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报社。
路易莎正听着编辑对于新刊物的报告。
那位迪克劳斯先生“资助”的艺术家们写的东西,并不能算好。
至少,在话题性上,在添油加醋和博人眼球的虚假新闻手段上,并没有她手下的记者们强。
完全就是一群自娱自乐还自以为是的家伙。
甚至一位编辑作为测试,让那些“艺术家”们写一篇加入奢侈主义、享乐主义论调,展现拥有珠宝服饰的高地位,潜移默化影响读者,让他们产生羡慕和模仿、追求想法的软文,他们都写不出来。
一群废物。
鲜花报社作为评鉴珠宝、评鉴古董、评鉴各类和贵族,和上流搭钩的奢侈品,对于如何引导读者,有着相当的认识。
或者说,做不到的评鉴报刊,早就倒闭了。
听着手下编辑的抱怨,路易莎揉了揉眉头。
没办法,这份新刊物是那位有钱任性的迪克劳斯先生资助的刊物,对方有这样的需求。
并且,这些奇奇怪怪的都市怪谈,挺受下层的贫民平民们喜欢的。
不过,大概原因是因为便宜和好奇心。
准确地把握到这份新刊物受欢迎原因的路易莎,摸了摸眉头。
忽地,她脑海中灵光一闪。
对了,就算不改变故事,同样也可以植入。
不要全部,把其中的一两篇怪谈改写成贵族俱乐部之中,夫人小姐们的通灵游戏。
贵重的宝石作为媒介,贵重的奢侈品。
不要详写,只需要让读者大概知道这些东西很贵重就好了。
只需要更改一下背景,强化阶级感,强化等级感,强化层次感,让本来没什么价值的东西附着价值,带上文化、精神价值,变成奢侈品,让读者有买了这东西,拥有这东西就比其他人强,比其他人体面,比其他人高贵的感觉
就算是怪谈刊物,也可以隐性植入。
路易莎在脑海中熟稔地组合着这些年来击败各类评鉴刊物的软文技巧,设计计划。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让路易莎回过神来。
那位一直在抱怨的编辑,得到她同意之后,打开了门。
而进门的男人
“午安,巴里先生。”
看到对方的面容之后,路易莎露出了笑容。
迪克劳斯巴里。
那位编辑听到名字,看到路易莎站起身的动作,也意识到了什么,进门进到一半的动作停下,转身离开了房间。
顺手将手杖放进门厅伞架中,取下帽子挂在衣帽架上,亚戈走到旁侧的沙发上坐下,看着坐到对面的女士
“午安,路易莎女士。”
简单打过招呼之后,他谈及了正事
“关于亨特威律师事务所的事情。”
“亨特威律师事务所”
路易莎格兰瑟姆微微一愣,然后回应道
“怎么了您有什么需要吗”
订立合同之前不是订过了吗难道说巴里先生找了其他事务所帮忙审查合同了,该不会
路易莎紧张起来。
倒不是她欺骗了巴里先生,订下了不平等的条约。
而是她对于某些律师事务所有很深的戒备。
律师事务所会有专门的合同审查业务,甚至有些事务所以免费审查合同作为委托附赠品。
在这类律师事务所中,她知道不少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在帮人审查合同时,会挑拨委托者打官司以赢取律师费的
如果巴里先生被这些家伙挑拨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巴里先生”
思索间,她就要开口。
但是,对方的目的和她想得似乎不太一样
“你有亨特威事务所律师的名片吗我记得之前有看到亨特威事务所的律师来这里。”
这句话,让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整了整情绪,路易莎微笑道
“请稍等,巴里先生。”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从抽屉里的一叠名片中翻出了亨特威事务所的律师名片,交给了“巴里”先生。
“您找律师事务所有什么事情吗”
亚戈笑了笑
“因为某些可爱的艺术家可能有点不明白情况,我需要修订一份合同。”
接着,他笑着将手指抵在嘴前
“路易莎女士,这件事可不要外传哦,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忘掉,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谈论新刊物的事情而已,对吗”
“当然。”路易莎点了点头。
“那么,再见,女士。”
亚戈看了一眼系统界面说服技能成功的日志,从门厅伞架取走手杖,从衣帽架上取下礼帽后,拉开房门离开。
只留下路易莎看着合拢的房门,微微发了发呆。
随即,她摇了摇头,回到桌前,拿起复古的羽毛笔沾上墨水,在书面纸页上开始继续刚才的思考。
压了压帽檐,亚戈眯着眼睛,注视着手里的名片。
和原先世界的名片相比,相当简易。
只有律师的姓名、律师事务所的名字和地址这些简单的文字。
稍微美观一些的大概就是那明明是手写体却有着奇异规整感的文字了。
提克布拉得芬格
亨特威律师事务所
位置是市中心区兰夫里克街24号。
亚戈一边走向公共马车站牌,一边回忆了一下地图
离日轮教会、离拉契家族的庄园据点距离都不算近,是个隐藏的好地方。
目光一凝,开启灵视的亚戈,看见了名片上的概率之线。
有连向鲜花报社的,有和他连在一起的,也有向着西北方向延伸的。
等了几分钟,在马车到来之后,亚戈果断乘了上去。
不过,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先生,这边的情况有些不对。”
“幻影界似乎有些异常。”
修格因的声音。
幻影界,异常
亚戈的眼神微微一凝。
没有多作停留,当个马车到了下一个站之后,亚戈立刻下车。
与此同时,兰夫里克街,亨特威事务所。
七位手提皮箱的男人,前后从事务所正门后门之中走出,他们的目光默契错开,扫过四面八方,目光在一个个行人或马车上扫过。
没有聚集在一起,几人分别分开,坐上了公共马车,离开了兰夫里克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