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羽慌张无措。
苏静却赖着不起,一直哭个不停。
宁羽本该心疼着急的,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心里头竟有些烦躁,很想推开苏静。
苏静与他青梅竹马,还守了他五年,从不嫌弃他卑微的出身和丑陋的容貌
纵使不合礼数,他也不至于心生排斥呀
宁羽眉头紧锁,终究歉疚感压倒了不适感。他没有再劝说苏静,默许了她的拥抱,只是,他的双手却还是规规矩矩地放在浴桶边缘。
他道“苏静,我方才真的太紧张了,你相信我,可好”
苏静极其不甘心,撒气一般地质问“那你说,是她漂亮,还是我漂亮”
宁羽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聂羽裳那张美艳妖娆的脸,尤其是那双娇媚得能勾人心魂的眼睛。
他很快就忽略了,答道“自是你好看。”
苏静不满意,又问“我哪里比她漂亮”
宁羽一时间答不出来。
苏静追问“哪里”
宁羽迟疑了片刻,答道“眼睛。”
那个女子的眼睛不单单的妖媚勾人,还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苏静又问“还有吗”
宁羽忍不住回想,却很快打住,“都好看都比她好看。”
苏静心里头舒坦了些,继续道“你知道,那个贱人是什么人吗”
宁羽一直等着她说呢
见苏静没有起来的意思,他也不敢再劝,只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苏静道“她叫聂羽裳。”
宁羽不自觉在心中重复起这个名字,“聂羽裳聂羽裳”
他很是陌生,毫无记忆。他问道“她是不认识我,还是不认得了”
苏静答道“不认识。我与她,也不完全算认识。”
宁羽不解“那她”
苏静道“她原本是个妓子,靠美色不折手段上位,当上了朝暮宫唯一的女堂主。年纪大了,反倒贪图男色,她养的伶人,怕是比东庆女皇还要多。”
宁羽骤然蹙眉,非常意外。
苏静解释了朝暮宫为何地,又继续道“她还是个忘恩负义之徒,与秦晚烟里应外合,攻破朝暮宫。如今,成了秦晚烟的走狗”
宁羽问道“那秦晚烟,又是何人”
苏静最恨的莫过于秦晚烟了,她都藏不住怒火,道“她是苍炎国镇安军府的嫡女,也是苍炎九殿下的未婚妻。更是追杀我们的人”
宁羽连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这般着急,带我出逃”
苏静道“大哥与朝暮宫老宫主季天博,是多年的忘年之交。秦晚烟和聂羽裳里应外合,将朝暮宫占为己有,大哥为挚友出气,跟她结下梁子。上个月,大哥以云家嫡子身份出席苍炎安氏的寿宴,秦晚烟更是算计设局,羞辱大哥,要大哥当众管她一个女人家叫爹”
听到这里,宁羽难以置信,“这她如何设的局”
苏姝道“具体我也甚清楚,大哥不肯说。反正,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大哥输了秦晚烟,得喊她一声爹”
宁羽也有些气愤,“荒唐”
苏静继续道“所以,大哥以上官堡主为人质,将秦晚烟引来,想出口恶气。”
苏静其实了解的也不太多,她讨好了一个伺候他们的仆人,才套出这些消息。而昨夜,她一收到云栩败北的消息,就准备逃了。
她非常清楚,云栩一旦败北,她和宁羽都将会被当做筹码,交出去。
她就算是死,也不想落在聂羽裳手里,更不想落在秦晚烟手里。
昨夜,有人闯入,将所有杀手引开了。
她当机立断,带着宁羽,乔装出逃。她以为所有人都会往后山找,却没想到会这里撞上聂羽裳。
方才,若非她眼尖认出聂羽裳,逃得快,后果不堪设想。
宁羽问道“栩大哥,出事了”
“他们他们以多欺少”苏静的眼泪说掉就掉,不知道还以为她与云栩有多兄妹情深。
宁羽却着急了,“得设法救他才是”
苏静道“如今,你我都自身难保。尤其是你的伤都还未愈。”
她继续道“宁羽,我现在只有你了你答应我,好好地把伤养好,别冲动好不好。”
宁羽安慰道“我们先寻个地儿安顿下来,再打探消息。你别太担心。”
苏静哽咽地道“好,只要你好好的,我都听你的”
她抬起头来,都要放手了,却突然发现宁羽至今都闭着眼睛。她一下子就羞恼了,又一次埋头在宁羽胸膛上。
她就不信自己乱不了这个男人的怀
她心一狠,也闭上眼睛,忽视了宁羽浑身的伤,将他抱得更紧,“宁羽,答应我,一辈子都不离开我,只爱我一个人,好不好我就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宁羽连忙安慰,“别担心,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
苏静又呜呜哭泣了,“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好好的,不要出事了五年了,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就算失去全世界,也不想再失去你”
“别哭,不会的,不会的。”
宁羽安慰着,双手终是轻轻地拥住了苏静,轻轻地抚拍,“没事的,没事的”
窗外,街道上空荡荡的,夜深凉如水。
聂羽裳几乎将城里的客栈都搜遍了,还是一无所获。她鬼使神差的,又回到这家客栈,疲得整个人趴在柜台上。
掌柜的一眼就认出她来,被吓得不轻,“姑娘,你,你你怎么又来了”
聂羽裳有气无力地丢去一锭金子,道“把你家最好的酒,都拿来”
掌柜见她失魂落魄,眼眶泛红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姑娘,你莫不是再寻心上人吵架了,还是怎么了”
聂羽裳微愣,随即呵呵大笑起来。
真真是好笑呀
她明明寻的是仇人。为什么找着找着,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像在找情人。
是因为遇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吗
“呵呵,呵呵呵”
聂羽裳笑着笑着,毫无预兆地冲掌柜凶吼,“他不敢跟我吵架他从来不会跟我吵架你再胡说八道,老娘就宰了你拿酒来,快点”
掌柜的吓坏了,“来人,上酒快,上酒”
聂羽裳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一拿到酒,就大口喝了起来。
整个大堂安安静静的,就她一个人在喝酒,喝着喝着,突然摔起酒坛子。楼上住店的客人们纷纷被吵醒,都开门出来,,