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姚崇的话,李隆基顿时无语。
在潞州城几乎所有的官员都要看梁德全的脸色行事,唯独姚崇与李隆基是例外。
同样的处境与经历,如今让李隆基与姚崇走到了一起。
二人整整聊了一个多时辰,互相听了卢小闲撮合他们的过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姚崇叹服道“卢小闲办事虽然向来不按套路,但他的心思缜密世间少有”
“先生,卢公子与白宗远赌约一事,你可听说了”李隆基开门见山问道。
姚崇点点头道“这事在潞州城已经传遍了,我当然听说了”
“那先生怎么看”李隆基盯着姚崇道。
姚崇一语中的道“不是猛龙不过江,他敢与白宗远较劲,肯定已经深思熟虑好”
“那我们是否应该与之继续交好”李隆基眼睛亮了。
“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先看看再说吧”姚崇斟酌道,“毕竟梁德全在潞州已经经营了多年了,待看清楚了再做决定,免的冒然行事连个退路都没有”
李隆基些无奈,不甘心地将桌上的请柬推到了一边“那永和楼开张,我就不去了”
“去为何不去”姚崇摇头道。
“先生,您不是说”李隆基奇怪道。
“我只说暂时先不用向他示好,可没说不用了解他的意图”姚崇起身道,“明日永和楼开张正是个机会,我与郡王同去,但愿能看出些端倪”
在李隆基与姚崇议论卢小闲的时候,卢小闲也在魏闲云的住处,与众人商议着下一步的计划。
屋内分别坐着卢小闲、魏闲云、江雨樵、郭涛、吴辟邪、吉温、岑少白和燕谷。
卢小闲环视了一圈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了魏闲云身上“先生,把咱们的计划给大家说说吧”
魏闲云点点头道“潞州被梁德全经营的如铁桶一般,若想要真正在潞州立足,就必须将梁德全一伙人除去。我和小闲商量过了,我们要采取由外及内、借力打力的办法”
“由外及内、借力打力”吉温不解地问道,“这是何意先生能不能说的明白些”
魏闲云朗声道“梁德全之所以将潞州经营的水泄不通,无非有三个原因。一是把持了官场,二是控制了财源,三是有帮派的襄助。所谓由外及内,便是先解决帮派,再断财源,尔后除去他在官场的羽翼,最后彻底铲除梁德全本人,按照这个顺序由里及外依次进行”
江雨樵兴奋道“要先除去帮派,看来我带来的人可以派上用场了”
卢小闲赶忙解释道“岳父大人,先除去长乐门这个隐患,您带来的人当然要派上用场,但不是要你们刀对刀枪对枪去和他们拼杀”
“小闲,这话是何意”江雨樵不解。
“这便是借力打力的意思”魏闲云在一旁解释道,“除去长乐门要借正义堂与燕雀帮
的力量,除去白宗远要借姜家与柳家的力量,而除去梁德全则要借助临淄郡王的力量”
“借助正义堂的力量还说的过去”江雨樵不屑道,“燕雀帮都是些混混粗人,为何要借他们的力量”
“岳父大人,你莫小看了燕雀帮,他们在其中会起到很大作用的”卢小闲神秘兮兮道。
说到这里,卢小闲看向吴辟邪,关心地问道“不知吴长老的伤可好了”
经过镖局与长乐门一战,吴辟邪明白了天外有天的道理,不再像刚来时那么桀骜。
见卢小闲对自己如此关心,赶忙起身施礼道“多谢姑爷挂念,辟邪的伤已经不碍事了”
“这就好”卢小闲点点头。
“辟邪”江雨樵吩咐道,“从现在开始,你带着十个符龙岛弟子,时时刻刻跟在小闲身边,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是岛主”吴辟邪领命。
江雨樵冷着脸再次叮咛道“姑爷若有任何闪失,你们提头来见”
吴辟邪从小在符龙岛长大,还是第一次听江雨樵说如此狠话,自然不敢怠慢,他对江雨樵铿锵道“岛主放心,若姑爷有任何闪失,我等提头来见”
“岳父大人有些太小心了吧”卢小闲觉得江雨樵有些小题大做了。
江雨樵振振有词道“对方都是不择手段之人,小心点没错,免的吃亏。你若有问题了我如何向桐儿交待我可不希望桐儿她还没成亲就成了寡妇”
听了江雨樵的话,卢小闲顿时哭笑不得。
