。但具体贝勒的含金量有多少,还是视情况而定。

    如安亲王故去后王爵被贬为郡王爵的,同一脉后人难道不该夹着尾巴做人吗

    胤禩与胤禟面面相视。

    胤禟唏嘘一声八哥福晋的娘家人,都出的什么人啊

    “安亲王成了安郡王,那一脉给削弱后,后人一蹶不振,也许是看出了汗阿玛对他们的态度,对待子孙的教养就很宽松,”胤禩悄声解释“纨绔子弟也培养了不少。”

    就是福晋娘家的事胤禩不必多管,康熙的意思是既然胤禩的岳父母皆已去世,与安郡王府的关系就不比太亲密了。安郡王府为代表的宗室权利衰弱,只余荣养,也是皇权加强的表现。

    就是闹到面前来,还让人们看热闹似的指指点点,挺丢人的。

    戏班子是瞧出了胤禟也是位贵人,这才来求助,希望能有一个身份地位同样高的贵人来打个圆场,免得戏台子被人砸了。

    胤禟将跑堂小二召来,嘱咐道“带我们去后边瞧瞧情况。”

    小二大喜过望,忙将人领去了后台。

    在那儿,贝勒爷的人与奉恩国公府的人都快打起来了。

    “九爷,就是这儿了。”

    班主正在其中劝架,听见动静,忙惊呼一声前来相迎“九爷救星来了,求求九爷帮帮小的吧,再闹下去,戏班子都要砸没了,今日演不了戏,扰了贵人雅兴啊”

    争执双方见那戏班子请来了“救星”,纷纷猜测他们身份。在京城混的,谁还不知到处都是权贵了,只看什么人惹得起,什么人惹不起。

    双方休战,各自排出代表前来商议,第一件事便是询问“九爷”的身份。

    若是九爷身份不足以震慑他们,今日那清高孤傲的戏子长清必是逃不掉被其中一方买走。

    戏班中的演须生的中年男子轻声询问暂时躲在屋里回避的长清“有九爷在,外头应当不会闹大。”

    他们听见外头的呵斥声“吵什么吵,在京城仗势欺人,还比谁家爵位高低不成,丢人不丢人”

    多罗安悫郡王家的贝勒也被其奴仆请了过来,这位纨绔子认得胤禟是谁,而胤禟身边戴着假虎须与帽子,随随便便伪装了一下面容之人,好像是

    长清见那贝勒脸色大变,脱口而出一句“八爷”,倒吸一口凉气,哪儿还有之前冷淡的样子

    他慌乱中招呼所有人“快去将所有入口门全都关上,别让任何外头的人听见动静进来”

    现在重点已经不是权贵看中他男色要逼迫他就范了,而是马上会来一群人,一旦被人听见这里有谁,戏班子不需要权贵砸场子,就得被人群给挤散

    那位贝勒第一反应也不是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之人的害怕,而是兴奋,如今,比起美人,他更在意自己发现了乔装打扮出来的倾城

    演正旦的青衣女子正疑惑“长清为何这般惧怕难道那位贵人身份有异”

    演老旦的妇人手脚最快,忙招呼打杂的、跑堂的,听长清的指示将所有看热闹之人能通过的门都给关上锁起来,奈何她动作快,争执双方的说话声音更快。

    “你是倾城”

    “啊是倾城,倾城出现在戏班子了”

    那声音太过响亮,响亮得外头人都听见了。

    这下好,看客们、听客们反应过来,有第一人惊呼,立刻就有第二人应喝,他们激动、兴奋地蜂拥而来,他们哐哐哐地砸着戏班的大门,高呼声嘈杂一片。

    “放我们进去,我们要见倾城”

    “是八贝勒来了吗是不是八贝勒出去了,让我进去看看八贝勒,好想看看倾城长什么样子”

    热情洋溢的看客、听客们心中,没有了贵贱、尊卑之别,只有那传闻中带动了整个京城潮流,不断将他们小心脏翻来覆去把玩的倾城,天杀的倾城,这回抓到他,不留下一些纪念怎么行

    快快快,倾城就在前边的戏班子看美战神兰陵王,现在去堵他,还能见上一面。这附近两家戏班子与七家大大小小的说书茶馆儿,聚集的可都是倾城的忠实看客们,一听见动向,看客、听客们哪儿还坐得住。他们结伴而来,翘首以盼,哪怕只看上一眼都好啊

    天杀的倾城,竟然还有胆子现身

    戏班子众人已是被外头看客、听客们的火热给吓住了,胤禟的寒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瞪圆了眼眸惊疑不定地直瞅胤禩“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胤禩摸了摸自己的假胡子,尴尬道“大概,是最近几年名声太响了吧”

    还可能是他总是将看客们的心翻来覆去折腾,所以惹来众怒了

    您看到了吗那都是一个又一个坑底下,对倾城爱恨交织的冤魂在幽幽地等着他,盼着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