魏闲云也在一旁劝道“小闲,江岛主的安排是对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些为好”
卢小闲叹了口气道“那好吧,就听你们的安排”
“小闲”岑少白有些担忧道,“明天永和楼就要正式开张了,若是白宗远先出手,我们该如何应对”
“我之所以要与他签那赌约,就是为了给我们争取些时间,等除去长乐门后再去对付他。若是他不知好歹”说到这里,卢小闲面色一寒道,“那就怪不得我们先下狠手了”
听了卢小闲的话,岑少白不由打了个寒战,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了。
“小闲,难道还让我继续卖茶叶,就没我什么事吗”吉温终于忍不住问道。
“怎么说没你什么事呢吉大哥,你的事情最重要了”卢小闲叹了口气道,“梁德全在潞州一手遮天是不是单靠一己之力,除去了长乐门与白宗远之后,便要轮到你登场了。官场内,梁德全主要依靠施敬之、田中则和桂安三人为爪牙。施敬之与桂安都是有勇无谋之辈,不用担心,我放心不下的便是田中则了,他有狡狐之称,肯定不好对付,要除去这个人,就要靠吉大哥您了”
梁德全经营潞州,除了他自己有心计之外,主要还是靠着三个得力手下,分别是安桂、田中则和施敬之。
安桂担任法曹参军,虽
然职位不高,只是个七品官,但他掌管刑狱。在潞州,凡是对梁德全不利的人,全由安桂出面来解决。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对安桂都是又惧又恨,暗中都称之为“恶狗”
施敬之担任司马,与李隆基一样,都是刺史梁德全的佐官。梁德全在面子上,对李隆基这个郡王还是很恭敬的,恶人谁来做呢那便是施敬之。凡是梁德全不便出面的,就由施敬之来对付打压李隆基,在他们二人的夹击之下,李隆基毫无还手之力。因此,施敬之获得了一个“猛虎”的绰号。
田中则担任长史,并没有太多的职责,整日在外面四处转悠。田中素以读书人自诩,为人和蔼,很好说话,既不像施敬之那般不近人情,也不似安西那样穷凶极恶。但是,这一切都是表面上的。实质上,田中则是梁德全三个得力干将中最阴险的,也是最危险的,基本上所有的坏点子,都出自于田中则。因此,田中则也有“狡狐”之称。
正因为卢小闲知道田中则的危险性,所以卢小闲才会对他格外重视。
田中则有个嗜好,喜欢收集古董和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卢小闲让吉温做了茶叶店掌柜,就是为了给田中则挖一个大大的陷阱,用阴阳石做诱饵,等待他上钩。
卢小闲将话说到了这份上,吉温也不好在说什么。
他恨恨道“早知如此麻烦,还不如直接除去梁德全,树倒猢狲散,剩下的这些人便无妨大碍了”
“不可”卢小闲摇头道,“梁德全是一州刺史,不能让他离奇死亡,否则会给我们添大麻烦的,所以我们得慢慢来。除去梁德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若是让他察觉了狗急跳墙孤注一掷,对我们没有任何益处但是,若是先剪除了梁德全的羽翼那就不一样了,就算他觉察了想反戈一击,也有心无力了”
“小闲哥,那我呢”燕谷在一旁怯怯道。
“谷儿”卢小闲疼惜地抚着燕谷的头,“我们对潞州的情况了如指掌,都是你的功劳,以后我们计划进行的顺利与否也要看你的了。你只须源源不断给我们消息便是”
“哎”燕谷愉快地答应道。
六月初六,潞州城永和楼正式开门揖客。
李隆基、王蕙和姚崇相谈着走进了街口,远远已经能看见永和楼的大门了。
“咦”王蕙惊奇道,“今儿不是永和楼开张的日子吗怎的这般冷清”
李隆基放眼看去,永和楼四周张灯结彩,迎客的小二在门前张望着,可门口却连半人人影都没有。
姚崇笑着解释道“永和楼开张是向白宗远叫板,白宗远后面是梁德全,谁今日来永和楼,岂不是明摆着与梁德全做对在潞州,除了郡王您,谁不得看梁德全的脸色行事”
李隆基摆摆手道“先生,你莫恭维我,我是被梁德全这厮挤兑的,懒得再看他的脸色。而先生你,才是真正不把他放在眼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